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先生开门道。
“我有事想问你一下。”柏之摩说。
“你说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说吧。”
“那好吧。你吻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柏之摩指着陈先生的女友说,“会渴望接下来的事吗?”
陈先生的女友瞬间脸红了。陈先生尴尬地问道:“接下来什么事?”
“我真替你的智商担心。”柏之摩说,“就是那个,我不大好意思直说出来的。”
陈先生的女友听完后恶狠狠地剜了门口的两个人一眼。陈先生尴尬地对柏之摩说:“我们出去外面说。”
陈先生给柏之摩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问他说:“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爱情的感觉。”柏之摩很是无辜地回答。
“这个啊……我也说不大清。”陈先生说。
“其实我刚才已经发现我错了,以你的智商我不应该指望你的,我想要睡觉了。”柏之摩说着,直接拿起毯子盖在了身上,闭上了眼睛。
陈先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刚想起身离开,柏之摩突然说:“我换了陌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
“然后呢?”
“我还是直说吧,看来以你的智商领悟不了。你随便唱个歌什么的哄我睡吧。”
“……”
“唱吧。”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
“你还不给我死进来!”
最后那一声大吼是陈先生的女友发出的,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来了柏之摩这么个不速之客也就算了,男朋友居然跑去外面唱歌哄别人睡觉了?对方还是个男的?
这事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接受。
5.始终不明白
在柏之摩离家出走后的第四天,穆穆倪接到了陈先生的电话。
陈先生尴尬地问穆穆倪能不能去他家将柏之摩带回去,他大致讲了些柏之摩在他家里干的勾当,为了柏之摩,陈先生现在几乎要和女友分手了。
穆穆倪听完后头痛欲裂,她还真没想过柏之摩离家出走居然能跑陈先生家里去。
更要命的是陈先生最后居然说:“我想柏之摩可能是恋爱了。”
穆穆倪听了之后脸立刻烫起来,她不知道陈先生是否听说了那晚她和柏之摩的事情。随即她就打了柏之摩的电话,但柏之摩一直不接,愤怒中的穆穆倪便一直打。大概打了有三十通电话,柏之摩终于接了起来说:“Hi,你好,我刚刚不在。”
“不在你个头,别想骗我!”穆穆倪怒吼了起来,“马上给我回来!马上!”
“我不。”就连穆穆倪也没想到,柏之摩居然断然拒绝了她,然后更加直接地关了机。
穆穆倪被直接晾在了高加索山的晚秋风中。
11月的风吹来已经带着寒意,年老的枯叶在风中逝去,再也不回来,年轻的却在蕴蓄,准备下次冲出这个世界。穆穆倪就和这个时节一般,充满了矛盾的心情。
陈先生的电话令她陷入了一个不知怎么好的境地,柏之摩曾和她表白过,无论是真是假,想到他现在和陈先生同处一室,穆穆倪便会觉得十分尴尬,不知他们会谈到什么话题。
穆穆倪每次想到这里,便面红耳赤,脑子也像快要烧坏掉的CPU。
等到长孙蝶男敲响了她的门,她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而她尚未给长孙蝶男打饭。
犹豫再三之后,穆穆倪央求长孙蝶男帮她去陈先生家里将柏之摩接回来,但是长孙蝶男却抗拒了她。
“我没什么必要帮你。”长孙蝶男看着她,不咸不淡地说。
“你浑蛋!”穆穆倪一下子忍不住骂了出来。
但长孙蝶男看着她说:“我没必要为你擦屁股。”
穆穆倪当然明白长孙蝶男这句话的意思,而且那种粗俗的口吻一下子哽得她说不出话来。
最后穆穆倪也只能自己去了陈先生家里。
她仍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陈先生。
她不知道为何那次他说以后再也不要联系,又会偷偷地在她醉了之后,送她回家。那天穆穆倪还发现,她房间的花瓶里多了一束花,显然也是他顺手放在那里的。
于是穆穆倪又忍不住在想,这一切又代表着什么呢?
如果两个人再见面,那又代表着什么呢?
但站在门口的时候,陈先生十分自然,自然到令穆穆倪有些失望的地步,他微笑着说:“许久不见,你变漂亮了些。”
穆穆倪的脑袋里闪过一些念头,她飞快地说:“是啊,是这样啊。柏之摩,我们要走啦!”
陈先生笑了起来。穆穆倪想要逃避的念头无比明显,她连说话都没有停顿,最后那句干脆就是在门口大声喊出来的。
面对陈先生善意的嘲笑穆穆倪也毫无办法,虽然她自命是个率真勇敢的人,但每次看到陈先生都会畏惧。
陈先生笑着说:“柏之摩恐怕没办法马上跟你……”
他还未说完,柏之摩便从房里大吼了一声:“等一下,我还没拉完!”
