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早已猜到了吗?”褪去白日的手足无措,此刻的冷语箫显得尤为冷静与沉默。
“不错,但似乎,他停下来了。停在了京汉。”甘优顿了顿,便没有再说下去。
“嗯。但是,哥,有一件事情,我还需要做完。这是我的承诺。”冷语箫回望了一下,“有一位姑娘,身患绝症。”
“姑娘?是何轩然——”甘优微微疑惑。
“嗯。”冷语箫应声,“我去看看小默。”便不再说什么。甘优只身在外摇了摇头,“语箫,你命定要遇到他。现在我已经不确定,分开你们,是不是真的会消除你的痛苦。我是不是不该违逆天命。”
甘优深吸一口气,一生,他的一生都浸在星象的研究上。他自诩无事不知,但是感情,他确实无从而知。但是他不明白,既然星象无从计算感情,为何还能够预测感情。而此时,何轩然已然回到钱庄,向何筱然报了平安。但是他只字未提路遇杀手,也未提冷语箫。
“哥,咦?越姑娘呢?”何筱然不解道。
“筱然,哥这次前来是向你报个平安。我想,我们已经找到欧阳默了。但是越城主她也精疲力尽。所以明日我还需赶往,你放心罢。”虽然何筱然觉得哥哥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只道是有些累了。便没有多问。
而第二日,越霖鳕也恢复了体力,醒过来时,一时未反应过来身处何地。只道是听闻一阵轻柔,不,也可以说是清冷的箫声。她沿着窗外望去,是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子。她的发丝随着风微微扬起,凌乱而张扬,但却如此和谐。一时间,她还以为那并不是来自于人间的景象。
似乎感觉到她在看,那人便转过身来,不再吹箫,似乎向她走近。她看清楚了,是她,是那个能够让何轩然表现出不一样的反应的女子。也是她第一眼就发觉其特殊的那个人。冷语箫知道越霖鳕正在望她,淡淡地笑了笑。只是她的这一笑,倒让越霖鳕有些惊叹。
“你醒了。”冷语箫坐到床边。“感觉如何?”
“嗯。感觉很好了。请问,何庄主——”越霖鳕迟迟不敢开口。
“他会来的。他嘱托我照顾你。只是我还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冷语箫扶着越霖鳕靠在床头。
“哦。我叫做越霖鳕。”
“嗯。越姑娘——”只是冷语箫刚叫了一声,便已被打断。
“叫我霖鳕吧。只是姑娘你该怎么称呼?”
“冷语箫。”她也不多一个字,越霖鳕感觉到眼前的女子话不多,但却足够了。只是为什么,明明她可以是个很温暖的女子,正如她笑起来一般,为何却时常又有清冷的感觉出现。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语箫。我这样叫可以吗?我想问一下——”越霖鳕想要知道的事情,冷语箫自然是知道。
“当然。欧阳姑娘她昨日早产。我深知姑娘你急需见她,但是——”冷语箫用眼神告诉越霖鳕,希望她能够理解。越霖鳕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既然如此,我自是不会打扰她。我会等她休养好了。只是,若不能见到她,我也无法回去——”越霖鳕确实很为难。
“姑娘放心。这里,你安心住下。一直到你的病好了为止。”冷语箫的安抚让越霖鳕感到很心安。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何筱然,她与这两个人的相识有些相似。但是她们给她的感觉却是大相径庭。眼前的这个女子,她似乎能够读懂她。
“谢谢你。”
“需不需要出去走走。你睡得有些长,或许还不是很适应,在门口适应一下罢。”冷语箫指了指门口,“我在门口等你。洗漱的热水已经帮你备好。”
只是当冷语箫关门出去时,越霖鳕的心中却还是想起了那件她无法忘记的事情。那件事情只有两个字——翎粉。她要怎么对这些如此信任她的人说明来意。要一直欺骗他们,说自己是为了治好自己的病吗?越霖鳕清楚地知道,翎粉的配方只有从欧阳默的口中才能够问得出。难道自己非得用卑鄙的手段?因为她着实想补充用什么借口来询问。她想,至少,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只是这日何轩然来之后,不知向越霖鳕说了些什么,便再也没有来过。他把越霖鳕委托给了冷语箫。冷语箫自不会收受他的任何钱财。何轩然也知晓,所以他不拿这些东西来侮辱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只是拿出了一块绿玉,“如果有需要,记得找我。”
这是一句承诺,不在乎是否有可能。因为,何轩然与冷语箫心里都一清二楚,多说无益,多见不宜。既然如此。何不退一步,决绝又不可惜。
约莫过了七日。欧阳默气色已然好了许多。这期日间,她也渐渐与越霖鳕熟悉起来。但不知是越霖鳕太不了解冷语箫,还是冷语箫太过敏锐。冷语箫始终觉得越霖鳕有点不对劲。越霖鳕远比她开始所认为的要复杂的多。
入夜。越霖鳕走出房门,仍旧能够听到那阵箫声。“睡不着吗?”此时冷语箫已经转过身来,“来坐。”
“语箫,这些日子谢谢你了。”越霖鳕笑着说道,“关于我的病情,我想,你们没有必要瞒着我的。我其实都知道。都明白。”
“命,有的时候确实是由天决定的。”冷语箫的神色有些暗了下来。
“是吧。”越霖鳕不禁想起了那个对于她的一生最为黑暗的地方。
“小默已经把能够治好你的方子拟好。但是,正如你所知,和小默所知道的,我们需要知道你过去曾经服用过和学过的。”冷语箫静静地望着越霖鳕。
“我的过去吗?好。”越霖鳕似乎在犹豫,却也在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进去休息吧。晚上容易着凉。”冷语箫起身再次吹起箫。越霖鳕本想要问为何她还不去休息,但是话在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自己对于这里的所有人,终究也只能会是一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