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水心和胡杰去家具城看家具,看了好几家,都不是很喜欢,两人就走了出来。想想再找找别的地方看看。
刚走出来,迎面有人骑着电动车过来了。那人看见水心,喊了一声“水心”。
水心以为她自己听错了,没在意,胡杰说,那人叫你呢,遇上熟人了。
水心转过头,看见那人踩着电动车过来,居然是苟良。水心说:“是你啊。”
苟良说:“怎么,准备结婚了啊,来看家具?”
水心说:“是啊,十月一结婚,你有空可以去喝一杯啊。”
胡杰在旁边笑笑,看着他们对话。苟良朝他点点头,说:“的确,比我帅多了。”
水心走到胡杰旁边,说:“本来就比你帅多了。不过你一向自诩帅,还是当阿Q比较好。起码活得很快乐。”
之后,她牵着胡杰说:“这是我未婚夫,胡杰。”
贴着胡杰的耳朵说:“他是我很久以前的相亲对象。”
胡杰笑笑,没说什么。不知道,也许他觉得无话可说,有什么可说的呢。他要是苟良,肯定不会在这种场合和水心打招呼的。总之,冷眼看着苟良,觉得这人透着一股子不讨人喜欢的世故和精明,实在没有任何说话兴趣。
水心拉着胡杰要走,苟良说:“看,你们这么着急,连话也不等人说完就走。”
水心听他讲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要是没有胡杰,早臭骂一顿溜之大吉了,还怎么会在这和他酸文假醋。
听他那么说,水心实在忍不住了。说:“是啊,我们急着回家呢。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胡杰拉着水心走了。
苟良自己也有些气急败坏地走了。
晚上,刚吃过饭,水心的电话响了。胡杰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就拿过去给水心。水心接了,一听是苟良地声音,就觉得恶心。迅速地挂掉了。
胡杰说:“是白天那人吗?”
水心说:“是。你怎么知道啊,我都不知道。”
胡杰说:“猜猜不行吗,一猜就对了。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吧。”
水心说:“怎么认识的,相亲认识的呗。很久以前了。处了不到两个月,见面的时间也就四五次吧,然后这人就自己知难而退了。”
胡杰说:“什么叫知难而退呢?”
水心说:“唉,你也这么无聊了。审问我啊。”
“问一下不行吗。”胡杰拍拍水心的脑袋说,“脾气越来越大了。不是说自己成熟了吗?”
水心说:“反正跟着他出去吃饭每次都不高兴,他在那很努力地想逗我开心。我实在一点兴趣都没有。”
胡杰说:“那是你没看上人家,没看上人家你干嘛还谈啊。缺心眼啊。”
水心挥起了拳头。
胡杰不等她打过来,一把抓住了水心的双手。
水心的手像小鱼一样在胡杰的手里挣扎着,胡杰怎么也不放开。
水心说:“你这是欺负人,以强凌弱。”
胡杰说:“我可得压压你的气焰,不然越来越嚣张了,结了婚还有王法吗?”
