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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礼物

终于又到周末!上周已经结束学校课程的敏儿,可算是能在周六成功睡个懒觉。吸取先前的教训,敏儿的手机一直关得死死的。起来后,又很幸福地吃到了以翔为她“顺便”准备的早餐,这才满足地和以翔一起去了覃小姐家。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大家便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睿智的覃小姐并没有放过敏儿,询问了昨晚的突发状况,在了解全部过程之后,覃小姐并没有责备敏儿,只是劝她以后再冷静些,圈子里的不平之事太多,明哲保身已属不易,想要全帮、全管,那是根本不可能。对于晏菲,覃小姐倒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当然,这个话题很快过去,Mark教授提醒覃小姐把Joe寄给敏儿的礼物拿出来。

不多时,覃小姐回屋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及一张卡片,递给敏儿。

“敏儿,因你决定了不跟我们去纽约过圣诞,Joe不能将礼物在平安夜当面给你,所以就先寄过来了。”

是啊,下周四就是平安夜了,因为最近要准备博士论文开题,敏儿决定不去纽约过圣诞,没想到即使见不到Joe,自己今年也能收到他准备的圣诞礼物,接过盒子,还未打开,思绪便飘回到了一年前。

犹记得去年,自己就是在圣诞前夕来到香港,当时的自己,在外面还能强撑着社交自如,但回到屋里,基本就跟游魂一样,即便和老师、师母、Joe在一起的时候,话也不多。去年平安夜,自己和Joe,就是在半山小屋的阳台上,对着星空,许下了圣诞愿望。

“你许的什么愿?”Joe问。

“愿他在新的世界,一切安好,如果有来生,还能记得我,而且永远不骗我、不食言。”敏儿回答后,转头看向Joe,问了一句:“你呢?”

Joe凝视着敏儿,真诚回答:“愿你在现世,也一切安好。不管有没有来生,都要先过好今生。你一定还会遇到对的人!我相信,轩会祝福你!”

说完,Joe递给敏儿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圣诞礼物,Merry ?Christmas!”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星星吊坠,银饰,很精致,从款式上看,应该有些年头了,但依旧锃亮,而且似乎是和Joe常带的太阳吊坠是系列同款。敏儿疑惑地抬头,用眼神询问。没让她等太久,Joe缓缓道来。

“你见过我的太阳吊坠吧?其实当时Dad、Mum定制了一套三件,分别是太阳、月亮和星星。他们一直觉得有三个孩子是最幸福的,所以计划了三份。太阳吊坠,给了最早出生的我,月亮吊坠给了小妹,小妹走了以后,月亮坠子随她一起长眠。而最后这个星星吊坠,因没有别的弟弟和妹妹,所以一直放在我这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小妹走后,我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见不到她,也见不到月亮吊坠,有时就看着这个星星吊坠发呆。后来,看着吊坠我就想,我那种颓废样,小妹在天上会不会看到,如果她看到了,该多心疼多自责啊?更别提我还要照顾身边的其他亲人,如果连我都不打起精神,他们的力量从何而来?”

Joe回忆着过往的经历,看上去很平静,但敏儿完全能想象并体会他当时的锥心之痛。

“敏儿,几年前母亲从北京回来,我发现她状态好了很多,细问之下,认识了父母口中的你。那时候我便想,这是一个活得多么通透明白,又坚强善良的女孩子。可命运弄人,没想到真见到你的时候,竟是这样一种情境。你能来香港,看上去是‘逃离’,实际也是你勇敢走出来的第一步,我也相信你一定会真正走出来,更加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人生,也让我一睹当年父母口中,那个神采奕奕、聪慧开朗、坚强善良的高敏的风采。你收了我的星星吊坠,便是我的妹妹!从此以后,如果你愿意,我会像照顾小妹那样照顾你。”

看着无比认真、充满责任感的Joe,敏儿手里紧紧地握着吊坠,眼泪滑落许久后,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Joe也没有多言,只是摸摸敏儿的头。

就在敏儿手里握着盒子,脑子里却还在回忆去年的场景时,覃小姐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啊,看这小子今年给你准备的是什么礼物!瞧着这盒子很精致,像是首饰。”

“哦,好!”

敏儿打开盒子,不得不感叹知子莫若母啊,一条粉晶手链,12颗芙蓉石,每一粒的大小、色泽、圆润度都很一致,一看就是质地颇高的。

“果然是首饰!这手链看着挺精致,粉晶吧?不过,这孩子会不会太小气了?他这大半年在美国,可没少挣美元,怎么不送点更贵重的珠宝?再者,送手链,是什么个意思啊?看看他的卡片,有没有写?”

师母发挥着她强大的点评及强烈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夸张地发出连环问!也成功吸引了在一旁喝茶的老师和以翔,向敏儿投来好奇的目光。

敏儿没有着急打开卡片,因为在看到手链的那一刻,已心下了然。她先回答了师母第一个问题。

“师母,你儿子的贵重珠宝,还是留着送给你未来儿媳妇吧!他呀,知道我喜欢的石头就那么几种,比如清新的碧玺,轻盈碧绿的沙弗莱,晶亮的海蓝宝,淡色水晶等等,他也知道我现在根本驾驭不了太厚重的宝石,什么祖母绿啊、红宝啊,你就是给我戴,我也衬不出啊!所以你就别怪他小气啦!”

说着,敏儿从盒子里执起手链,细细看了看,放慢了语速,若有所思道:“至于,他为什么送的是手链,我想,大概是因为那次聊天吧。师母,你还记得前两月,我和你提过的,淼芝答应毕森复合的场景么?”

