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
蒋婷看着这兄妹俩耍宝,差点儿没笑出来。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孙仲珉看似很宠孙芸,其实也很依恋她吧。虽说兄妹用依恋这个词儿似乎有些不妥,但孙芸实在想不出该用啥来形容他这种特别的个性和行为了。她看出来孙仲珉是真觉得委屈了,而孙芸似乎也并不像之前她说得那般气他了,便打圆场道:“芸姐姐,要不让人加副碗筷,让孙二哥跟咱们一起吃吧。反正这么多饭菜咱们爷吃不完。”
孙芸猛地回头,诧异的瞪着蒋婷:“婷妹妹,二哥他是外男,你怎么不避嫌了?”
蒋婷好笑的白了她一眼,道:“我当你是姐姐,自然也当孙二哥是哥哥的,你扯什么避险不避嫌的?再说了,就算女训里,也没专门写女子不能与男子同桌吃饭啊。”
孙芸摇头辩驳道:“你说错了,女训里写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呢!”
蒋婷老神在在的回道:“那是说参加红白喜事宴席的时候,男女不可同桌。又不是说咱们这样的家常便饭。”
孙芸瞪着蒋婷张口结舌。那个,女训里讲的,是那个意思吗?为何她总觉得婷婷说的是歪理?
“恋绣知画,你们赶紧给孙二哥弄一副新的碗筷来,再让人上一小盆汤,只有这一盆恐怕不够。包子就不用了,菜也不用了,咱们就只有三个人,这些就足够了。”蒋婷不理还在一旁思索着,她是不是在讲歪理的孙芸,便十分热情周到的将孙仲珉请上了桌。看她的架势,倒像是她是主人,孙家兄妹是客人了。
“多谢蒋妹妹成全,以后你若有需要二哥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二哥一定尽力相助。”孙仲珉脸上露出了开心笑容。虽然笑让他那一张酷脸少了些许威慑力,但这样却多了些亲和力似乎更显得有魅力了。只是蒋婷犹还记得他方才那满目盈泪的委屈模样,是以一时还不能正视他那张俊脸。
孙芸一看蒋婷都帮着孙仲珉,而她自己睡了一觉后,确实也已经不怎么生自家哥哥的气了。因此便没再多说什么。三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又聊到了一处,倒是比之前显得融洽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孙芸没脸去提再去爬山摘桃子的事情,可她又着实不愿只呆在庄子里光花园。于是她便让人过来问蒋婷,要不要一起去看孙仲珉昨日说过的那个小瀑布和水潭去。
蒋婷本身也不是个安静的性子,昨天又已经在后花园里见识过所谓的桃林真面目了,虽然那桃林是观赏性的结的桃子很小,但样子还是有的。是以,她对那山上的桃园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此时一听孙芸有新计划,自然顺势就同意了。
而在孙仲珉而言,孙芸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所以,三人用过早饭之后,便让人驱车驾马的赶往庄子所在山坡的另一面。
事实上,一片地方算是个小小的山脉区,有好几个东南西北的山头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弯曲的山林地带。孙家的庄子,便在这片山脉的最南头,也是最东边。而孙仲珉所说的地方,就在他们绕过孙家的山头,再往北走,与另一个山头连接处而形成的山谷里。
虽说孙家的山头并不大,但整个从一面绕到另一面,还是挺远的。好在山脚下的道路修得还算平整,马匹跑得起来。就算如此,他们也是用了一个时辰才转到了那个山谷口。
到了山谷,马车就进不去了。但山谷中有弯曲的道路,而且地势还算平缓,马儿却是能走的。蒋婷和孙芸都学过骑马,虽然本事不济,但这又不是参加赛马,只要会御马前行,走慢一点儿也就行了。再加上他们周围跟着许多孙家和蒋家的护卫小厮,又有人帮忙牵马,所以两人毫无畏惧的就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进了山谷。
孙仲珉并非第一次来,但引路还是要本地人才行。他们找了个附近庄子里的农户,给了他几两碎银让他帮忙引路。那引路人何曾想过这等美差?再加上孙仲珉他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自然不敢收。后来还是赵喜出马,好好跟人说了说才说通了的。
那引路人十分卖力,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时不时的还拿着手中木棍为后面的孙仲珉等人清除一下当道的草木。待那人终于将孙仲珉引到了地方后,却突然惊吓的跪了下去,对着孙仲珉、孙芸和蒋婷看不到的方向就磕头。
