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越来越多,宫以离脸上的苍白因那面具的遮挡并没有人看见,只能见到那嘴唇已经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色泽。
而那身上肚腹之处的伤口不曾愈合,随着那每一次的动作招式血流得更是不止。
宫以离眸中深谙,寻到一个契机,那原本还在舞动着白绫的安倾舞一个不觉已经被宫以离双手抬起直直朝着下面摔去,那摔下的地方正好压在一群人流之上。
安倾舞嘴角抽搐,第一次感受到宫以离如此粗鲁而又利落的手段,又刚好应用了自己压倒了一片前来围攻他的士兵,安倾舞这一刻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战场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紧张万分,容不得安倾舞有过多的思绪再去思考其他,以目前的状态,西国的士兵对战南国的士兵是不利的一方,不说输赢,如今想要脱身皆是不易。
装备士兵皆是不敌,此战到如今想要取胜却是难上加难,然而,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安倾舞思绪,只听得那擂鼓声响阵阵袭来,鼓声虽然是一鼓作气,然而终归是人力不足。
安倾舞直接甩动着那方白绫,白绫三尺有余,那白绫被安倾舞施加以内力,已然不再是柔软,而是干劲而猛烈,那被白绫无意触动的士兵只觉脸上一痛,再伸手一抹,已然是有血色。
而安倾舞趁着这会功夫,整个人已经一跃而上,站立于白绫之上,莲花巧步,自踏白绫而无痕。白绫一收一甩再踏,直到冲破丛丛突围,来到打鼓的士兵面前。
打战鼓的士兵犹然不知觉,那安倾舞已然跃上那鼓面之上,其鼓圆形状,鼓面为牛皮制成,看那直径应该有三四尺左右。
“小哥,擂鼓就交以三斤了,你可前去助阵。”安倾舞笑语连连的看着还在呆愣的打鼓士兵,微微敛起的双月若弯黛,泽唇凉凉如一缕昳丽迤逦,那之中贝齿隐约,莫不静好,只看得擂鼓小兵目不转睛,而后才腾的一下子脸庞绯红。
士兵半回首半离去,直到没入人流之中,安倾舞手中的白绫再次的甩起,直击鼓面,鼓面声响,一声两声,零零碎碎,那在征战的士兵并没有察觉到不同。
安倾舞脚踏鼓面,鼓面节奏微弱,安倾舞再飞跃而起,一鼓万惊,却是用了安倾舞八分的内力,只觉得脚下也似乎传来一阵阵微微的麻感。
场上突起惊雷,导致原本在对打的众人皆望向那打鼓的方向,只见有少年于那鼓面上翩然起舞,那舞众人不觉,然而宫以离和潇少言却是再清楚不过,那是北国的《女色》
士兵皆静止的看着擂鼓之上的少年,怎会有此种少年能够将这舞舞得如此的娇柔动人而又不失阳刚之气,擂鼓之上的人明明是男子,但却让人觉得那少年的身段姿容竟是天下至美的女子都无法比上三分。
少年手中的白绫若佛柳若利剑,又如翱翔于天际的飞龙,又如扰人清幽的索绳,少年身材极其的灵敏轻巧,那舞动的白绫配合着那身体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姿势如那莲花盛开的风华,一时众人失神。
潇少言蹙着眉看着那在鼓面上起舞的少年,少年一袭简单的士兵装,却因为跳了那舞而让人忽略了那原本的服饰,只让人专注于那舞动的步伐,那飞跃,那连连而不停歇的旋转,那脚踏下所带动的鼓声,此时那鼓上的少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舞姿只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撼。
那身姿,那抹未曾收起的笑意,都将慢慢的与记忆中的场景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差别仅在于一个为女装,一个为男装。
潇少言不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女色何其的难,那舞蹈并不是随便一人便可驾驭得了,他深知。
潇少言嘴角淡起的弧度无人看清,众人的视线皆在那鼓上舞动的少年的身上。
宫以离仿若未知觉,直到看到远方站立于鼓上的少年白绫上那斑斓的血点甩出才知觉,适时手中的利剑带动了声响,一群呆愣的人群倒下,许是那一刻,所有的人才从那舞中惊醒,这是战场,这是血流成河的战场。
那舞越来越快,那鼓声越来越紧,一声连接一声,如惊涛骇浪,只让西国士兵奋起抵抗。
是时,鼓声低慢,有如哀嚎,有如悲壮,又有歌起,南有嘉木兮,木高叶繁。战离故土兮,不知归途。南方曼曼兮,妇孺皆望。硝烟狼上兮,清酒为觞。
此曲名为《南风》乃是南国将士出征之时亲人前去送出征的将士所吟唱的。
此曲一所,南国士兵皆悲切,那原有的战斗力也在瞬间急剧的下降。
安倾舞口中浅唱,音调缠绵,手中的白绫亦柔亦刚,有暗箭从南国军队中直射而来,然而那箭还不曾来到安倾舞的周身,已被安倾舞手中舞动的白绫一扫而偏离了原先的方向。
南有孟海兮,海花碧浪。士离故土兮,何时归往。此去漫漫兮,乡情难忘。烽火燃上兮,琼茅以盼。安倾舞朱唇轻启,音调凄切,只让在场的南国士兵心有悲切,再难抵抗。
安倾舞手中白绫飞起,足尖点地,鼓面轻响,竟是连绵不绝,带着浓浓的南国亲人盼望之情。有西国士兵随着安倾舞的语调轻轻哼起,场上悲壮,金戈铁马宛然已不见。
“将军,这样下去对我军有害,不如退兵吧,将军。”有将士赶到潇少言的身旁,大声的喊着
潇少言望着场中浅唱的少年,眸眼深深,终于是下令鸣金收兵,这一战,他并不是输在宫以离的手中,而是输给安倾容。
南有嘉木兮,木高叶繁。
战离故土兮,不知归途。
南方曼曼兮,妇孺皆望。
硝烟狼上兮,清酒为觞。
南有孟海兮,海花碧浪。
士离故土兮,何时归往。
此去漫漫兮,乡情难忘。
烽火燃上兮,琼茅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