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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周书》(1)

<;读史指南>;

《周书》,中国历代正史《二十四史》之一,唐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成书于贞观十年(636年)。共50卷,本纪8卷、列传42卷。本书记载了北周宇文氏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另外,清代有同名人物周书。

《周书》不只是记述西魏及北周皇朝的史事,内容兼顾了同时代的东魏、北齐、梁与陈等四朝的重大史事,对于帝位更迭、重大动乱,都详细载明,反映了当时中国历史发展的大势及纷繁的历史事件。

《周书》的体例比较特殊。首先,是关于西魏史的表述。北齐承东魏,故以东魏周书为正统;魏收在北齐撰《魏书》自亦以东魏为正统、以西魏为僭伪,因而于东魏所记甚详,于西魏则斥而不书。正因为如此,所以唐代史学家撰写北齐史,只须上承《魏书》就可以了。然而,撰北周史却无法上承《魏书》,这里不仅有个“正统”观念问题,而且在北魏、北周之间也不能空白了西魏一朝史事。为了表明北魏-西魏-北周这样一个“正统”的继承关系,也为了解决西魏史事在表述上的困难,令狐德棻等便在《周书·文帝纪》中以西魏皇帝年号记事,详细记述了西魏文帝、废帝、恭帝共二十二年的政治、军事大事。其次,是关于后梁史事的表述。《周书·萧詧传》及其众多的人物附传,记载了后梁政权的历史。后梁是梁朝宗室萧詧在西魏扶持下建立的一个封建小朝廷,都江陵(今湖北江陵),属地仅有江陵附近数县,先后是西魏、北周和隋的附庸,传三世,历三十三年(555—587年),灭于隋。应当注意的是,后梁不像陈朝那样可以上承于梁,而且它又是在西魏的扶持下建立起来的,不把它的历史写入《梁书》而载入《周书》,这种在体例上的特殊安排,反映了《周书》作者的匠心。

<;故事精选>;

1.守志终身杨丽华——《周书·皇后传》节选

杨丽华是隋文帝的长女,在573年时嫁给当时的太子宇文贇为妃,时年十三岁。宣政元年闰六月,被立为皇后。宣帝后来自称天元皇帝,给杨皇后赐号为天元皇后。

宣政二年,宣帝下诏说:“帝尧下嫁两个女儿给虞舜,使皇后的懿德与君主相匹配;上天排列四星,使后妃的形象在此垂耀。朕效法上天,稽察典制,任命四位皇后,在内统领六宫,弘扬柔顺的品德,大量置办祭品。近来这种特别的礼仪虽已下达,但皇后的称谓不相称,将按照上天的景象,增加美名。”于是杨皇后与其它三位皇后在封号中都加上“大”字。宣帝派使者持节册封杨皇后为天元大皇后说:“你内含美德,柔顺贞正,恭敬祭祀,是国家的楷模,因此加封你高贵的封号,宣扬你美好的声誉。你应当恭敬她遵循天道,恭谨地对待天命,发扬盛美的事业,能不谨慎吗?”不久,宣帝又册立天中大皇后,与杨皇后等一起为五个皇后。

杨皇后性情柔顺和婉,不忌妒,因此四位皇后和嫔妃御女等都喜爱而敬重她。但是宣帝即位后却越来越昏庸残暴,喜怒失常。宣帝有一次责备杨丽华,想要给她施加罪行,但是杨丽华却仍然一派安闲,毫无惊恐之貌,宣帝勃然大怒,要赐死她。她的母亲独孤氏听闻此事,立刻赶到宇文贇面前谢罪,叩头到头破血流,才使宇文贇免去她的死罪。

宣帝去世后,静帝尊封杨皇后为皇太后,居住在弘圣宫。当初,宣帝生病,命令杨皇后的父亲到官中侍候陪伴。等到宣帝病危,刘防、郑译等人乘机假传旨意任命杨皇后的父亲辅佐朝政。杨皇后开始虽然没有参与此事,但因为继位的君主年幼,担心大权落入其它家族,对自己不利,得知刘皇后宣帝杨皇后宣帝朱皇后宣帝陈皇后防、郑译等人已经传达了这个诏令,心中十分高兴。