“嗯,记得,你说毕森真情表白,给淼芝准备了一份惊喜,还让淼芝很感动。”

“是的,我设计了整个环节,唯独礼物部分,让毕森自己去用心准备。当时毕森打开一个盒子,是一串脚链,银链子上嵌入着两种石头,紫水晶和月光石。他原话是这样的:‘淼芝,从我们第一次交往到现在已经7年了,我贪玩、不懂事,一直以为谈感情只要有激情就好,却在激情偶有退却的时候就迷失了。敏儿之前骂我,说没有真正失去过的人不配去谈失去,更无从说珍惜。说我根本不是因为不得已才失去你,而是自己作死自己。我觉得她骂得对,更是在失去你的日子里,才体会到了我和你之间,早已有了除了激情之外,更多的情。以前在一部韩剧里,看到有人说给女朋友带上脚链,不仅这辈子会在一起,下辈子还能相遇并在一起。我曾因为自己的糊涂短暂失去过,但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好好珍惜你,不仅是这辈子,还有下辈子。紫水晶是你们白羊座的守护石,而月光石是我狮子座的守护石,他们现在都被这条链子串在了一起,就好像咱们,被感情的红线牵在一起一样,我希望它能一直陪伴着咱俩,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说完,淼芝早已是泪人,她含笑点点头,接着毕森在我们几个面前,半跪着给淼芝戴上了脚链,二人复合。”

“啊!原来是这么个过程,毕森这小子还算是有心人。”

“对啊,因为Joe当时已经在国外啦,晚上回家后我和他视频,向他复述了整个过程,Joe听完后跟我说,‘其实毕森一直都玩心太重,也没用心准备过礼物,更别提认真考虑他们的未来了,结果稀里哗啦地犯了个意外的错误,在你的撮合下才有了和好的机会,近来他一直在向我打听,研究什么守护石,原来是做此用。’说完他俩,Joe见我还沉浸在感动之中,便问我,如果将来遇到了对的那个人,希望收到一份什么礼物。”

“你怎么回答的?”师母焦急地问。老师笑笑,不知道是笑师母的焦急还是别的,以翔淡淡的微笑中却透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让敏儿看后不禁莞尔。

“我啊……我说,送什么礼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物的人和心意。不过毕森的举动还蛮让我触动的,所以,如果……将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他能亲手为我戴上,一条合我心意的独特手链,将一辈子的幸福拴住,也是极好的。我倒不贪恋今生加来世,能走过今生,我已经很知足了。”然后,敏儿握了握手链,又放回盒子里,抬头道:

“所以……我想Joe送这份礼物给我,是想祝我尽快找到,那个能为我戴上手链的人吧!当然,这链子很漂亮,他应该也觉得我会喜欢这手链本身。”

“啊……”覃小姐轻呼,以翔没有特别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他又多看了两眼盒子里的手链。

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敏儿拆开卡片,上面赫然写着:

“Merry Christmas,敏儿!逛街时无意看到这串手链,觉得这粉晶质地不错,大小均匀,颜色深而润,你应该会喜欢!粉晶又是招桃花运的,希望帮你多招来些合适的桃花啊!重要的是,愿你在这些桃花里,早些遇到那个……你说过的,能给你戴手链、陪你一生幸福的人。”

怀揣着感动,敏儿向面前的三位晃晃手中的卡片:“基本全部猜对!厉害吧?唯一漏了一点,粉晶是招桃花运的!”说完还做了个鬼脸,然后将礼物收起来。

在收拾礼物,趁着覃小姐起身去看午饭准备如何的时候,敏儿才收起调皮的笑意,微锁眉头,盯着盒子和卡片发呆,心里暗想:

“漂亮的手链好挑选,粉晶招桃花运的故事,若假装自己是个无知少女,也可以信!可是对的人,真的那么容易就遇到么?遇到了,真的能一生么?因为拥有过,所以懂得什么是幸福,也因为失去过,所以知道什么是无措,可没有经历失去过又再拥有,所以无从畅想未来。”

敏儿知道自己又想多了,赶紧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努力重新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上去已然无事。但这一幕,虽然没有被正在冲茶的Mark教授看见,却不着痕迹地,落入了等待喝茶的以翔眼里。

餐后的麻将时光自是欢乐的,敏儿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零食钱,以翔则是完全不受出国一年疏于打牌的影响,牌技依旧,也赢了不少钱。倒是苦了发动牌局的二位长辈,出国前还损失了一笔小钱。但牌桌上有输赢,牌桌下大家都很开心,赢钱的自然开心,输钱的就当是提前给孩子们发过节费了。

晚上,敏儿和以翔离开前,覃小姐给了敏儿一个盒子和一大袋子,说是圣诞礼物,也是为她明天参加王董孙子的生日宴会,准备的服装和鞋,让她好好参加宴会,要是能看好宴会上的某位男士就更好了!敏儿自动忽略了师母的最后一句,谢过师母的礼物!

当然,覃小姐还免不了又叮嘱了敏儿一番,让她在他们离港的这段日子,要照顾好自己,还让以翔除了宴会上要多多照顾敏儿外,住半山的时候也多照顾着敏儿。

听到前半句,敏儿忍不住心里嘀咕:“明天宴会上的抢手货是以翔,又不是自己,到时候啊,谁照顾谁,谁帮谁,还不一定呢!”听到后半句,敏儿倒是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还是师母好啊,临走前也不忘记帮自己打点好!”

总之,覃小姐叮嘱了好一会儿,才放他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一开始敏儿心里还有些小失落,不怎么说话,只是揪着自己的长发,卷来卷去地玩,不知道是出于对师母他们出国十余天的不舍,还是跟收到礼物后的心情波动有关。但随着一路漫步,又听到以翔说,圣诞假期里,至少在餐饮上他会尽量照顾她,敏儿的心情渐渐就平复了,甚至还有点小窝心,脚步也随着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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