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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绯闻

谭思远他们回国之后,小青也回到了北京。因为获奖,他变得非常忙碌,有时候光是接待各类杂志的采访,都会忙的几天见不着人。影片的成功也让陈媛再次成为新一代年轻人的偶像。无数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为她做专访,关于她的一切小道消息通通都被挖出来,当然也包括谭思远曾经和她闹过的绯闻。娱乐版面上的豆腐干文章添油加醋,有些小报上甚至出现了不堪入目的话,还配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偷拍到底谭思远和陈媛一起走进某栋公寓的照片。

要说那些文章小青还能相信是胡编乱造的,可那照片是什么呢?陈媛那发型分明是去威尼斯的时候剪的,也就是最近的事。小青心乱如麻,给谭思远打电话,准备拿着报纸去跟他兴师问罪。但是她找不到他人。他已经开始了国内的宣传,和陈媛一起在各地跑,基本一天一个城市。那些绯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好心情,他们甚至有点洋洋得意的味道,在哪个明星见面会上都是一副甜蜜蜜的默契样儿。那副亲密样对宣传的效果好极了,大家就喜欢看他们这样。电影不仅在国外获奖,国内的票房也蒸蒸日上,可谓名利双收。小青看着一张张照片里谭思远的一只只手搂在陈媛的一个个腰上,那些腰裹在一条条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名牌裙子里,色彩缤纷,凹凸有致,婀娜得有点挑衅了。

小青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编了那个剧本,为什么要让谭思远来拍。在这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在这之后,一切都不好了。可是,即使没有这个剧本,没有这个电影,谭思远也会拍别的电影,即使没有陈媛,谭思远的手也会搂在别的腰上。很简单,因为他是个导演。因为他的职业就是个导演。导演就该在这种场合下把手搂在色彩缤纷凹凸有致的腰上。一定不会是小青的,因为小青是个幕后编剧,是个刚刚毕业的小丫头,只懂得在电脑上码字,只穿球鞋和牛仔裤。一只搂在牛仔裤上的手上不了那种台面。

电话里,谭思远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温柔,颇有耐心地回答小青的各种问题,并向小青描述各地影迷的反馈以及各种新的合作可能及资金来源。他甚至还对小青说“亲爱的我真想你,真想早点回到北京”。趁着他心情好,小青赶紧问他,那张和陈媛一起进什么公寓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他说:“那你也信?合成的。”“合成的?”小青半天反应不过来,真有点被唬住了。现在的PS手段这么先进了?

小青还愣着,谭思远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说:“行了行了,你也别烦了,陈媛要结婚了。”

小青“噢”了一声,怎么觉出谭思远那笑有点苦笑的味道。

谭思远在结束宣传回到北京之后,陈媛就消失了。小青不知道这次他们的宣发之旅中发生了些什么事,陈媛再也没有出现在小团体的聚会之中,谭思远的手机里也不再也和陈媛联络的任何迹象。情况的突然改变让小青不免产生些不安的猜测。但很有可能,只是陈媛忙完了这次拍摄,真的要去和那个金融天才结婚了。也有可能,只是这个电影已经告一段落,各人都有新的工作要忙,没有时间也没有由头整天凑在一起了。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投资方对影片的收成很满意,摆下豪宴请大家吃饭,也就是通常说的庆功酒。既然是庆功酒自然免不了喝酒。轮番互敬了几回之后,谭思远话多起来,铛铛铛敲敲酒杯,站起来发表感言。他谢谢制片人,谢谢副导演,谢谢演员,谢谢摄影,谢谢导演助理,谢谢这个,谢谢那个,连场工和烧饭师傅都谢了一遍,就是没谢小青。在场的人被他点名点了个遍,每个人都红光满面笑意盈盈,做出各种感动或谦虚状。朱迪在被谢到的时候还端着酒杯站起来,特诚恳地说自己做得其实还不够,哪几件事哪几件事处理得不太好,恳请导演原谅,以后会再接再励,颇有点声泪俱下的意思,然后一仰头就是一大杯白酒。谭思远语气豪迈地否定了朱迪刚才的话,坚决表示朱迪是她用过的最棒的助手、最能干的管家。小青低头吃了口菜,觉得这酒桌上的戏真是有点过了。

谭思远谢了一大圈儿,连他没有到场的爸妈都谢了,小青想他大概要把我留到最后谢吧,好歹我也是编剧呢,还是你准媳妇呢,你不谢谢我,可真有点不够意思了。并不是小青要他谢,而是他已经把剧组的司机都谢了一遍了,小青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小青就那么安静地在他身旁的位子坐着,安静地等着他讲到最后的重点。可是他坐下开始吃菜了,没有重点,也没有小青。小青觉得脸上突然有点烫,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无端地拿起酒杯,却发现酒杯是空的,只好低头继续吃菜,一边安慰自己,算了算了,谁注意你呀,我和他就不分彼此,谢来谢去给谁看呀,逢场作戏是对外人,我和他是自己人,用不着这套。这么想着,一抬头,却迎面撞上了朱迪火辣辣的目光。小青突然明白了朱迪为什么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圈子里混得像模像样了,朱迪的眼睛会说话,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也能表达任何意思,而她现在的意思就是:“瞧见了吧。”

吃完饭还有第二场,在酒吧。小青自然是不想去,谭思远喝了不少,小青为了不让他开车,就只好给他当司机。

车里只有他们俩了,小青就忍不住问谭思远:“你今天可好啊,把谁都谢过了,怎么,就是不谢谢我啊?”

谭思远闭着眼睛,说梦话似的:“谢你干嘛,你是我女人。”

小青乐了,嘴上却不饶他:“那你更要谢谢我啦,我为你付出多多啊。”

谭思远有点不屑地嗤了一声,说:“这就叫多啦?你没见过多的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哪儿来那么多意思。”他眯着眼睛瞌睡着。

小青不买账。“你说说清楚,什么多的我没见过,谁对你付出多啦,谁啊?”

“没谁。”

“说,到底谁。”

“你怎么回事?又想吵架?”

小青沉默了。最近谭思远对她的好或者不好都没来由,都突然,小青隐隐约约觉得这不是好情况。但如果此时再追问下去,她也定讨不到什么好。她只能选择沉默来应对所有可能爆发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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