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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圆觉寺:在王宫北久庆门外为天德山,国王本宗香火所在。规制颇仿中国丛林,山门高敞,有楼翼然,左右金刚神;额为灵济法嗣径山所书。寺门外方池数亩,名圆鉴池;清泉澄碧,荇藻交横。水通入龙潭,芰荷遍满,林木攒围。有观莲桥,制甚整致。中砌一台,建亭其上,供辨才天女——即斗姥也,名天女堂;架桥达之,名天女桥。更西,有龙潭桥,亦名龙渊桥。入寺,佛殿七间,极巨丽。更进,大殿亦七间,名龙渊殿。中为佛堂,左、右奉本宗先王主。左序为方丈,右序为客座;皆铺席满室,纤尘不染。前楹板阁,雕栏护之。方丈左为香积厨,厨侧有井泉、名石冷泉。方丈前,为蓬莱庭,客座。右广庭中有小山,名古松岭;相传有神木数百年物,今无。别有数小松及诸花树,奇石错立,蟠屈飞舞。两厢,左僧寮、右狮子窟。僧寮南有钟楼;楼南有杂花园,奇花繁艳,簇锦铺霞——国人沿称圆觉八景。寺系明弘治时王尚真所建,池前土阜上有三山许天锡碑记(见「艺文」。林麟焻「圆觉寺赠喝三和尚」诗:『兰若因王造,焚香印土时;虚廊双不借,静案一军持。笑契三三语,来寻默默师。径山宗派在,休唱嗣阿谁』!徐葆光「圆觉八景示僧了道」诗:『圆觉寺在中山巅,山围桥转称龙渊;鉴圆池中水空碧,天女亭外环青莲。蓬莱庭中古松岭,香积厨下清冷泉。园里杂华四时好,朱幡朝夕飘香烟。中山世祀三百载,八景自昔名僧传。我来欲访喝三径,白头弟子移兴禅。蒙茸逼仄入萧寺,本师塔号犹高悬;咫尺珠林是遗迹,重题旧景空潸然』)。

天王寺:在圆觉寺东北。门前临溪,有古松四株。寺东,有天王桥。堂上额,亦名龙渊殿;巍丽与圆觉彷佛。板阁光滑如鉴,古色班驳;盖樫木年久刮磨渐积,黑质白章,如贝如锦,绝可人意。中奉金刚,手七星轮及刃。左右龛,祀先王之父及诸妃。一钟为景泰七年(丙子)铸,上刻「天龙寺钟」——寺在浦桥,有二钟;移其一于此。

天界寺:去守礼坊不数武。门北向。寺西南石室,高丈许,方广,封而不树;中山王茔也。尚圆以来,皆葬于此。殿宇两进,亚于圆觉。山门,石神二。佛殿正中设当今皇帝万岁龙牌及旁供火神,皆如圆觉。内殿祀先王之父及王妃、王女,左僧室、右客座。庭中松树、铁蕉,皆盘郁有奇态;桄榔数株、椰树一株,极高大。左阶架钟一,尚德王时铸。考铭文,本相国寺钟;铭曰:『琉球国君世高王乘大愿力,新铸巨钟寄舍相国寺;说偈以铭,是祝王基之万岁。安国利民,圣天子继唐、虞之化;全文偃武,贤宰柤霈霖雨之秋。兹有巨钟新铸就,高楼挂肃万机心;无端扣起群生梦,天上人间妙法音。时成化己丑十月七日,住持溪隐』。寺有僧名湛元,能诗。

——以上,称首里三大寺。

安国寺;世子府对。国中案牍,多储此寺中。

仙江院:天王寺右(「汪录」云:『行荒榛中,门户萧然。僧宗实,能诗,学元僧白云集体』)。

莲华院;原为万松院,天界之支寺也。在天王寺之南。不羁徒元仁别开院北山名护岳,仍名万松院(徐葆光诗:『不羁遗躅杳难寻,石径盘纡古院深;手种小松今偃盖,层层能作老龙吟』)。

兴禅寺:在圆觉寺北。庭中花药甚多,磴道曲折;为圆觉退隐之所;客座宽广。松、桧蟠地,作虬龙形。僧律严整,经案静清(林麟焻诗:『曾扣招提白板扉,霜寒松老叶初飞;祗今弟子成行脚,犹想参禅上翠微』。徐葆光诗:『一声清磬定回时,有客相从问本师;老衲不曾通世语,壁间争指舍人诗』)。

