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兴
几年前，书法界一位朋友告诉我，平凉有位叫张世荣的制笔老艺人，他制作的毛笔，质量上乘，建议我试着用一用。按朋友说的地方，我找到兰州隍庙里一家书画店，买了几枝笔杆上刻着张世荣名字的毛笔，回家一试，果然使转自如，得心应手，不次于上等“湖笔”。从那时起，我一直想亲自到平凉拜访这位老艺人，却难得成行。直到几年后，才得以有机会拜访这位老艺人。
这天，平凉下着蒙蒙细雨，军分区李参谋长受我和分区王副政委之托，冒雨花了两个多小时找到了张老先生的住处。他家住在平凉市九天庙巷一处平房院子里。晚饭后，由李参谋长引路，我们三人踏着小巷的泥泞，摸黑来到张世荣老先生的家里。张老先生热情接待了我们，详细介绍了他的制笔经历和他的毛笔特点。
张老先生今年74岁，原籍河南省济源市，早年随父母迁居山西太原的。1942年，14岁的张世荣由太原只身来到平凉，拜同乡贾法宪为师，学习制笔。50年代，他和师傅一起创办了平凉县文具厂，专门生产毛笔。1986年，他又创办了庄浪县文具厂，继续生产毛笔。1990年退休后回到平凉市，于1992年办起了自己的笔庄——文天斋。
在60年的制笔生涯中，张世荣先生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制笔工艺技术。早在平凉县文具厂时，他就用当地野猫毛和安徽香狸毛配制成小楷毛笔“五一鲜花”和“青山挂雪”，受到市场欢迎。后来，他广泛收集、解析全国优质书画毛笔，听取各方面用户的意见，博采众长，经过5年的反复试制，配制出了“崆峒”牌高中档系列书画毛笔，受到书画人的好评。80年代，用过“崆峒”牌毛笔的国务院副总理方毅，题词“落笔生辉”给予褒扬。著名书画家尹瘦石、欧阳中石、王文芳、贾浩义、马泉等人用过之后，都题词或作画，给予称赞。1985年，“崆峒”牌书画毛笔荣获甘肃省优质“百花”奖，1991年又获“秦俑杯”金奖。
“崆峒”牌书画毛笔主要选用江苏山羊毛、关东大狼尾、香狸尾、乌尖兔毛，采用兼毫制法，精心合理搭配软硬毛的比例，使之达到刚柔相济的效果。在制作工艺上，恰当掌握头锋的多少和二锋、三锋的长短高低多少。用这种工艺制作出来的毛笔，毫锋尖如锥、平如凿，笔腰坚挺，笔锋圆浑，便于蓄墨，富有弹性，书写爽利。90年代，他又在“崆峒”牌毛笔基础上，改进工艺，按照笔锋筋、骨、肉的结构要求，择鬣集颖，选用羊毛、羊尾毛、獾毛三种原料，精心配制成根坚、腰强、项柔、锋利，宜书宜画的“陇原奇锋”系列毛笔。这种毛笔比“崆峒”牌毛笔弹性更好，笔锋凝聚不散，挥洒愈加爽利自如，写出来的笔划富有羊毫的滋润效果，疾出时又易出现苍劲飞白，更兼笔锋较长，蓄墨较多，作行草书时容易气韵贯通的优点。“陇原奇锋”系列毛笔问世后，受到书画家的青睐，除销省内兰州等地，还远销银川、西安、南京、上海、北京，常有各地书画家信或上门求购。
张世荣先生制作的毛笔之所以有良好的质量信誉，一是原料地道，绝不掺杂使假；二是制作精细，每道工序绝不简化、不马虎；三是他不但是制笔艺人，而且懂书法、善书法，写得一手好字，每批新笔制出来，都要亲自试用，找出毛病，加以改进。最近，他正在试制书写效果比“陇原奇锋”更好的“优湖”毛笔系列。所谓“优湖”者，就是质量要优于“湖笔”。这个新的系列不久将上市销售。
60年来，张世荣先生在平凉、庄浪两地先后带过80多个徒弟。这些徒弟中，现还在干这一行的只在庄浪有四、五人，其他人都改干别的事了。他现在身体还很硬朗，但毕竟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了，为了能使自己一生摸索出的这套手艺流传后世，他已打算带侄子为徒。张老先生精湛的手艺，可望后继有人，代代相传。
（《甘肃文史》2002年第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