陈先生面不改色地说:“先进来坐坐吧。”
他在这两天里,已经练就出了相当的承受能力。
穆穆倪速战速决的如意算盘便这样被摧毁了。她和陈先生,还有陈先生的女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
这是他们第一次三人相对,十分尴尬的场面,所幸的是这次陈先生的女友没有说什么。
穆穆倪不知道陈先生为了这个,和她女友约定了什么。
陈先生一边倒茶一边说:“柏之摩昨天和今天都吃了许多,拉肚子了,可能身子虚。”
穆穆倪还没来得及答话,柏之摩便在厕所里大吼:“你不要趁机在穆穆倪面前说我坏话!什么叫身子虚!我只是饿了几天!我是威猛哥哥!”
穆穆倪听完便觉得心里一跳——柏之摩这话在有心人耳里听来太暧昧了!
她马上大吼了一句:“你闭嘴!”
穆穆倪生怕柏之摩那家伙再说出什么话来让陈先生听到,一心只想赶紧带着柏之摩闪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但柏之摩又吼了一句:“没事,你放心!粪便是不会通过语言传播的!”
陈先生这次终于忍不住爆笑了起来。他刚刚喝了一口茶,结果听到柏之摩的话,全都给喷了出来,就连他的女友都没有忍住笑。
只有穆穆倪尴尬异常。
陈先生大笑不止。他说:“其实这家伙挺有趣的。”
“你马上给我闭嘴!”穆穆倪终于怒了,她还真是怕了柏之摩口无遮拦再说什么。还好的是柏之摩似乎真的知道她生气了,真的住了嘴,再也没有说话。
但气氛还是十分尴尬,直到柏之摩出来也没有好转。
柏之摩拿起了他的大背包,走到了穆穆倪的面前,委屈地说:“能不回去吗?我还没找到爱情的真谛。”
“不行!”穆穆倪声色俱厉。
陈先生的女友突然说:“你们还挺好玩的。”
穆穆倪哼了一声,她知道这女人一定是不怀好意想挑拨。还好她之前将柏之摩暴打的余威尚在,见到穆穆倪严厉的样子,柏之摩也只得委屈地说了句“那我们回去吧”。
然后柏之摩便和陈先生道别:“这几天和你共度很是愉快,如果以后还想和天才同住,作为报答,我可以免费帮你一次。但是只有一次,你要考虑好并珍惜这个机会。”
穆穆倪赶忙拖着柏之摩往门外走,说:“没有人想和你同住!”
三十分钟左右的相处下来,她觉得柏之摩应该是还没有和陈先生说跟她的关系,所以她现在只想尽快拉着柏之摩走。
“那就这样了哦。”陈先生送了他们出门。
走到门外的马路上,穆穆倪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就在她去拦的士的时候,柏之摩突然回头对陈先生说:“对了,还没有跟你介绍,她是我的女朋友。”
穆穆倪清楚地听着柏之摩说出这句话,然后她愣了。
她就站在原地一时间失去了反应。
她不想让陈先生知道柏之摩和她的事,何况柏之摩现在和她八字还没一撇。
穆穆倪实在不知道柏之摩为什么要在陈先生面前说这样的话,她委屈的泪水,忍不住就要掉出来。
就在穆穆倪愣着的时候,柏之摩又对陈先生说:“我知道你过去和穆穆倪有些什么,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
陈先生愣了一下,但马上笑着说:“怎么会,恭……”
陈先生这没说完的半句话,倒是真的激出了穆穆倪的眼泪,她再也忍不住了,回头扑向柏之摩,眼泪涌了出来。她哭着拍打柏之摩,怒骂道:“你怎么要这样说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和他说话!”
穆穆倪打了柏之摩几下,气愤地扭头就跑。
她明明以为就快要没事了,结果柏之摩还是将这事扯了出来,明明就要安全过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只剩眼泪迷蒙了双眼。
穆穆倪想着这些难过的事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然后驶来的汽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淹没了整个世界。
穆穆倪闭上了眼,耳边响起了车窗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陈先生的女友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穆穆倪吓傻了,落地许久后才醒悟过来,要查看伤势,只是她闭着眼睛感觉了一番,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痛感。然后她睁开眼睛见到自己趴在地上,却没什么损伤。
只是当她回头的时候,看到柏之摩倒在血泊里。
陈先生已经叫了救护车,正在帮柏之摩进行紧急护理。
穆穆倪看着柏之摩,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所有一切,她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的感觉。
她觉得不应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她也不觉得柏之摩会为了救她而死掉,他不像是这样的人。
即使是现在,映在穆穆倪眼前的那些鲜红的血液,看起来也十分不真实。
柏之摩突然对穆穆倪说:“对不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你。虽然这样说有点愧对你,但这确实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我不愿意和你分享哪怕一个冰激凌,这和我所知的不符。但是我却时时刻刻不希望被你小看,希望被你注意,甚至怕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还没能找到爱的真谛,可能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穆穆倪没有回答。她咬着嘴唇,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