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在寒风里面蹲守了四个多小时之后，金志宏和萧潇提前离开了老古家，他们除了要对昨晚抓回来的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之外，还要向局长汇报案件的进展，所以只留下了四五个队员在老姑家附近继续蹲守埋伏，其他人一并回去。
不过在回局里的路上，金志宏和萧潇都有些很郁闷，抓了两个，跑了一个，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抓捕行动果然还是迟了。当然，他们也不能确定犯罪嫌疑人老古到底是收到风声已经跑路，还是去了其他地方没有回来，但是经过对老古家搜查得到的种种迹象表明，跑路的可能性很大。
要知道，他们是在审完许雷之后，就立即展开了对涉案人员的抓捕，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们这一组独立去办古玩诈骗案，并且与另一队同时行动，而在整个抓捕的过程中，他们也并未给周大中和老幺郑斌向其他人通风报信的机会，可这个老古怎么就没了呢？
问题出在哪儿呢？
难道是对方知道许雷被抓之后，就心虚的躲起来了？可是周大中和老幺两人怎么没跑，还在家睡的呼呼地，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这种事难道相互之间不通气吗？
看来这四个人并不是一条心，得立即审审周大中和老幺郑斌才行，或许他们两个人应该知道点儿什么有关老古的事。
一夜无眠，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疲倦，不过这对他们这些刑警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所以谁也没有抱怨，进城之后到路边的早点摊子简单的买了点儿吃的就回局里了。
拘留室。
“放开我，我是无辜的……”警察把郑斌推了进去，郑斌还想跟警察争辩，突然看到拘留室里面的周大中，整个人都懵逼了，“老板，你也在呀？”
周大中冲着郑斌翻了个白眼，蹲在墙角低着头，继续用手在地上乱比划，不知道在画圈圈诅咒谁呢，堂堂古玩专家，经常上电视节目的周大中，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电视中的意气风发，就跟路边电线杆子下面一边下棋一边抠脚的老头儿一样。
郑斌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后走到周大中的身边，也跟着蹲了下来，小声的问道，“老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小雷那小子把咱们出卖了？”
“你说呢？”周大中没有好气的说道，事到如今，不用脑子，用屁股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许雷把他们供出来，就他们干的那些事，警察一辈子也调查不到啊。
“草，平时看他呜呜喳喳人五人六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怂。”郑斌破口骂道，“难道他就不怕咱们杀了他老爹老娘吗？”骂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实在拘留室里，赶紧猫着腰，低下头。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既然交代了，肯定就不怕呗。”
郑斌听见后一愣，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怂包，为了自己竟然连父母的命都不顾了，真他娘的是个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说着，郑斌看向一旁的周大中问道，“老板，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周大中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抓之后名誉扫地的情景，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以前他是古玩圈里面人人敬佩的专家，那么以后他就是古玩圈里面人人唾弃的败类。
我的名誉，我的名誉啊！
“唉，要是老古在就好了，那老头儿满肚子花花肠子，一定都是主意。”郑斌说道，“我就说小雷那小子肯定不可靠，咱们应该跑路，可老板你和老古偏偏不听，说什么有咱们当初有约定，小雷又孝顺，肯定不会把咱们出卖出去，现在可好，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在跑路的时候把小雷的父母做掉。”
“怨我喽？”周大中瞪了一眼郑斌，对方跑路倒是好跑，可他呢？他可是名人呀，怎么跑路？跑哪儿都有可能被抓。
“老板，不是我怨你，我就是就事论事。”郑斌笑嘻嘻的说道。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现在我进来了，你进来了，相信离老古进来也不会太久了，等他来了之后，问问他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我当初怎么就选择这么一个怂包合作呢？瞎了狗眼了。”周大中大声骂道，气的连他自己都给骂了。
郑斌点点头，深表认同。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脚步声就在拘留室外停下，已经昏昏欲睡的郑斌突然来了精神，从地上站了起来，面露喜色，老古，老古终于来了。
咣当！
大门打开，两个警察站在外面。
“周大中，出来一下。”
啊？
不仅郑斌愣住了，就连周大中也都愣住了，什么情况？不是老古要进来吗？
“叫我？”周大中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周大中？”
“昂，我是。”
“就是你。”
“叫我干什么？”
“哪里那么多废话，去了就知道了。”警察不耐烦的说道，“你自己干的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人还没齐呢。”周大中说道。
“什么齐没齐的，有什么想交待的等一下有的是时间让你交待，快出来。”
周大中郁闷了，老古没来，主意还没定，这可怎么办啊？关键是，两个串供的机会都没有。不说，那就是跟政府作对，说了，这不就跟小雷是一个性质了吗？
见到周大中没动静，警察走了进去，直接把周大中拎了出来，然后重新把铁门关上。
周大中跟着警察走进审讯室，里面已经坐着三位警察了，而在这三位警察当中，有两位他比较熟悉，因为他们参与了抓捕他的行动。
“周大中，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金志宏问道，喝了杯热乎乎的豆浆，感觉舒服多了。
