白袍隔世,淡如青璃,漠如苍雪。睚眦阁内,血玉润养,舐红泉。琉璃珊瑚,静镂暗冶。观砖上骇景,静白离陌拥暖,红泉润玉湿脊。望天际时转,晨日衔山浸雾,清云冷石苍谷。合狼锁针,断筋错骨,来往复接,傀儡殇俎。浸药池,窒刑离神,却道未知能否,脱胎换骨。
晨露淡淡,林香沁脾,正值寅时。
流殇仍在沉睡,忽觉四肢被人架起,心中一晃,猛然惊醒。果然有四位身着白纱者,正抬着自己往外走。感受到流殇身体的微动,位于流殇头部两侧的白纱男子同时淡淡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人懒洋洋地说道:“不要乱动,廷主让我们送你去睚眦阁。”
睚眦阁。虽然流殇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却隐约觉得,去那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又想到昨夜二门主所言,知道今日只会更胜昨夜,便也只是不再挣扎,静静仰面任他们抬着,面无表情,默默等待即将发生的事。
不过是沿着昨日来的路原路返回,行至崖边,四人方向一转从栈道走向侧壁插空的一座阁楼。
藏墨飞檐,凛凛耸于半空,流殇只觉得心中莫名一寒。
走到门口,四人便将流殇放下,同时从怀中拿出一白绢,用白绢遮住各自的鼻嘴,系于脑后。然后,其中两位女子上前缓缓打开阁楼的门。
一阵香。流殇觉得方才还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被这香味刺激的异常清醒。因为曾经总爱跟着皇兄们四处游走,到底也是有些见识的,流殇当下便判断出,这香味,定是合狼香。
合狼香,清新似薄荷,却又完全不同于薄荷香。合狼香,初闻只觉清神醒脑,再闻却会觉得神经被刺激的极度兴奋,不知疲惫,体内能量瞬间积聚,似要膨爆。因此,合狼香通常用于战场上创建虎狼之军。当然,也偶尔有人将其用于犯人身上,让犯人始终清醒地接受残酷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入阁,血玉铺地,妖诡透亮。果然,正中间放着一巨大十字捆架,捆架周边有大大小小不等的各色刑具。流殇到底还没有达到行尸走肉的心境,看着眼前,心中复杂,既有些许恐惧,也有丝丝心如死灰的镇定。
“再上一层。”悠悠一语从楼上传来,四人便带着流殇又上一层。
同样是血玉铺地,然而却并无任何刑具,只有一张白色雕纹长椅,廷主静坐其上。四人自动退至一侧,只剩流殇独自立于廷主面前。廷主依旧面覆银具神色不可察,流殇只能感觉到廷主的目光先是落在她昨日受伤的双手,又转向她被树枝划伤的脸。
终于,廷主一声:“开始吧。”
清清寒寒,不带一丝情感。
流殇不知此话何意,却只见方才四人中的两男子已经走来,直接将自己推到在地,用力摁住自己的上半身和双手。又见那两女子也走了过来,由于绢覆半面,只能看到,她们虽然眉宇间尽是闲散慵懒,眼神却冷漠凝定,如冰雪般刺骨。
两女子走到流殇的下半身处,其中一人轻轻踩住流殇的一条腿,力道很轻却足以让流殇动弹不得。然后,二人共同抬起流殇的另一条腿,一人轻卧小腿,一人拖住大腿,不等流殇反应过来,两女子便同时往不同方向迅速用力地转动手腕,只听见一声清脆,那条腿竟被生生扯断,小腿无力地垂荡着,只靠着半月板处相连着的筋皮挂在膝盖骨上残喘,而握小腿者甚至将手中废肢不住地揉转,似乎想要撕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