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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百花齐放

《百花齐放》诗集,共计101首,作于1956、1958年,1958年7月由人民日报出版社编集出版。现据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3卷,选其中7篇及附录四编入。

西 府 海 棠

我们的性情倒是比较喜欢热闹,

花团锦簇在太阳光里真是天骄。

千万个蜜蜂们飞到枝头来缭绕,

春之交响乐是我们演奏得最高。

人们或许会说,你是华而不实,

但让蜜蜂们投票就会遭到否决。

优美的艺术可以提高生产热情,

如有不实的繁花,哪儿得来蜂蜜?

本篇最初发表于1958年4月10日《人民日报》。

蒲 公 英

倒不稀罕人们所宝贵的黄金,

在转瞬间会把黄金变成白银。

银色的种子是一团空降部队,

但我们是向大地中投下生命。

中国大夫知道我们的药性。

他们会用我们来治病救人。

很好,我们实在是热爱中国,

我们是大地之子,别名叫地丁。

本篇最初发表于1958年4月10日《人民日报》。

山 茶 花

简单得很,我们只是一种单瓣,

但花红蕊黄,颜色又深又鲜。

开在浓绿的叶丛中,满枝满树,

开在蓊郁的山地里,满涧满山。

山地的姑娘们也是一样简单,

她们朴素、健康、大方、能干。

面孔黄如镀金,两颊红如燃炭,

头上带朵山茶花,真好看!

本篇最初发表于1958年5月30日《人民日报》。

榆 叶 梅

当然,我们也是很平常的花类,

在仲春开花,别名又叫二月梅。

我们没有香,和梅花并不相像。

我们没有刺也不像红色荼縻。

我们毫不名贵,也并不希望名贵;

作为普通一花,使东风不致浪费。

多不亚于紫荆,红不亚于蔷薇,

开出一身繁花,映着猫儿午睡。

本篇最初发表于1958年6月5日《人民日报》。

大 山 朴

我们的花比厚朴花要大得一点,

人们又把我们称呼为荷花玉兰。

叶形在枇杷和橡树叶的中间,

花瓣十二片,真象朵朵大白莲。

浓重的香气西风能传到很远,

紫色的雄蕊让观音稳坐蒲团。

我们的花期,为时虽不免过短,

但我们的枝干却有干劲冲天。

本篇最初发表于1958年6月13日《人民日报》。

菜 子 花

我们把大地化成一片黄金,

多谢春天,更要多谢广大农民。

劳动人民是真正的宇宙真宰,

为了他们,我们甘愿粉骨碎身。

我们不稀罕雅人们的花瓶,

乡村姑娘戴在头上赛莺莺。①

亿万粒种子榨成金色的油,

油枯还要碾成为肥田的粉。

本篇最初发表于1958年4月25日《人民日报》。

①莺莺,指元王实甫《西厢记》中的主要人物崔莺莺。

春 兰

我们也讨厌人们夸说什么“王者香”,

也讨厌人们说我们是“花中君子”;①

其实我们生长在山地的泉水边,

樵夫和林农们本是我们的好邻里。

脉脉清泉浸出自幽谷的岩隙中,

空气是十分清冷,苔藓是十分蒙茸。

我们深愿回到故乡,倾听流泉的争琮,

在亲爱的邻里中高唱着东风的歌颂。

本篇最初发表于1958年《诗刊》二月号,又载同年4月17日《人民日报》。

①宋黄庭坚《山谷文集·书幽芳亭》:“兰似君子,蕙似士大夫,大概山林十蕙而一兰也。”

附 录 四

荣宝斋刻成《百花齐放》国画插图本,因题《十六字令》三首以代序。

花,歌颂东风遍海涯。

春永在,亿载斗芳华。

花,赤县齐开一刹那。

红旗下,飞入百工家。

花,傲视冰霜藐石砂。

天不怕,畅饮一杯茶。

一九六零年秋 郭沫若

本篇是作者为1961年为北京荣宝斋出版的国画本《百花齐放》所题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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