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完颜蓁就早早地进了宫，虽然祭天仪式主要是由礼部筹办，但是相应开支明细都是户部来把控，马虎不得。
两部的人马办事倒是麻利，她进宫之时，一应仪仗已经准备完毕，黄述正被吴公公扶着站在无极殿之前，百官今日都是列阵站在无极殿前的广场上，而在那百官之后，却是一众两百余人的武官。
完颜蓁远远看去，只见当先站着的，不正是英武不凡的罗峥么。
他今日一改往日里风流倜傥的装扮，一身褐红色铠甲，一盏墨色头盔，红缨飘飘，银枪生辉。一张俊脸神情坚毅，只是过了一夜，他就长了淡淡的胡茬，衬着一身铠甲，倒是别样的威武。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罗峥！
以前只觉得，他是恣意而风流的，甚至是带着微微痞子气的风雅，今日才知道，他原来也有铁骨铮铮的一面。
她远远地朝他看去，许是目光太直接，罗峥也抬头看了过来，远远地，忽然朝她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完颜蓁顿时暗暗满头黑线，方才怎么会觉得他英武呢，唔，一定是昨夜没睡好，眼神不太对了。
百官渐渐到齐，黄述这才登上了祭坛，一番祝祷，百官山呼。
一篇慵长的祝祷辞足足念了大半个时辰，黄述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终于强忍着疲累念完了，百官这才又是三跪九叩，最后起身。
接下来就是武官们歃血起誓，罗峥当先接了内监递上的匕首，眉毛一挑，在手掌心划了一道，献血缓缓滴在了酒碗里，其余将士纷纷效仿，不多时，众人面前的酒碗就已经全部变成了血酒，罗峥端起酒碗，眉目英挺，看着众将士，朗声道：“兄弟们，干了。”
“干了！”
众人纷纷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放下酒碗，翻身上马。
黄述强打精神，站在祭台之上，朗声道：“我齐国的大好儿郎们，不破楚贼誓不还！”
将士们群情振奋，有自家陛下亲自送行，他们若是不打胜仗回来，简直是无颜见郢都父老！
“不破楚贼誓不还！”
罗峥又深深地看了完颜蓁一眼，当先调转马头，一路疾驰而去。
完颜蓁也不知怎地，神使鬼差一般，往前疾走了疾步，目光直直地盯着罗峥的背影，想要说声珍重，可惜他走得太快，终究还是没有机会了。
黄述站在祭台之上，看着远去的将士们，也是久久地不说话。
前线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他总觉得，每每站在高处，鼻腔里都能闻到那些硝烟战火的味道，呛人得很！
他立即沉沉地咳了两声，却不愿意在百官面前暴露了病情，立即扶着吴公公的手，淡淡地与梁重说道：“都散了吧。”
梁重看着他哪苍白的脸色，眸色闪了闪，躬身应了，回身带着百官缓缓地往宫外走去。
完颜蓁走在梁重身后，不防他却忽然转过身来，远远地朝无极殿看了一眼，问完颜蓁：“陛下近日身子似乎不大好，你这些日子进宫面圣，可看出什么异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