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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到家,章暖雪躺在浴缸里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恍惚间看见顾赟的眉眼,剑眉星目,双眼笑起来时就完成温柔的弧度,嘴角轻轻上扬,憨憨的样子。他朝着我走过来,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我闻到好闻的薄荷香。好几分钟之后,他轻轻将我从怀里推出,双手从后背一到腰部收紧,一下子把我跟他之间的距离消灭,暧昧的空气让我有点窒息的感觉。他缓慢地俯下身,捕捉到了我的嘴唇,我踌躇着,犹豫着,可是在接吻的始终不像是我自己。我睁开眼,看见是他轻轻闭上的双眼,越过他,我看见他身后一片空荡的城市。

一定是我的不专心让这个吻变得陌生机械。再次闭上眼,用心感受彼此之间的爱意。

那片嘴唇变了,变得不那么柔软了。这个吻忽然间变得热烈,带着熟悉的霸道,我不禁环住对方的腰身,更加投入了。他的手从我的腰上游移到我的脑后,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固定着我。他的气息变了,变得越来越热,味道也变了,是阳光洒在青草上的味道,不对……这不是顾赟,是沈睿谦!这个惊悚的念头让我瞬间睁开眼睛,推开了把我锁在怀里的人,天哪……

还能是谁呢。他的笑带着骄傲的不羁,右嘴角上扬,眉毛浓密,双眸微笑,脸阔棱角分明,双手抱臂看着我,“承认吧,你爱的始终还是我。”

这时顾赟从他身后出来了,带着怨恨和绝望的表情看着我:“他说的是对的吗?”

我犹豫了,顾赟的眼神里,恨意渐渐浓厚,然后他从背后拿出一把刀,捅进了沈睿谦后背。

“不要!”我大喊一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是做梦……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竟然是沈睿谦打来的,我迟疑着接通,

“小脑残,你怎么还不下楼?我们要赶去看电影了,不然来不及了。多穿点衣服,外面很冷。”

“什么?”我们不是分手了吗?现在正值盛暑怎么会冷?我看向窗外果然寒风凛冽,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都是在做梦吗?

“什么什么,赶快下来,我先去给你买你爱吃的爆米花。”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天哪,我做了多久的梦,原来我跟沈睿谦还没分手。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很兴奋,立刻打开衣橱翻出我最美的衣服来,飞快的画了个淡妆,带着愉悦的心情飞奔下楼。

可是下楼时,他已不再楼下,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我伸出手,六角晶莹花在我手心迅速融化,留下一滴清泪。我看得正认真呢,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手,牵着我便向前走。

他的脖子上围着我亲手织的围巾。围巾花纹被我织乱了,可是围在脖子上时花纹完全看不出来了,所以看起来是条很不错的围巾。看到他围着我送的围巾,我心里的湖漾出了层层甜蜜的晕。

“谦,这条围巾长度不够啊,我后来不是帮你又织了一条更长的围巾了吗?那条更加好看,也更加暖和啊,你怎么不戴那条?”我追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什么时候给我织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转过脸来吓了我一大跳,不是沈睿谦,是顾赟!

“你为什么总是只想到他……”他转过身,爆米花撒了一地,留下没落的背影,我伸出手去,没有抓住他,他就消失在了纷飞肆舞的雪里。

剩下我一个人,在雪地里承受寒冷。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夏天的单衣,我看见自己嘴角呼出的热气迅速消散,整个城市都消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眼前忽然一片空白。

寒冷,这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遥远的天边传来空灵的歌声,有人在唱——

七月七日晴,

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我站在地球边,

眼睁睁地看着雪,

覆盖你来的那条街,

七月七日晴,

黑夜突然变白天,

我失去知觉看着相爱的极限,

我望着地平线,

天空无际无边,

听不见你道别

……

我躺在冰天雪地里,突然想起你的脸,眼泪落下结成冰,刺痛了我的脸,刺破了我的梦。

原来这是才是真的梦醒,原来是梦中梦……浴缸里的水已经失去了温度,浸在冷水中的自己忽然间觉得失落,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沉寂寂、空荡荡的草原,连风声都没有。我伸手摸自己的脸,却真的触摸到了眼泪,原来真的哭了,可是这滴泪到底是为谁流的……

“章暖雪!你还要在洗漱间待多久,我快憋死了,赶紧出来!!”哥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吓跑了我脑袋瓜里所有杂乱奇怪的思绪,脑袋一下子变成了空白。

“我马上出来了!”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我随随便便冲洗了一下就换好睡裙出去了,不该喝太多酒的,竟然能在浴缸里睡着了。

开门出去的时候,老哥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摔上门的瞬间喊了一句:“对了,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了!”

去冰箱里拿了一盒冰淇淋,我去了老哥房间,听到他的电脑里在放一首歌,正是我梦里的旋律。原来哥在放音乐——《七月七日晴》,我坐下顺手搜索了一下歌词。

“说了再见是否就能不再想念,说了抱歉是否就能理解一切,眼泪代替你亲吻我的脸,我的世界忽然漫天白雪,拇指之间还残留你的昨天,一片一片怎么听见完全。”

看到这里,突然懂得那句话——“心情差的时候听歌词,心情好的时候听旋律。”拇指之间还残留着你的昨天,我的人和心都还保留着熟悉的记忆和亲密,挥散不去。

“你怎么又跑我房间来了,放开我的电脑。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给老哥隐私啊,去去去,回你自己房间去。”章阳钳住她的双肩,把她拎离他的电脑。

章暖雪一反常态的没有回嘴,只是若有所失的走回了房间。

手机安静地躺在蓝色的床单上,她站在门口看着手机,脑袋一片空白。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走近一看,是顾赟打来的电话,

“喂?”她声音微弱,有气无力。

“怎么才接电话,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洗澡去的。”

“那就好,你总不接电话害得我有点不祥的预感。没事就好。我打来是想告诉你,今天你给我的吻,是我到目前为止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我爱你。”

“你喜欢就好,生日快乐!早点睡吧,我有点累了。”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迅速地把手机关机了。

今天是顾赟的生日!她居然完全没注意……已经很努力地去爱了,怎么还是会出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而对于那个吻,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不要再继续努力?

可是,他似乎那么幸福的样子,要怎么忍心告诉他:“亲爱的,我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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