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默错愕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临夜。他惨白的笑还在她脑海中久久未散去。为什么,他真的不要命了吗?不过这都是在她昏厥之前发生的事情,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她没再见到临夜。
“姑娘,你已经昏迷很多天了。这下总算是醒了。”欧阳默睁眼便见到了一位农妇打扮的大婶。
“大婶,我这是?”
“哦,姑娘,你昏倒在我回家途中,我让乡亲们把你带回来了。这下你总算是醒了。”大婶很是热情地把粥递给了她。
欧阳默笑着点点头,但是她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临夜呢?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问道,“大婶,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只有一个人了吗?”大婶点点头,“是啊姑娘,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脸色苍白,想必好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吧。”
临夜去了哪里?她眼睁睁地看着甘优的刀没入了临夜的胸口,然后自己——难道甘优对她下药了,所以她会完全失去知觉?那临夜呢?还活着吗?甘优为何要留下她的性命?一连串的问题让欧阳默十分疑惑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无从知晓。她试着起身来到了门外,这个地方她没有任何印象,想必甘优把她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是他是为何这么做?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她要完成她该做的事情。
她该做的事情?不就是杀了临夜吗?现在的她,好像已经无法做到这件事情了。但如果她不去做,她该找谁去做?目前她所知道的,就只有血星水若琳。不,她该去找甘优,甘优现在的样子,远比临夜来的可怕。
就在欧阳默不知该从何开始的时候,一个像是皇城侍卫一样的人找到了她,“欧阳姑娘,我们主子请你走一趟。”
“你们主子?是谁?你们是皇城里来的?”
“既然姑娘认出来了,我们便不必多说。此地不宜说话,还请姑娘上马车。”来人对欧阳默甚是彬彬有礼,她也便不再多问,向大婶表示感谢之余,便上了马车。
再一次,欧阳默见到了冷语箫。不必多问,此刻的冷语箫眼睛里还是那般空洞。成阳陌烨的脸色欧阳默似乎也猜到了一些。
“欧阳姑娘,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语箫恢复记忆吗?”他的眼神让欧阳默看到了失望和无奈。
“你知道让她恢复记忆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会再次记起何轩然,然后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与我平静度日。”成阳陌烨无奈笑道,“我要的不是一具没有了冷语箫的思想,她的灵气的躯体,而是一个真正的她。”
“你碰了她?!”欧阳默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愤恨。
成阳陌烨摇摇头,“我说过,我要的是完整的她,她或许是最了解我的人了罢。她知道,只要她失去了记忆,我会因为无法忍受她不是真正爱上了我而不去碰她。她伤害了她自己,却也保存了她自己。”成阳陌烨的话让欧阳默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才想要恢复她的记忆吗?”欧阳默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头看向成阳陌烨。
成阳陌烨突然笑了出声,“看来,语箫把你教得很好。让你知道我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能对付的人。”
欧阳默看着成阳陌烨突然变了的脸色,让她几乎难以相信刚才那个看似深情的男人和现在眼里充满着兴味的男人是同一个。“皇主,既然如此,你就坦白说吧。”
“因为甘优。我没想到,他竟然可以操控临夜。短短两三天之内,便对我发出了很多封告诫信。”成阳陌烨闭目稍歇,深叹一口气。
“甘优。”欧阳默喃喃自语,“你想让语箫想办法吗?”
“不错。可是她失去记忆之后对我们任何人的记忆都是空白的。”成阳陌烨望着欧阳默,缓缓说道。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语箫,你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最为有利。”欧阳默冷笑道,“不过我乐见其成。想必你也知道,让语箫恢复记忆也是我所希望的。既然如此,你不会担心我会拒绝。不过在这之前,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从你没离开中土那天开始我就暗中找人盯着你了。”成阳陌烨笑道,“别忘了,我是皇主。不过我倒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顿了顿,“临夜对你似乎很有意思,竟然为了你不惜自己丧命。不过可惜的是,甘优利用了这一点,操控了临夜。或许,你可以让临夜再次恢复到那个对你深情无比的男人。”
欧阳默怔怔地望着成阳陌烨,别开脸,“我会先尝试着让语箫恢复记忆。但是这不一定能够成功。”
“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会因为临夜的这番举动而喜欢上他?”成阳陌烨突然问道。
欧阳默摇摇头,“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注定了。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也想要知道,如果你这般对她,她是不是会喜欢上你。”欧阳默望着成阳陌烨,虽然她刚刚说这个男人对冷语箫的并不是喜欢,但或许,其实并非她所想象的,他对冷语箫的感情,似乎更加强烈一点。
成阳陌烨摇头,曾经她的祖母没有喜欢上他的祖父,那么她,是不是也不会属于他。现在,他甚至要恳求欧阳默来恢复她的记忆,让她能帮助他守护皇城。临夜对欧阳默的感情定然会无疾而终,那么他是不是也是一样?
“我给她服下了药,尽可能试一试。”欧阳默起身离开,在跨出门的时候,她眼角瞥见成阳陌烨温柔地在冷语箫的额间落下了一个吻。
原来,是真的。这个心机深重的男人,对于自己真的动心的女人,多少还是无可奈何地深陷其中。欧阳默站在皇城外,冷冽的风竟然也带着清新的气息,是她的错觉吗?这种感觉像是曾经在语箫家中的感觉,自然,没有包袱。现在,临夜就像昙花一现一样的感情,殷大哥那无怨无悔的深情,她的迷惑和信任,都已经不再重要。此刻她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尽管知道前路还很艰辛,但是她似乎并不畏惧。
欧阳默,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她有了自己此生唯一会爱着的男子,有了代表着他们幸福的孩子,关于她是夜星这样的宿命,她曾经怨恨过,但是现在却也不再怨恨,她只要顺着自己的心走下去,前路会是如何,她或许都能解开。如果上天注定她们六星的命运会是惨烈的,那么她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现在,她就只需要静静等待语箫醒来,等待语箫能如她所愿恢复记忆,成阳陌烨或许是不会去伤害语箫的。至少,感情虽然可以伪装,却是最难伪装的。
深陷其中的人,都无法察觉,就连她,曾经如此恨透了殷曦宁,习惯了没有他,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未来究竟还会发生什么,她必须迎面而上。殷大哥,孩子,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