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个女声悄然响起，“不许喊，否则要了你们小命。”
月红的手心立即渗满了汗，握住朱小朵的手不由颤抖。
朱小朵将月红握得更紧，不再出声，慢慢转向身后，乍一看是一个身材娇小、一身铠甲的将士。
只是这将士蒙着面，看不清脸。
朱小朵的呼吸快了半分，忽见将士扯开面纱，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她正欲喊出声，自在立即说道：“嘘……朱姑娘，是我。方才我是怕你喊出声，所以得罪了。”
朱小朵压低嗓音，蚊声道：“你怎么闯到这里来了，这里危险，要是被陆远之发现就惨了。”
自在悄声说：“主子让我来护你安危，我便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朱小朵不由蹙眉，悄声问，“这里危险吗？”
自在从帐后的破口探出头，左右环望，复缩回来悄声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这么多，总之你跟着我走就行了。我们出了这方帐篷，我就装成是跟着你的侍卫。你在军中可以自由出入吧？”
朱小朵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都把她杀了，我去哪里都是自由的，只要不被陆远之发现就行了。”
自在转身，将这具女尸体拖至床榻底下，急急道：“没有时间处理血迹了，快跟我走。”
朱小朵急忙跟上前，月红随后。
逢了人，便对她问候行礼，待人走后，她急忙悄声问，“静歌他怎么样了？”
自在左右环顾，“你要是担心他，见了他你自己问他。”
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查觉出异样。营外的呐喊声，声声不断。
她又问，“是静歌在外面叫阵吗？他怎么还敢来，陆远之兵强马壮，况且有炸药在手。自在，你带我去劝静歌逃命，不要和陆远之硬拼，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自在不由转身，借着四周无人之际，忙问，“朱姑娘，这是你的真心话，还是你不想看着主子亲手杀了陆远之，才故意这么说。”
朱小朵怔了怔，望定她道：“你开什么玩笑，静歌还剩多少人马，他此次叫阵，只是以卵碰石。我真是担心他的安危，你带我去劝他快些离开，否则陆远之出兵，只会将他一网打尽。陆远之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他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在挑眉看她，“当真？”
朱小朵不由有几分怒意，“静歌救我一命，难道我希望他去送死吗？”
自在又道：“算你还有良心，不枉我们主子撇下全军将士，单枪匹马从端木锐手中救下你。”
闻言，朱小朵不由怔住，回忆了片刻，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静歌单枪匹马从端木锐手上救下我？”
“难道不是吗？正是因为主子去救你，才让七皇子有机可乘，谋权篡位，逼得皇上连连逃命。不过我家主子英勇，已经把七皇子那个叛徒给亲手手刃了。”
“可是救我的那个人明明是一个中年男子……但是他的声音和静歌实在相防。”
自在想了想，“我明白了，主子一定是戴着人皮面具去救的你，他不想让你知道。”忽然，她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了。要是早知道主子不想让你知道真相，我……”她又朝自己扇了一个嘴巴，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知道了别告诉主子是我说的。反正被你知道了，未见是一件坏事。”
自在越想越不悦，多言了几句，“我跟了主子这么些年，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用心过。我也承认，一开始主子是想利用你，可是他越发对你痴迷。朱姑娘你要是还不能发现主子对你的好，你就真的太没良心了。我们家主子如此优秀……算了，不提也罢。再优秀，他的心也只属于你，害飞花也跟着伤神伤脑的。你们这些善男信女，真搞不懂。”
听闻如此，朱小朵的心中漫过一股甘泉。她被细细滋润，却忽而蹙眉，“他怎么不告诉我，我误以为他是陆远之的人，他一定很难过。”
她又恼又悔，当初听闻他的声音，怎么不能确定是他呢？
“还有，我……”
忆起她亲手将羊脂血玉交还给他，他那般生冷的口气，一定是伤透了心。
如此重要的信物，却被她随随便便交给“别人”，他一定会以为她是一个不重恩情的人。
朱小朵心中纠结，突然觉得自己欠下他许多情。
“我欠他这么多，要怎么还？”
自在东张西望，见已经是安全地带，这才道：“这里没有陆远之的兵将停驻，你和你的丫环就留在此地吧。不要乱走，一旦闯进多人的地方，你会被炸得粉身碎骨的。”
语毕，自在做拜别礼，“朱姑娘，你保重。”
朱小朵急忙抓住自在的左臂，紧紧不放，“自在姑娘，你带我去见静歌吧，我不想看着他送死。”
自在蹙眉，“我说过了，主子他不会死的。”
她急忙说：“他以卵击石，会很危险的。”
自在推开她的手，正声道：“只要朱姑娘保重好自己，不给主子添麻烦，就已经万幸了。我说了，主子不会死。”
“那你也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陆远之。”
自在沉思片刻，轻问，“主子说你对陆远之恨得越深，便爱得越深，你放得下他吗？他毕竟是你的夫君。”
闻言，朱小朵自嘲一笑，“是爱，是恨，这滋味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朱小朵虽没有什么本事，却断然不会和一个心狠手辣嗜血如魔的人在一起生活。他的荣华富贵与安定安稳，都是建立在杀戮和他人痛苦中得来的。”
语毕，她复望定自在，眼中是殷殷恳切，“自在，你带我走吧。”
说不准是什么心情，只觉着自己迫切地希望见一面静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