后面跟着的众人都觉得奇怪,便都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引路人身侧,然后他们便看到,那一汪碧绿的潭水之畔,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那些人中还有蒋婷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庆王世子刘铭和景王世子刘曜二人。
眼前的刘铭和刘曜俱是一身的正紫色锦衣长袍,故而那个引路人才会当场便吓得跪下磕头。因为在南唐,正紫色是只有皇室人才能穿的颜色。而在民间,为了避讳,甚至连浅紫色都很少有人会上身的。
好在这一点儿只体现在衣着上,若是日常生活也有这样的规矩,蒋婷会觉得生活少了好多颜色。因为就她自己而言,还是很喜欢浅紫粉紫这些颜色的。
因为上次刘曜莫名其妙的关心,蒋婷此次遇到他后心情竟然还不错。因为,他给她的那盒药,是真的很好用。现在她身上一些顽固的疤痕,在用了新药都又有了开始渐渐消退的迹象了。女人爱美是天性。对于能让自己变美的人,女人自然就会生出感激之情来。蒋婷也不例外。
不过,此时正聚在潭水边上的人,并非只有刘曜和刘铭两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十几个庆王府的侍卫,和两个身穿粉紫纱裙的十二三岁少女。
“没想到竟然能和世子爷在此地相遇,仲珉这厢有礼了。”孙仲珉当先下马,走过去先对着刘铭一礼拜下。
“哈哈,二公子不必如此多礼。我们也不过刚到此处片刻,正商议着该从哪一处玩儿起呢。”刘铭笑容亲和的走过来亲自将孙仲珉扶了起来,又转身对一旁的刘曜介绍道:“表弟,这一位便是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孙仲珉。他可是学了一身的好剑法呢。二公子,这位是岭南景王府的世子刘曜。”
孙仲珉急忙又躬身下拜:“拜见世子爷。”
刘曜却不想理孙仲珉。他神情很是冷漠的对孙仲珉点了点头,便越过他直往蒋婷和孙芸她们走过去。
蒋婷和孙芸二人此时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她俩刚刚站定后正想着也过去拜见贵人呢,却见刘曜已经走了过来。两人急忙停步,直接对着刘曜屈膝行礼。
刘曜却满脸不耐的摆了摆手就让她们起来,对着蒋婷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蒋婷被他问得一愣,心里有些奇怪,为何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又变差了很多?上一次见面时,这人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这次又变回去了呢?
不过刘曜是世子爷,她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十分恭谨的回道:“回世子爷,我跟着孙家二哥和孙姐姐一起过来玩儿的。”
刘曜听了,脸色更差了一分,直言道:“我知道你是跟着孙家兄妹一起来玩儿的。可这里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玩儿的?你一个小娘子,过来这样的地方玩儿什么?”
蒋婷啼笑皆非的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正端庄而立的两位少女,略略放低了声音回道:“世子爷,我不是哪儿又做错了,碍着您的眼了吧?”
孙芸听了蒋婷挑衅的话语,紧张的全身都僵硬起来。完了,这俩不会又吵起来吧。这次怎么办?上次她出头,已经吓得自己发誓再也不冲动了。这次她要怎么办才好?
然而刘曜虽然眼里很明显的露出了恼怒的神色,但竟然没有训斥蒋婷,只赌气一般别扭的道:“哼,随便你吧!”
说完,他转身便离了二人,也不回到刘铭和那两位少女身边,向着另一个无人的方向走远了。刘曜向来行事就只随自己意愿,所以在场了解他的人都并不怎么在意。他身边自有保护的侍卫跟着,不会让他再走失了的。
蒋婷和孙芸这才来到了刘铭身前,行礼拜见。刘铭对她们和孙仲珉三人介绍了身后两位少女的身份。原来她们一位是皇上的七女儿平宁公主,另一位则是庆王府唯一的嫡女安泰郡主。
虽然蒋婷和孙芸一个是侯府嫡女,一个是权臣嫡女,初见公主还是得老老实实的下跪行礼。就连孙二哥,也正经的对那位公主大人跪下行了大礼才作罢。
蒋婷磕完头后心里便直庆幸南唐的规矩还算松快。至少,他们这一次行大礼参拜过了平宁公主之后,再见她时便只行站礼就好,不用再磕头了。
既然大家都是出来游玩的,又都是性子活泼的少年儿女,自然一拍即合,很快便定了主意要大家搭伙一起玩儿了。只是他们人数太多,若要七人共游,那也有些太乱了些。这山谷里到处都是树木灌丛,而且虽然此时已经到了潭水边,但距离那小瀑布还有半里坡路呢。
从潭水边到小瀑布之间的路程,庆王府的侍卫已经探过了,倒是有不止一条小路。但每条小路都挺窄的,实在不适合七人共行。因为那样实在不利于侍卫们对他们进行保护。之前刘铭等人聚在一起,便是要商量着该怎么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