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说,我还真没有看上的姑娘呢。”刘铭不知为何反而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话说眼前这小屁孩儿都知道喜欢人了,为啥自己都加冠成年了,却还没有心仪的姑娘呢?这有点儿不对劲儿啊。难道是他见过的姑娘们太少了?那也不对啊,他娘现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三天两头的弄别家的姑娘们进府,来让他偷偷的看。可看了那么多,他却半个也没记住啊。反倒是那个常跟在蒋婷身边的孙家二姑娘,挺吸引他注意的。不过,人家不过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儿。难道他对一小孩儿起了心思?
“表哥,你没事儿吧?”刘曜看着突然沉默下来,脸色变幻不停的刘铭,顾不得自己刚刚还正和他唱反调呢,忙关心的开解道:“表哥,这喜欢人都是看缘分的吧。你到现在还没喜欢的人说明缘分未到。你也别太担心了……”
“我担心这个干吗?”刘铭皱着眉一下打断了刘曜的话,清了清嗓子问道:“来,你说说自己对人蒋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你怎么就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人家了呢?”
刘曜脸色又涨得通红,但他心里正是满满的情意无处表的时候呢,而眼前又是他十分信任的表哥,便实话实说道:“我就上午去蒋家想看看她呢,结果人家门房没让进。后来自己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闷气,然后胡思乱想了一大通之后,突然就发现自己一想到那丫头就心跳加快……然后就明白了。”
“心跳加快啊。”刘铭点了点头,立即专门想了想那个孙家二姑娘,然后发现自己心跳依旧如常,顿时放了心。他就说嘛,他怎么能对一个小他好几岁的小孩儿动了心思?
刘曜看着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笑容的刘铭,疑惑的问道:“表哥,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不对劲呢?”
“没事儿、没事儿。”刘铭轻松的对刘曜摆了摆手,又道:“我问你啊,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了,那以后决定怎么办啊?”
刘曜问道:“什么怎么办?”
刘铭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指着他无力的道:“你难道就想这么默默的喜欢着她就行了?不想娶她?不想以后跟她一生一世在一起?”
刘曜呆了呆,下意识的想了一下自己娶蒋婷为妻这件事,便觉得整颗心都火热起来。是啊,他喜欢她,真的很喜欢。没有发觉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讨厌她的。现在想来,他不过是讨厌她对所有人都态度很好,却只对自己态度那么差罢了。现在一切明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她。
“我要娶她!我一定要娶她做妻子,与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刘曜神情振奋的说道。
“嘿嘿,你想得倒是美,可人家愿意嫁你吗?”刘铭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兼具幸灾乐祸的光芒,又道:“别忘了你终归是要回岭南的。你自己想想,依照蒋大人对那丫头的疼爱,他会愿意自己的女儿跟你到那个狼窝里去吗?我劝你啊,还是早点儿死心的好。这件事儿,成的可能性不大哦。”
刘曜一下子傻了。是啊,那蒋邕有多疼女儿他是知道很清楚的。依照他的认知,在蒋邕心里,任何人任何事恐怕都比不过蒋婷的分量重。他现在不但是个被自己亲爹留在京城里做质子的弃子,还是时刻面临着别人的谋害,自身难保不说,甚至还没有多少银子!这样的他,别说蒋邕了,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吧。
“是啊,蒋大人一定不会同意将她嫁给我的……”刘曜这次是真的失魂落魄了,因为不用刘铭再细说,他都能看得清这件事的前路有多渺茫。
“是啊,所以你还是默默的喜欢她吧。说实话,我真怕若是蒋大人知道了你的心思,也会找人来谋害你。”刘铭阴测测的对刘曜说道:“嘿,我爹可跟我说了,蒋大人那可是有大智慧的人。别看他在西北受了十年罪,回来后也不过就单单继承了当年蒋老大人的侯爵。蒋家在朝里,在军中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呢。不说这些,单说他自己,谁又知道他暗地里有没有自己的人手呢?蒋府里当年可是有不少忠于蒋家的死士的。”
刘曜心情更加低沉了,那火热的情绪和狂跳的心,此刻完全沉寂了下来。他明白刘铭的意思,也相信他的话。可是一想到蒋婷几年后要嫁给别人为妻,为何他心里就是这么堵得慌呢?不仅堵得慌,还止不住的酸涩发痛……“我不能……我不能让她嫁给别人!”刘曜突然面色狰狞的低吼出声:“我不管,反正她不能嫁给别人!我要娶她!她只能嫁给我!”