广德寺:在莲华院南。花木幽丽,僧宇亦高广。院后杜鹃、山茶、梅皆数十株,以类分立,不相间杂;尤为诸寺花药之冠。

建善寺(或称「建慈」):在广德寺南。诸寺客座皆居右岩,此独居中,正对广庭。院后高岩陡峭,环卫如屏。岩左右隙迸泉,洒为双流注壑及两小池,种莲养鱼;诸寺中所仅有者。

慈眼院:在首里立岸村。上有观音堂。

天庆院:在赤平村石虎山。

万寿寺:在末吉村龟山下。寺中有察度王旧影堂,万历中毁。

手水观:在名护许田村。

万松院:在名护岳,为上天授山莲华院僧元仁(字东峰)诛茅新建,仍用莲华院旧名(徐葆光「天授山万松院歌,为东峰上人赋」:『我闻中山万松境,旧有名僧号不羁。同伴苦吟三老衲,瘦梅、宗实俱工诗;元僧实存有遗集,流传海外皆宗之。仙岛同游自倡和,沧溟万象搜无遗。至今忽逾三十载,我来已晚徒增慨!万松旧院改莲华,老僧灭度今无在;台下悲涛惟古松,耸肩松下人难再。踟蹰遍访觅遗篇,色相俱空舍利碎。白头法嗣有东峰,开院北山仍「万松」;自言身住最灵境,天花云石相葱茏。山名「天授」不可到,但求诗句标幽踪。数言楚楚字画劲,一斑直已窥宗风。我役万里穷水陆,山海之观未盈掬;蓬瀛咫尺漏芒鞋,闻语心神已飞逐。白云旧集贮瓠芦,移锡开山志重续;烦师更作画图看,万壑松风卷空瀑』)。

大日寺:在金城村。尚质王时建,供大日龙智如来。僧名弹雪。

神宫寺、松寿院:俱在宜野湾普天间村。

临海寺:在那霸北炮台堤上。旧名「定海」,汪楫隶书「临海寺」额;为国王祈报所。门东向,佛堂面南三楹,面东板阁一。石垣四周,潮至墙下:为中山八景之一。有钟,明天顺三年铸(胡靖「临海寺听潮」诗二首:『萧萧兰若海门悬,物古音奇漫纪年;时与涛声相节奏,一天秋水月孤圆』。『海边寥廓白云高,屿色苍茫映碧滔;忽送金声风上下,如龙吼月和寒涛』。徐葆光「临海潮声」诗:『晨钟应潮生,夕呗应潮止;老僧无我闻,常定潮声里』)。

护国寺:辻山上(「护」一作「辅」。旧名安禅寺,亦名海山寺,亦名三光院)。有神,手剑而立,名曰「不动王」。前置铜盏十,回环泻水,着盏中,喃喃作语:是为佛事。庭中凤尾蕉数十本,与奇石错植;参差高下,殊有意致。殿下有钟,大小各一;景泰七年(丙子)铸,与天妃宫文同:亦国王祈报处。僧名石云,有徒石床、觉保,皆能诗。石床现为善兴监寺,今移主万寿寺(胡靖「辅国寺观海」四首:『几年观海志,此日始登临。浪涌千重雪,潮来一片云;胸中吞地阔,眼底插天深。顿觉乾坤里,波涛自古今』。『数顷看无际,徘徊望莫从;微茫但一水,荡漾是千峰。遂尔烦襟涤,逌然豪兴浓;临崖思大道,万派总归宗』。『寺古依松竹,巉岩石笋悬,洪涛冲岸畔,乳燕巢峰巅。下上天成雨,东西水并圆。平临增怅望,每叹说桑田』!『荡迹似何极,探奇绝险中!霾鳌翻雪浪,海马御天风。兴与云飞逸,情同鹤唳空;置身聊不迩,已比扶桑东』)。

波上寺:在护国寺后石笋崖上——即护国之佛堂也。国中寺多于近寺中另建板阁,如神德之八幡宫、善兴之天满堂,皆此类。砺墙四周;板阁二所,离立不相属。阁外隙地数亩,下瞰石壁拔起,国人常以八月十八夜候潮于此。寺前茵草芋茸,如行绿毡碧毯中。「汪录」云:『阁中皆扃固,云中祀阿弥陀佛,左药师、右观音。强启视之,皆无;惟香一握及铜片幡一挂而已。凿「奉寄御币」四字,余皆番书;背凿「元和二年(壬戌)」六字,不解何义』。

