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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戶政十一屯墾(7)

至各生番所用器械。祗有鐵矛鳥槍弓矢三項。鐵矛以竹木為柄。長僅四五尺。其運用時。但知兩手握柄直向前戳。並不諳縱橫撥刺之法。施放鳥槍。必須用架。且一出之後。若再裝藥下子然火句機。必遲至半刻之久。方能完竣。弓矢則以竹為之。弦用苧繩。發矢不能及遠。著物亦不能深入。內山並無虎狼。打牲全恃猛犬。若憑技藝。十不獲一。即其逞凶殺人。亦祗伺單身入山樵採者而暗傷之。並不敢出山肆虐。臣訪詢明確。深知內山生番。不但懦於湖南廣東之猺匪。並且不及四川之猓夷。此臣體察水沙連六社外各社番情。並查悉各生番械技之實在情形也。惟是番地固貴周勘。番情亦應詳察。而私墾之犯。更宜嚴切查究。臣自入六社之後。即督同史密曹士桂及隨從員弁。帶領通事。分投清查。並令各社番目。將自墾之田。逐一指認。查出埔裏社有私墾之地一千餘甲。貓蘭社有私墾地五六甲。眉裏社有私墾地二三百甲。其田頭水裏審鹿三社。並無私墾。當向各社番目查訊。據通事稟稱。據埔裏社番目督律供稱。伊祖父在日。因不解耕種。曾招熟番佃墾社地。歲收租穀。尚敷養贍。近來熟番增多。每年給租有限。難資餬口。各熟番尚無陵逼情事。至伊祖父於何年招佃。各熟番墾地若干。並應納租穀若干。伊實不知。訊之通事。亦堅供不知各熟番係何年進社。並稱生番愚蠢。實皆不識數目。傳集各熟番頭目羅國忠等。逐一研鞫。僉供伊等祗知祖父早年因埔裏社生番招佃。遂各挈眷入社。代墾納租。伊等在社生長。並不記始自何人何年。亦不知本社社名。坐落何處。見住番地。即係祖父遺業。實非伊等私墾。所納租穀。均係酌量給予。有減無增。各生番曾不計較多寡。茲奉示諭。始知犯法。亟應遵諭搬遷。惟出社後安身無處。討乞無門。男婦老幼二千人。勢必盡成餓莩。當各伏地碰頭。泣求恩施格外各等情。究詰至再。各供不移。臣查該熟番等。本係埔裏社生番招佃。與違禁自行私墾者。究屬有間。既其祖父進社時。該熟番等尚未生長。迨歷年久遠。遞相承接。祗知為先世之遺田。並不知為私開之禁地。見在聚族而居。已有二千丁口。若僅繩之以法。與明知故犯者既無區別。且人數眾多。誅之亦不勝其誅。臣再四思維。自不能不暫為權變。當即嚴諭該熟番等。本季番租。斷不准減少。聽官照例收給生番。刈穫之後。亦不准再種。俟奏奉  諭旨。如不准開墾。即各率族遷徙。各熟番傾心感服。旋即呈具切結存案。復向貓蘭社番目六改二眉裏社番目改弩查訊。兩社私墾之犯各有若干。私墾始自何時。是否係各番目招引進社。又據通事傳稟。貓蘭社內私墾者。祗有二十餘人。俱係漢人。不知係何籍貫。眉裏社內私墾者。男婦大小約共四五百人。俱係外來熟番。兩社內向俱無人私墾。該民人熟番等。均係本年正二月間。先後來社搭寮墾種。並未議租。各番目等實無招佃情獘。私墾各犯。聞知臣入山查勘。均各逃逸。

