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在屋内的桌边坐了下来，先是说道：“你出去。”
小龙得令，立即默默低头退了出去。
荀文等到房门再次关上，这才转身淡淡地看着完颜蓁，半晌，问道：“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么？”
完颜蓁缩了缩脖子，兀自嘴硬地道：“师父手眼通天，应该已经知道了才对。”
荀文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耍滑，真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么？就在近日上午，李存志发文昭告天下，册立其长子李适为皇太子，你倒是告诉我，这个叫李适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完颜蓁心底一寒，一抬眸，见荀文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眼底一片了然。
片刻之后，她轻轻起身，走到了荀文面前，乖乖地跪下，仰首，正色道：“师父，适儿是我生的。”
荀文双眸立即一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神色幽冷，令她立即心里害怕起来，可是，这件事做就做了，她不后悔。
荀文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看，半晌，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样也好，适儿是皇长子，以后，我们也就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起来吧，你身子还没恢复，不要再着了凉。
完颜蓁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过关了，站起身来，犹自不确信地看着荀文，踟蹰道：“师父，您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荀文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要推翻李家王朝，自然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作为楚国太子的生母，以后扶植他登位，不正是水到渠成？”
完颜蓁立即有些激动地道：“师父，李忠已经被我亲手所杀，我的仇已经报了不是吗？”
荀文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摇头道：“李忠死了，可是仇还未解，这楚国还是他们李家的江山！他们坐享太平，我们却要隐姓埋名见不得天日，这是个什么道理？！”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怪一起来，看着完颜蓁，满脸都是难掩的偏执激动，“只要适儿登基为帝，这天下就可以改姓，我们的大仇也就报了！”
完颜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在她的观念里，报仇，也就是意味着杀了仇人。
而如今荀文却告诉她，真正的报仇是推翻李家的江山，用那个流着完颜氏的鲜血的孩子，来窃取江山？！
为什么事情再一次脱离了她的认知？
“师父，灭我完颜部的人，是李忠，不是李存志，他于我还有养育之恩，我做不到！”
她倔强地与荀文争论起来。
荀文一怔，惊讶地看着她，从将她接到身边之时，她就从来没有这样倔强不服过，何曾胆敢这样与自己大声争吵过？
这个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已经悄然蜕变，她的行事风格，她的思考方式，她的说话格调，都已不是离开他身边时候的模样。
在这一刻，荀文不得不承认，完颜蓁，在他不知道的某些时间里，已经长大了。
她变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再也不受他的掌控和摆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