“不知道。”周大中说道，“我在家睡的好好的，就被你们抓来了，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金志宏听见后一愣，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到底是谁审谁呀？进了这里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指责他们警察？抓的时候也没打脑袋啊，难道是天冷把脑浆子冻住了？
“周大中，你以为这里是哪儿？”金志宏板着脸，冷冷的说道，“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解释，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周大中被这么一呛，顿时没了刚才理直气壮的劲儿，他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要见律师。”
“律师，早晚都会见，就算你请不起，我们也会为你请，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要先见见许雷？”金志宏问道。
“……”周大中一听，顿时低下了头，生怕警察看到他慌张的眼神。
完了，小雷那小王八蛋肯定什么都撩了，要不然警察也不会这么说，这要是来个当面对质，那自己岂不是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周大中，你在社会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想到却净干些坑蒙拐骗的事。”萧潇这个时候说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坦白交代，说不定你有生之年还有出来的机会。你要知道，你和许雷、郑斌、还有古连他们不一样，他们手上有人命，而你，最多算是一个策划，还有机会，明白吗？”
周大中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对面的美女警察，仿佛看到了希望，对呀，自己只不过是出主意的人而已，具体的事情都是小雷他们干的，人是他们骗的，而且人命跟他也无关，出个主意能判几年？周大中想了想，问道，“老古，哦，不，古连也被你们抓到了？”
“老古可比你们精，人早就跑路了。”萧潇说道，“不过我们已经掌握到了他的逃跑线路，用不了多久，人就会被抓到。”
金志宏看向一旁的萧潇，默默的点点头，这姑娘会骗人了，有进步。
“什么？跑路了？”周大中先是一愣，随后气的直咬牙，昨天老幺主张跑路的时候，就是那个老古说不必的，事情可能跟他们无关，小雷也不会出卖他们，可是结果呢？自己一个人悄么声的跑了，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这也太不仗义吧？
他知道老古老奸巨猾，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中招。
“你还真把他当成军师了？”萧潇笑着说道。
周大中本来什么都不想说的，反正他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大不了跟这些人死扛，等押回拘留所里面见到老古之后再做商议，可是现在，先是被小雷背叛，现在又被老古背叛，都说古玩难鉴，其实还是人心最难鉴啊。
“周大中，我可告诉你，许雷已经什么都交代了，而且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你这个老板的身上，如果你想继续跟我们顽抗到底，那你就替他们受着吧，其实监狱也不错，生活有规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正好可以进去养老，粗茶淡饭的，说不定能多活几年，。”萧潇看着周大中说道。
什么？
周大中一听眼前这位女警的话，顿时急了，都把罪推到他的身上了？这不是想让他死在监狱里面吗？
哼，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警察同志，别听小雷那个小王八蛋的，虽然他们都叫我老板，其实我就是个寻找目标的，然后目标告诉他们，其他的事情都是他们干的。”周大中赶紧说道。
“别急，一件一件的说，我们也好分辨一下你和小雷到底谁说的对，帮你洗脱冤屈不是？”萧潇说道，然后冲着身边负责记录的同事使了一个眼色。
“好，谢谢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紧接着，周大中就把自己是怎么跟许雷他们走到一起的事情说了出来，能想起多少就说多少，他倒也没想着要隐瞒，毕竟人家小雷全都交待了，如果他不把事情说清楚，那么最后所有的罪就得他一人承担，这种黑锅他可不想背。
两个小时过后，警察押着周大中返回拘留室。
“咣当”一声，刚一开门，蹲在地上的老幺郑斌就迎了上来，“老板，什么情况？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周大中当然不能说自己已经什么坦白了，还把责任都推到了你们三个人身上，那还不在拘留室里面被对方打死？于是，他露出气愤的表情，看着郑斌说道，“老幺，小雷什么都交待了，而老古那老王八蛋竟然自己跑路了。”
“什么？老古跑路了？”郑斌的不大的眼睛立即瞪的溜圆溜圆的，“这个老家伙，不让咱们跑，他自己却跑了，我还蹲在这里指望他进来给咱们拿个主意呢，靠！”
“他们俩这样做，是想让咱们俩当替死鬼，老幺，这个黑锅咱们俩可不能背呀。”周大中气愤的说道。
“老板，你说的对，这个黑窝，咱们不背。”老幺用力的点点头，不过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疑惑的看着周大中问道，“老板，你不会也全都说了吧？”
周大中看了一眼身后没走的警察，小声的对老幺说道，“当然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吗？我都把事情推到小雷和老古身上了，反正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
“老板说的对，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的……”
“郑斌，该你了，跟我们出去吧。”外面的警察冲着老幺说道。
周大中伸手拍了拍老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幺，记住，要老实交代，相信警察同志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老幺听见后点点头，郑重的说道，“老板，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说着，向门外走去。
看见老幺离开，周大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身子靠在墙上，事到如今，知道个人顾个人了。
道义？骗子讲毛道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