並據署鹿港同知史密面稟。上年伊查禁內山。親歷各社。祗知埔裏一社。有生番招引熟番佃種情事。伊因防患將來。是以通稟試墾。其餘五社。絕無私墾之人。迨稟請試墾之後。又恐民番先自偷越。即商同北路協副將葉長春。會撥兵勇丁役。在北路之內木柵地方。設卡稽查。嗣因奉  旨不准措辦。隨將原撥兵勇撤回各等語。是貓蘭眉裏二社私墾之地。其為偵知兵勇撤後。始行偷越無疑。查私墾番地。大干嚴禁。乃該民番等。竟敢因撤回兵勇。潛入私開。實屬藐玩。當飭北路協副將葉長春嘉義營參將呂大陞。協同史密督帶兵勇。將該二社私插秧苗。全行囗除。間有已屆成熟者。交官暫時經理。俟收成後。勻給各番。並將草寮拆毀。仍飭嚴拏各逸犯。務獲究辦。旋據史密密稟。訪有今春新來熟番徐戇棋一犯。倡墾番地。生番側目。積惡最稔。尚在眉裏社樹木內藏匿。臣嚴諭史密葉長春等。將該犯設法拏獲。訊認倡率私墾。發掘番目改努幼姪墳塚。拋棄屍骨。及焚毀番寮搶奪牛物各情不諱。質之改努。亦無異詞。並向徐戇棋究出殉葬鐵器。經改努認明領回。臣以徐戇棋窮兇極惡。若不就地正法。既無以攝熟番之氣。又何能安生番之心。遂將徐戇棋恭請  王命。在眉裏社處斬梟示。為懲一儆百之計。一面出示曉諭。如敢再有私墾陵逼生番者。與徐戇棋同罪。各社生番。並埔裏社招佃之熟番。同深畏服。而改努更感激涕零。叩謝不已。此又臣在六社內查出私墾分別辦理。並將欺陵生番之犯訪獲審辦之各實在情形原委也。伏思我 國家開疆拓土二百餘年。聲教所敷。東漸西被。雖遠邊荒陬。無不盡入版圖。幅員之廣。實為漢唐以來所未有。該水沙連六社番地。不過蕞爾一隅。或禁或開。本屬無關得失。特以生番之率眾來歸。由於不知耕耘。生計日蹙。而招佃之熟番。又皆減租欺朦。其所以得官為撫治者。實藉此為保衛身家之圖。若不俯順番情。則生番日益困窮。熟番日益橫肆。勢不至盡戕其生盡併其地不止。久之呼朋引類。日聚日多。而無賴之徒。負罪之犯。亦得以無官查察。潛跡遁藏。從此儔類互分。必致倚強而陵弱。黨與既眾。更恐拒捕而抗官。其貽患殊難逆料。縱熟番不難驅逐。而利之所在。眾趨若騭。能禁今日之不來。不能保異日之不往。從前豎碑立界。設隘分防。立法何嘗不密。乃私墾者仍有二千人之多。可見禁令雖嚴。總難期歷久無獘。即謂驅逐之後。厲禁囗增。無敢或有踰越。而被逐之熟番。數至二千。既無本社可歸。又無田廬可守。饑寒交迫。勢必流而為匪。臺灣地狹人稠。流匪本多不靖。何堪再益此二千流匪也。一經開墾。則分疆畫界。計畝新耕。生番收其租息。既各鼓腹無憂。熟番得以力田。亦皆養身有具。有恆產斯有恆心。誰不相安樂利。而撫馭並有文武。巡查又有兵役。則一切無賴之徒。負罪之犯。更屬無從托足。顧議者或謂臺地民情浮動。或械囗豎旗。層見囗出。若再開墾番地。設將來內地匪徒。竟與番類句連。勦辦必更費手。不知匪徒與番類本不相洽。溯查歷年檔案。祗有因官兵不敷派撥。酌調屯兵協勦匪徒之案。並無匪徒番類。互相句結隨同附和之事。