臣按汪楫或疑「元和」为李唐年号,以唐时琉球未通中国;不知乃系倭人僭号也。臣曾见日本马场信武所撰「八卦通变指南」内列「三元指掌」一条云:『上元起永禄七年(甲子),元和九年(癸亥)止;中元起宽永元年(甲子),天和三年(癸亥)止;下元起贞亨元年(甲子),今元禄十六年(癸未)』。据此,则壬戌适为元和八年;恐「二年」字,「汪录」偶误记耳。

臣又按徐葆光「录」谓『其国平日皆行宽永钱』。注云:『日本宽永元年,当前明天启二年(壬戌)』;亦非。宽永元年属甲子,宜当天启四年。

广严寺:在天尊庙南小巷中,名万年山(徐葆光诗:『茸草烟浓柏翠浮,行樽小占一庭秋;高人避客穿林去,石上残枰子未收』)。

海藏寺:在广严寺后。门前一石,佛趺坐。佛宇卑隘;檐前悬铁铎一,风至自响。

法音轩:在海藏院前。小屋数椽,园池甚广。庭前有草树,极似芍药,云生海崖上。

龙翔寺:在天尊庙东。颇宏旷,亦多花竹。

善兴寺:在天使馆后。依山崇基,花木清幽。系重建,为护国寺下院。旧有池,今塞。迭石,培凤蕉其上。佛堂,供不动王并三首六臂天孙神。有井泉,甚甘美。庭中福木森列,榴、薇交映。磬声乍响,鸣鸟不惊。时往游焉,顿息尘劳。墙外周垣可五、六亩,中建一板阁,祀天满大自在天神,扃锢不开;祈报者门外膜拜,放瓣香不焚,撤米数撮而去(汪楫诗:『曲巷丛阴合,寻常屦满门;架帘分树影,凿水护云根。碁局当庭设,茶铛近客喧。兰阇僧不解,相对总忘言』)。

龙渡寺:在炮台西水中奥山上。旧为蛇窟,僧心海始辟之,蛇相率渡水去。因筑堤截潮,引泉灌花,构屋五、六楹。阶前方沼,小亭二所,遍植佛桑、凤蕉,颇可玩憩。寺旁蹑级而上,绕出山后,松阴交荫,漫湖流光。草坪方广如堂:祓兰佩萸之胜境也(徐葆光「游奥山次韵」四首:『有寺藏山腹,轻桡隔叙通;一笻穿窈窕,双屐斗玲珑。山远浮空碧,花繁满径红。登临同客赏,觞咏播华风』。『开山结禅宇,截港迭泉声;梵典真言授,奇花番字名。岩风吹袖举,人影落波明。碧海为空界,尘心何处生』?『松林无维树,一碧并孤岑;当午露犹滴,先秋暑不侵。石枰铿落子,诗席间分阴。弦外轻涛向,琴声向夕沈』。『小舟胶断渚,儵尔到山湾;潮上鹭频起,月来人欲还。扪星银汉底,流吹白云间。使职无余事,清游尽日攀』)。

普门寺:在久米村。今废。

西福寺:今废。

东寿寺:「徐录」云:『在泉崎桥之东』。今考其地,在东禅寺后。僧贫,寺售,别结草庵以居。

东禅寺:重建,在久米东北——圆觉寺下院也。规造宏廓,大巽前时(徐葆光诗:『绝岛寡尘事,晤言必缁衣;空门混疏亲,禅话时依依。寂寞东禅寺,经声出翠微;榕门掩清昼,苔径行踪稀。朅来当秋霁,日夕敲岩扉。茶烟正轻扬,驯鸽弯环飞;僧徒两三辈,瑶席披清机。梵语少通俗,默焉离是非。松阴霜月落,脱屦坐忘归』)。

清泰寺:在东禅寺北。今废为蔡氏家祠。

圣现寺:在泊村天久山。石墙四围,方十数亩。中屋一区,老松盘郁。

神德寺:在真和志安里村八幡桥西北。寺门东向,供不动神。上有八幡宫,南向;尚德王所建,供八幡大士。

崇元寺:即先王庙左间。监司香火。

神应寺:在真和志识名山下。

松山轩:在东禅寺后。僧名觉林。

和光寺:在久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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