水心知道挣扎无济于事,干脆不动了,看着胡杰笑。
胡杰说:“别抛眉眼啊,这个时候是没有用的。”
水心不理他,笑着把脸凑到他脸上,胡杰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水心嗖地一下,跑开了。
“太狡猾了你,太坏了。”
水心阴谋得逞,站在房间的另一端,挑衅地笑。
胡杰走过去,一把抱住。
水心又把嘴凑过来,说:“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胡杰说:“是啊,我吃那个人的干醋。”
水心说:“给你加点水,就好了。”
说着把嘴凑上去。
胡杰知道她又要耍花招,索性用嘴封住她的嘴。
水心嘟嘟囔囔着,两个人滚到了沙发上。
电话响了,胡杰妈妈打来的,问胡杰:“被子是买还是自己做。”
胡杰说:“那些我们自己买吧,您就不用操心了。”
挂了电话,水心说:“你妈真能操心啊。你还不领情。”
胡杰说:“我哪里是不领情,我是不愿意她操心。”
水心躺在沙发上,笑笑,胡杰忍不住又扑了上去。
一会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水心的手机。
水心看都没看,接了。
小超熟悉的声音传来:“姐,你哪天有时间啊,一起吃个饭呗。”
水心说:“很抱歉,一直很忙,没有时间。”然后挂断电话。
胡杰说:“又是相亲对象的吗?这相亲对象还真执着。”
水心说:“一会手机再响,你来接好了。”
那个周末,胡杰随电视台去了趟外地拍摄。估计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
胡杰走的时候,叮嘱水心,那些结婚用品不要自己去买,等他回来了两个人一起去。
水心才不会一个人跑去买呢,她很乐意地答应了。
胡杰走的那天晚上,小超的电话又来了。
“姐,泽哥想见你,和你聊聊。”
水心说:“你跟他说,我们现在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见不着。”
旺泽在那边说:“只要想见,就一定能见着。”
水心挂了电话。
她想告诉胡杰,又怕胡杰多想。想了想,还是算了。
第二天下午,水心刚下班走出来,就看见上次见的那辆车了。旺泽看着她,打开了车门,对她说:“上来。”
水心犹豫了一下,想想这问题不解决,胡杰回来再发生会更糟糕。于是就上去了。
旺泽从镜子里打量这水心,说:“比以前那样漂亮多了,也比以前会打扮自己了。呵呵。”
水心说:“我上车就是想跟你说,我马上要结婚了。过去的事,就永远过去了。不要再纠缠了。反正那时候也是你自己要和我一刀两断,恩断情绝的。这是你的原话,让小超告诉我的。不要再来找我了。没意思。”
旺泽把车停在锁河边。他看着水心,说:“这些年,我几乎每一天都在想你。我觉得当年是自己不懂事,自己错了。现在,我学成归来了,我有能力给你幸福,来补偿当年我的亏欠。为什么你不能成全你我呢。”
水心说:“现在的水心,已经不是当年回忆争论余秋雨就可以流泪的水心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旺泽说:“你还欠我一个答案。他呢?”
水心说:“没了,因为你的缩头乌龟行为,我支撑不下去了。没了,我也险些没活过来。”
旺泽说:“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总有一天可以补偿你。”
水心说:“你不会有机会的。因为是你自己放弃的。”
旺泽将头深深地埋在身体里,失声痛哭起来。
水心沉默着。
她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只有自己知道,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想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曾经那么深地爱着旺泽,她对他说:“你走吧,出国去吧。一切问题我自己来抗。”
她在农大餐厅买了两份午餐,一份是便宜的,自己吃,一分是贵一点的,她拿过去,送给旺泽。
旺泽每天中午,不回去的时候,就坐在窗户边,等着水心给他送饭。
旺泽说:“我出去转一圈,你也出去一圈,这样我们回来就又在一起了。”
旺泽说:“傻瓜,不喜欢你我会带你过来吗?
一切,都留在了昨天。永远回不来了。水心伤心地想着。泪跟着流了出来。
她伤心,说不出的伤心。自己所受的那些苦,别人永远也无法体会。终于熬过来了。可是旺泽回来了,现在才出现。而且是突然出现。
旺泽拉过抽泣着水心,默默地抱着她。
水心的泪,积蓄多年的泪,像决堤的洪水,涌来出来。
旺泽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水心就那么被旺泽抱着,默默流泪。她觉得这辈子,深深爱过的这个男人,又曾令她那么绝望,痛恨的男人,此刻就在这里了,可是自己只有伤心,也只剩下伤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心的手机响了,胡杰打来:“老婆,回家了吗?”
水心说:“没有呢,遇到个朋友,一起聊天呢。”
胡杰说:“不会又是相亲对象吧。你的相亲对象也太多了。”
水心说:“你哪天回来啊?”
胡杰说:“下周一吧。你在家好好照顾好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子。”水心恢复了理智。
挂了电话。旺泽说:“结婚了?”
水心说:“算是吧,很快就结。”
旺泽沉默。
他用力抓住水心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水心看着他说:“放手吧,我现在爱的是我未来的老公。”
旺泽缓缓松开了手。
水心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身后车上的旺泽,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中,那也无需她去负责。她只知道自己要一直走,走得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在前方,等待她的人是胡杰,胡杰将要给她的是整个世界,没有冷酷,决绝,不会有哭泣,争吵,她渴望安全,渴望温暖。而那里就是。
水心急速地走着。很快便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