但是后来父亲杨坚将自己的意图展露出来,杨丽华反而言行举止中都表达出她的忿忿不平之气。等到静帝禅位给杨坚以后,杨丽华极为愤怒,悲痛惋惜不已。杨坚既不能表面上谴责她,私底下也对她感到相当惭愧。

开皇六年,隋文帝封杨皇后为乐平公主。后来又商量将她改嫁,杨皇后坚决不答应,于是才没有这样做。大业五年,杨皇后跟随隋炀帝前往张掖,死在黄河西,终年四十岁。隋炀帝回到长安后,下令有关官员置办礼仪,将杨皇后与宣帝合葬在定陵。

史家评论:遍观历史,以外戚的身份而身居宰辅之位的人很多了。像申胥、吕尚那样的良臣在北周一代没有听说过,而像吕产、霍光之类的人却都随着时势而昌盛。倾覆汉朝的是王氏家族,灭亡北周的是杨氏。为什么灭亡国家的灾祸,就像符契那样相符合呢。这就是魏文帝为什么颁布外戚与他人一律平等的诏令的原因。

2.宇文宪功高盖主——《周书·齐炀王传》节选

齐炀土宇文宪,是周太祖宇文泰的第五个儿子。他性情通达聪慧,有器量,虽然年幼,但是神采端庄。有一次,宇文泰太祖赐良马给各位儿子,任凭他们选择。宇文宪只是挑选了一匹毛色不纯的马。宇文泰问他,他回答说:“这匹马的颜色不纯,或许有很多出众的地方。如果跟随军队征战,马夫容易辨别。”太祖高兴地说:“这个孩子的才智见识不一般,当会成为难得的人才。”后来他跟着太祖出征,经过皇家马苑,太祖每次见到毛色不纯的马,就会说:“这是我儿子的马。”就命令身边的人捉来马赐给他。

宇文泰平定蜀地后,因为蜀地地势险要,又很富裕,所以不想让部将去守卫,想在儿子当中选一个,就问他们谁愿意去。别人还没回答,宇文宪就请求让自己去。宇文泰说:“刺史应该安抚民众,治理百姓,这个你干不了。而且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应该让你的哥哥去。”

宇文宪说:“每个人的才能和年龄大小没关系。如果让我去了治理不好的话,我愿意服罪。”宇文泰非常高兴,但因为宇文宪太小,还是没有让他去。世宗即位后,想起宇文泰当年有这个想法,就将他任命为益州总管。字文宪当年只有16岁,他上任后很能治理,不管有多少公务,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宇文宪天性聪慧灵敏,看过的东西他很快就能记住。曾经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两个人,他对身边的人说:“他们是老乡,为什么走得这样匆忙?”身边的人不认识他们,宇文贵就说出了他们的姓名,在场的人没有不叹服的。

还有一次白兽烽被商人烧毁,烽帅接受了贿赂,没有对他们治罪。有一天,这个烽帅按例前来参见,宇文贵就问他说:“商人烧掉了烽火台,你为什么私自将他们释放?”烽帅很惊讶,于是当即认罪。

后来宇文宪和宇文护一起讨伐北齐,尉迟迥为先锋,将洛阳包围了起来。突然后面出现几万齐军,全军大为惊恐。只有宇文宪和王雄、达奚武等人率军迎战,王雄被齐军所杀,周军士气低落。宇文宪亲自督战,鼓舞了士气。

当时宇文护执政,对宇文宪很亲近,什么事都让他参与。宇文宪和字文护关系非常好,宇文护被杀后,宇文宪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于是向周武帝谢罪。周武帝对他说:“天下是高祖当年打下的天下,我继承江山后,常常害怕丢失,宇文护目无君长,以下犯上,图谋不轨,所以我才杀了他。你是我的弟弟,骨肉相连,而且这事你又没参与,用不着谢罪。”话是这么说,但由于宇文宪名望太高,周武帝对他还是有戒心,名义上升了他的官,实际上还是削弱了他的兵权。

后来周武帝得了重病,卫王宇文直乘机造反。周武帝找来宇文宪,对他说:“卫王造反的事你知道吗?”宇文宪说:“我本来不知道的,现在听陛下说了才知道。宇文直如果真造反的话,那是自取灭亡。”周武帝说:“你立刻带兵出发,我马上就到。”宇文直不久就逃走了。周武帝回到京城后,对宇文宪说:“管、蔡被杀而周公为辅,人心不同和人脸不同是一样的,但是兄弟亲人之间互相残杀,这是我一直遗憾的事。”