刘铭看着突然像是要发狂一样的刘曜,眼里连连闪过异色。他真没想到,原来这家伙对那丫头用情还挺深的啊。唉,这事儿可难办了啊。
“你真想好了?我可告诉你,这人性易变,虽说你现在喜欢她,可说不定过两年就换了喜欢的人呢。其实你现在也不用这么早下决定吧。日后你注意着点儿,别老想着她,我再带你去多见识见识,说不准你那心思就变了呢。”刘铭劝着他,心里暗暗叫苦。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别提醒他,任由他这么朦胧的喜欢着,说不定过两年他心思就变了呢。可现在倒好,这家伙一旦下了决定,可是很不容易改的啊。
“不会,我不会变的!”刘曜突然苦笑了下,眼神却极为清亮的看着刘铭道:“想来我应该是很早就喜欢她了。从路上她救了我那次开始,我就已经喜欢她了。这世上,她是第一个毫无所图就愿意救我的人。虽然她看似一直看不起我,但她从来没有真的无视过我的性命。她没有把我当成什么贵人来巴结,但却也不会因为看轻我而罔顾我的性命……她人真奇妙。这么奇妙的丫头,怎么能让人不喜欢?我真是傻了才会……”
“行了!”刘铭打断了刘曜的话,摸了一把脸后强作镇定的道:“你那些恶心人的话还是留着跟那丫头说吧。这样,既然你下定决心了,表哥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我也没啥好招,但咱俩商量着,说不准就能把事儿给办成了。来来,咱们细细的想一下,怎么才能先过了蒋大人这一关……”
“咕噜……”
刘曜尴尬的看着刘铭,呐呐的道:“我之前心急找那糖人,就没吃午饭……”
月季院里,蒋婷姿势慵懒的靠在矮榻上,手里拿着一卷游记举着,目光却无焦距的透过书页,不知看向了何方。
“唉。”蒋婷一声轻叹,将手放了下来,任由那本游记滚到了矮榻上。
“姑娘,您都叹了这好几天了。那个,奴婢也不敢问您,您到底心里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可您这几天也不往正院里去找老爷请安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伺候在一旁的知画小心翼翼的对蒋婷问道。
蒋婷摆了摆手故作轻松的道:“没事儿,我就是看那书里有太多字儿不认得,所以才叹息的。至于父亲那儿嘛,上次他跟我说这几天他会比较忙,我还是别去烦他了。”
唉,她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蒋邕呢,哪儿敢去见他啊。蒋婷在心里暗叹一声,从矮榻上爬了起来,对知画道:“要不我还是写会儿字吧。你再来教我认些生僻字,那书本上我遇到好几个不认识的呢。”
知画无奈的看着自家姑娘,只得屈膝应了,便去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写了一会儿字,蒋婷觉得心里还是很难平静,字写得更难看了,再写下去恐怕会更难看。她便只好停了笔:“今天就到这儿吧。”
知画担忧的看了蒋婷一眼,恭敬的应了,便又开始收东西。
“恋绣呢,叫她来陪我刺绣吧。我今天一天还没动针线呢。”蒋婷又道。
“是,奴婢去叫恋绣姐姐过来。”知画出去叫恋绣去了。
跟恋绣一起绣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蒋婷手上已经扎了三个针眼儿了。当第四个针眼儿出现的时候,蒋婷再也忍不了痛了,丢了手里的针线绣件道:“不绣了,心静不下来,老扎手。”
一旁与知画一样目光担忧的恋绣,一听蒋婷的话,便急忙将她手里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刚才她真是吓坏了,姑娘虽说在刺绣上的天赋差点儿,但基本上已经很少会拿针扎到手了。可今天她接二连三的走神,手指肚上都被扎得留了好些血了,不绣了自然最好。
“唉。”蒋婷又忍不住叹了一声,对着自己渗出血滴的手指肚发着呆。现在,她连手上被针扎一下都有些受不了,为什么一遇到别人遇难却敢出手相救呢?
蒋婷终于决定认真思考一下了。既然这件事老爹已经摆出了决不妥协的态度,那么她只好就认真的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如老爹说的那样,做个自私的人。其实这几天不是她不想去见老爹,而是老爹根本不见她啊!人家说了,非要她自己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见她。唉,她怎么觉得老爹这行为跟赌气的孩子似的?
蒋婷自认自己不是个圣母的人。她前世遭了不少罪,今生虽然有老爹疼爱,但之前十年也过得很清苦。因此,她其实挺自私的。在她心中,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过她和老爹重要的。那么,为什么她会屡次对刘曜那家伙舍身相救呢?现在想一下,第一次坠马时,她只想着不能让一个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而上一次,却是完全没有考虑的就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