即如乾隆五十三年。首逆林爽文逃入六社。經埔裏社番眾。協同官兵社丁人等。將該逆生擒縛獻。而林爽文家屬。並經水裏田頭兩社生番拏獲捆送。此為內地匪徒。不能句連番類之明證。又或謂生番世隸化外。罔知法度。現雖困苦來歸。迨衣食充裕。無所顧慮。安見不始順終悖。不知漢奸詐偽百出。每多首鼠兩端。而生番則不識不知。絕無機巧。縱使譎變無常。而統計六社生番。大小男婦。現止千有餘名。壯丁不過三百餘人。皆散居六社。其所需之械。與所習之技。又無一足恃。勦捕亦甚易易。況臺地自鄭氏滅後。即為中國所有。厥後陸續開墾者。如淡水鹿港噶瑪蘭諸廳。無處非生番地界。百數十年。攘攘熙熙。莫不涵濡  帝澤。移風易俗。共安耕鑿之天。從未聞有生番為患。調兵征勦之舉。往事足徵。可以例推。至六社之外。番社雖眾。族丁地勢。臣均莫由深悉。然就出社迎接者觀之。已有二十三社之多。其賦性之真樸。作事之蠢蚩。悉與六社相似。以此例彼。當亦不甚懸殊。且三港之內。統為生番。又別無兇番種類。是皆無足深慮。又或謂臺地本屬外夷。現在閩省兩口通商。夷情或不無叵測。若六社番地一開。土地廣而財賦多。恐外夷之垂涎更甚。不知夷情止在通商。此外別無營求。更不貪圖田土。六社番地。尚在彰化之後。僻處山隅。距海口甚遠。外夷斷無垂涎之理。而臺地所產。菽粟魚鹽之外。間有產茶處所。皆葉粗味苦。俱非外夷所珍惜。即外夷之售銷於內地者。亦非臺民所必需。懋遷有無。均不足啟外夷之覬覦。必謂外夷之垂涎。專以六社番地之墾與不墾為行止。臣固未敢深信。回憶臣東渡前後。博採眾論之時。實未能折衷一是。迨親歷六社。確知底蘊。不但閩省內地人言。多係耳食。即臺地人言。亦半屬隔膜。天下事及之後知。履之後見。益信臺灣鎮道府之所詳非虛。署鹿港同知史密之首先深入。創議開墾。確係防微杜漸。並無邀功討好之心。而在籍紳士廖鴻荃等之言之切恰中事機也。至番地膏腴。實為僅見。六社可墾之地。雖多至一萬二三千甲。而平坦者十之八九。絕少石磧沙壓之處。翻囗即成沃壤。開墾匪難。科丈亦易。即創建工程材木。固取之不盡。灰石亦用之不竭。經費充盈。興修自可迅速。據臺灣各官稟稱。初議試墾番地。嘉彰兩縣紳富無不樂從。認捐之數。已甚不貲。及聞臣奉  命親勘。旋即中止。如再議續捐。尚不致觀望不前。久延時日。是開闢創建。均無須耗費 帑金。亦無待數年後始能蕆事。臣材識雖極檮昧。非不知省事為為政之要。諉事為便已之方。今以大有關繫之事。仰蒙  天語提撕。再三  誥誡。為公為私。均可奏請中止。特以六社番地。開之則易於成功。禁之竟難於弭患。深思密計。實不敢藉  君父之責成。輒思廢公而便己。況一身之利害。究不可奪天下之是非。臣渥受  殊恩。又何敢稍涉依違。致孤  高厚。以臣愚懦之見。似不若查照前奏。仍援淡水噶瑪蘭改土為流之例。一體開墾。設官撫治。俾彼六社生番。均得優游  聖世。附隸編氓。以昭 盛治。惟囗奉  訓示。敕令懍慎從事。臣實未敢擅便。是否仍乞  聖裁。如蒙  俞允。恭俟  命下。再將試墾一切事宜。會同福建撫臣妥議條款。臚敘奏  聞。並將六社輿地。繪具圖說。恭呈  御覽。除將審辦徐戇棋一案。另行具奏外。所有遵  旨履勘水沙連六社番地。體察各社番情。及臣查辦民番私墾各緣由。謹先繕摺據實覆奏。伏乞  皇上聖鑒。

