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断断续续传来杖打的声音，伴着微弱的惨叫，令人忍不住心惊肉跳，她皱着眉，忽然颇为不开心地说道:“好吵，把门窗关了。”
流云得令立即上前把各处的门窗都关上了，回身看了完颜蓁一眼，却见她神色微凉，竟隐隐有几分难过的意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令人觉得，这个十七岁的女子，心底已经是沧海桑田了似的。
流云上前，试图用别的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乐滋滋地说道:“大人，皇长孙殿下命人调了一批宫女来东宫伺候，说是外院人手不够，您看，这些人是留在外院帮忙，还是调教好了送到内院去伺候？”
完颜蓁忽然想起一事来，暗道自己粗心了，便立即笑道:“明早把人都领来我瞧瞧，好的就送到内院，其余的，就留在外院做些杂事吧。”
说完，她起身往卧房走去，道:“我回去歇歇，你看着他们行完刑，将院子收拾干净了。”
流云躬身应道:“是，大人！”
完颜蓁起身自己回了卧房，外面的杖责声渐渐听不见了，她在窗前坐下，看着窗口不远处那一株柳树发的嫩芽，怔怔地发呆不说话。也不知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多久，只见她忽然长舒一口气，轻声道：“完颜蓁，要想立足，就必须杀了那些人，他们贪污成性，该杀！不要心软，不要后悔！”
安慰完自己，她霍地起身，扑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却忽然想起了李存志的脸，于是苦恼地翻了个身，看着床边的那个梳妆台，镜子里却也是李存志的笑脸，再翻了个身，锦帐上都是他……
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堪堪睡去，一夜睡得极轻，才方到清晨，外面有内监拿了扫帚在打扫院子里的落花，她被扫帚的声音惊醒，却是一身的冷汗，不知怎地，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她头昏脑胀地起身来，打开了窗子，却见飞星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她开门，立即愣了一下，柔弱一笑，道：“大人醒的真早。”
完颜蓁见她手里端着热水，便朝她招了招手：“将水放下我自己会洗脸，你去外面，叫昨日送来的那些宫女都到长史院来，我先过目了。”
飞星乖顺地放下了热水，转身下去吩咐了。
完颜蓁自己洗了脸，流云便端来了清粥小菜，她也没什么胃口，似乎生下李适之后，她的胃口就变得小了许多，再不像怀孕时那样山吃海喝的，身子也恢复了往日的瘦削。她就着小菜喝了小半碗的粥便放下了，起身淡淡地道：“你们快些收拾了，我这就去前院。”
流云立即命底下的粗使宫女将碗筷收了，自己则拿了完颜蓁的斗篷，伺候她穿上，两人出门往前院走去。
前院里，飞星正带着二十余名一色的年轻宫女走了进来，见了完颜蓁，一众人齐齐止步，行了一礼。
完颜蓁眸光清淡，在人群里几张熟悉的脸上一一扫过，眼底有笑意涌上，便转身屋檐下的红木椅上轻轻地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