当初宇文直很忌惮字文宪,宇文宪一直对他隐忍。宇文护被杀的时候,宇文直坚持要杀掉宇文宪,周武帝说:“宇文宪的心迹我知道,不要对他有什么怀疑。”太后去世后,宇文直又诬告宇文宪在丧期仍然喝酒吃肉,周武帝说:“我和宇文宪都不是正妻生的,按理说我和他的继承权是一样的,可是他不但没有和我争皇位,反而来支持我,你应该感到惭愧,居然还说人家的过失。你是太后的儿子,得到那么多偏爱,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不要管别人。”

周武帝要讨伐北齐,他只和内史王谊商量,别人都不知道这事。因为宇文宪的才能很高,所以把这事也透露给了他,宇文宪很赞成。等到大军出发的时候,宇文宪请求将自己的财产捐献给军队,但周武帝没有同意。他让宇文宪为前锋,攻打黎阳,宇文宪节节胜利,后来因为周武帝生了病,所以才撤兵。

第二年,北周再次攻打北齐,宇文宪再次担任前锋,为周军赢得了战机。北周灭掉北齐,宇文宪立了很大功劳。宇文宪也知道自己功高权重,开始暗中考虑退隐的事了。等到周武帝想亲自率军远征突厥的时候,宇文宪就托词自己有病,不想随军。周武帝顿时变了脸色,说:“你若害怕出征,还有谁能听我的调遣?”宇文宪紧张地说:“我确实很想陪陛下去,但身体有病,实在是没有办法。”周武帝这才答应了。

不久,周武帝去世,周宣帝即位,他对宇文宪非常忌惮。于智告发宇文宪图谋不轨,周宣帝命于智审问,宇文宪说:“我地位那么高,现在落到这一步,生死有命,我不想什么活着的事了。但是老母还在,不想让她伤心。”宇文宪随后就被勒死了。

史家评论:齐王宇文宪奇特的才能不同凡俗,受到君王的特殊笼络。他以皇弟的身份,身居上将的高位,智勇盖世,攻战如神,敌国的存亡维系在他身上,国家的命运由他决定。拥有使君主畏忌的威势,处在道德沦丧的时期,这样的人却遭受到如此的杀戮,君子因此知道周政权不会长久。

3.三朝国丈独孤信——《周书·独孤信传》节选

独孤信,是云中人,原来的名字叫如愿。独孤信容貌俊美,仪表出众,而且善于骑马射箭。独孤信年少时,喜欢修饰打扮自己,服饰的色彩和众人不同,军中都称他为独孤郎。在秦州时,曾经因为出外打猎日暮才回,驰马入城时帽子戴歪了些,第二天秦州人凡是戴帽子的都效仿他而歪戴帽子,由此可见独孤信在民众中的影响力。

当时,年方十八岁的宇文泰随其父宇文肱在军中打仗,先后在起义军鲜于修礼部,葛荣部,北魏军尔朱荣部任军将,随贺度拔之子贺拔岳进入关中,贺拔岳死后,宇文泰统领其军。独孤信和宇文泰是同乡,小时俩人关系很友好,见面后非常高兴。

高欢在朝中掌权,想自立为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孝武帝实则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二者的矛盾愈演愈烈。永熙三年,孝武帝拉拢宇文泰、贺拔胜等人,暗中调兵遣将,决定与高欢决一雌雄。但孱弱无能的他哪里是高欢的对手,最后只得西逃长安投靠宇文泰。众人见之,军心大散,一夜之间,逃亡者竟超过了半数。

独孤信听说这件事后,颇感为难。因为当时他的父母妻儿全在高欢的辖地之内,若想追随皇上,则需舍家而去,落个“不孝”的名义。但孝武帝毕竟是堂堂一国之君,身为下官不为其尽忠效力又会有“不忠”之嫌,况且他的昔日好友如今都已坐镇西边,于其前途甚为有利。权宜片刻之后,独孤信还是决定追随皇上,西入关中。于是他马不停蹄,一路追赶,至洛阳西北的漉水终于赶上了孝武帝。孝武帝见他单骑而至,心中真可谓感慨万千,叹声说:“将军今天能辞父母,舍弃妻子而追随朕,实在太难得了~人们都说‘世乱识忠良’,此话当真不假呀!”遂赐御马一匹,晋升其爵为浮阳郡公。