籌辦陝西各路墾荒事宜疏同治四年

陝西巡撫劉蓉

奏為陝西各路墾荒事宜。續派司道詳定章程。設局督辦。以專責成而規久遠。恭摺縷陳。仰祈  聖鑒事。竊維陝西大難初平。生聚為要。善後之法。莫急於清查地畝。招集流亡。而地方之被害較深。則辦理之艱難特甚。臣前歲督師漢南。曾經奏請清查叛產。籌辦營田。嗣據光祿寺少卿鄭錫瀛前署撫臣張集馨囗次陳奏。均經奉  旨飭辦在案。臣於上年四月抵任。督飭各屬認真經理。閱歷既久。利害相權。其中窒礙之多端。獘竇之囗出。有不得不酌量時勢。妥為變通者。查近來諸臣條奏。大旨不外設屯招佃兩端。如鄭錫瀛疏陳以田給兵之議。果能舉行。則多開一處屯田。即少費一營兵餉。誠屬撙節軍儲之長策。無如荷戈之士。不習耰鋤。驍悍之夫。難安畎畝。古者諸侯疆域。大都不過百里。征戍不越境。戰爭不逾時。故帶甲即以赴敵。釋械仍可歸田。近則南北奔馳。轉囗或數千里。東西征勦。歷時至五六年。欲行寓兵於農之法。亦已難矣。若欲按戶授田。使戶出一丁以為兵。則比歲所稱敢戰之卒。大都楚鄂之材。故鄉自有生計。既不囗挈家遠徙。而稻田麥地。南北殊俗。亦慮遷地弗良。勢難相強。至於土著之民。向皆不習戰陣。欲授田而驅以為兵。固未能驟期得力。且值兵燹之後。土曠人稀。求其負耒而農者。尚不可得。安有餘夫執役以充兵者乎。漢唐以後。屯政之興。多在邊徼之地。戍務閒暇之時。然兵興則屯興。兵罷則屯罷。雖擅一時之利。難為久遠之謀。至於前明屯衛之制。乃在干戈既息之後。散兵歸農。使之漸營室家。傳為世業。隨時訓練。以建一代之規。其效固非歲月可成。而今亦非其時也。陝省西同鳳各屬。地處腹中。既與邊方有別。兵民錯雜。易起爭端。兼值豫捻甘回。時虞竄越。東防西勦。兵勇方罷於奔命。尤未暇釋甲務農。此設屯之難行也。張集馨招佃認墾以租抵餉之奏。欽奉  諭旨。與其招佃認墾不如作為屯田如能作為旗兵之產尤屬合宜等因欽此。旋又疏請於陝西省城招募勁旅三千名。按兵授田。聽其招佃承種。收租代餉。誠如  聖諭。所奏係為因時制宜豫籌備禦起見。如臣前疏欲仿旗租之制意亦大略相同。而籌畫經年。卒亦未能照辦者。大凡招佃納租之舉宜於地闢民稠之時。今則荒地太多。遺黎太少。各處流徙未歸之民。雖其自有產業。尚多拋荒未種。安有餘力佃耕。若欲招徠鄰省之氓。則挈家遷徒。所費猥繁。而修築廬舍。購辦糗糧。以及牛馬耔種農器諸項。又復倍蓗。況夫年歲豐歉。不可預期。竭終歲之勤勞。或不足償其播種耕耘之費。則顧慮已多。即值豐年。所獲優渥。而租糧並納之餘。為利亦寡。兼之租額既定。歲歲輸納。縱有盈餘。終非永業。佃民利析錙銖。能無較量。故墾闢荒地與已耕成熟之業。難易懸殊。而招徠客民與附近比鄰之家。情形迥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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