很快,高欢另立孝静帝,自己执掌朝政,并迁都于邺城,史称东魏;宇文泰毒死了孝武帝,于大统元年另立文帝,定都长安,史称西魏。

独孤信接着又分开兵马,平定了三荆。但东魏岂肯善罢甘休。半年过后,高敖曹、侯景突然率军进攻穰城。独孤信见大兵临近,自己则势单力薄,赶紧向朝廷求援。可西魏援军久久不至,终于寡不敌众,只好与部下杨忠弃城南下投奔梁朝。

南梁的都城建康是一个风景秀美、气候宜人、繁华富庶的都市,但这一切都不能吸引独孤信。他虽身居其中,心却无一日不思念着北方故土,终日郁郁寡欢。他几次上书给梁武帝请求回到北方,西魏也派遣使节来与梁商讨此事,但都没有什么结果。一直到三年过后,梁武帝才允许独孤信等人北返。独孤信听说后,欣喜之余不禁泪下:“我苦苦期盼达三年之久,终于盼来了今日!”临行前,他向梁武帝告辞。武帝问他:“朕听说你父母都在山东,不知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呢?”独孤信不假思索地说:“为人臣的人怎么能因为顾念家里人就侍奉两个主公呢?”梁武帝听后感到十分惊奇,他没想到这位北方蛮族之士竟会如此注重忠义礼节,于是就以厚礼相送。

独孤信返回长安后,因为自己兵败东魏,又弃城奔梁,损害了国家的威严,上书给魏文帝请求治罪。文帝读过奏章后,不置可否,就交由尚书们商议。兵部尚书及陈郡王玄等人奏曰:“独孤如愿兵败,使国蒙羞,理当受罚。但他独守孤城,只因援军未至才被迫投奔南梁,且他有平定三荆之功。请陛下赫免其罪,官复原职。”独孤信因祸得福,不久便晋升为骠骑大将军,加侍中,开府仪同三司。

后来孝闵帝即位,独孤信升任太保、大宗伯,晋封卫国公,食邑一万户。赵贵被诛杀后,独孤信因为同谋而获罪被免官。过了没多久,晋公宇文护又想杀死他,因为他的名望向来很高,不想张扬他的罪过,逼着让他在家中自尽。当时他五十五岁。

独孤信的长女,是北周的明敬后;第四个女儿,是元贞皇后;第七个女儿,是隋朝的文献后。在周隋两朝都进入皇室,三代都为外戚,从古以来,都没有过。

史家评论:萧何作为文吏爱惜自己,因惧怕受到秦朝法令的杀戮,就推奉汉高祖;李通家中世代相传谶纬之术,知道刘氏当会兴起,于是他就拥戴汉光武帝。在典籍中以他们作为美谈,功臣们仰慕他们美好的业绩。赵贵胸怀忠义,首先倡导大谋,开启圣明,报仇雪耻。独孤信威震南方,化育西州,信义传播到远方,光耀照亮了邻国。

4.宫廷医家姚僧垣——《周书·姚僧垣传》节选

姚僧垣字法卫,是吴兴武康人,他的父亲在梁朝时任高平令。因为多年患病,所以潜心研究医学。梁武帝也喜好医药,经常召见菩提讨论方术,所言多能会意,因此颇为礼遇他。

姚僧垣对医学也很感兴趣,到了二十四岁时,已经能够传承家业。梁武帝召他入宫当面考察,姚僧垣对答如流,梁武帝认为他的才能非同一般,让他担任了医官。

当时武陵王生母葛修华患病很久,一直都治不好,梁武帝命姚僧垣医治。姚僧垣回来后,向皇帝汇报病人的症状,对病情的变化汇报得很详细,梁武帝感叹道:“你用心细密到了这种程度,凭这种态度和医术行医,还有什么病治不好?”不久把他调任为太医正。梁武帝曾经发热,想服用大黄。姚僧垣劝他:“大黄药效快但药性凶猛,您岁数大了,不应该随便服用。”梁武帝没有听他的,结果导致病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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