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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雁·细狗(1)

天气转凉,滩地的风渐渐变硬。

播上麦子以后我们就一点事儿也没有了。上边下来了任务,让利用农闲时间抓紧政治学习,并且将学习的发言记录上交,由上边检查。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不学习了,否则,没有记录,对上边无法交差。每天,我们都处在批判之中,只要上边点了名的,我们都批。那时被点名批判的已不是我们其中的某某,而是些莫名其妙的人,是平时老百姓想也想不起来的商鞅、孔老二什么的。批了很长时间,大伙儿对谁是儒家谁是法家也没搞明白,更仔细一点说连什么是法什么是儒都说不清楚。“青面兽”对此有高论,他说:“法家就是革命的,儒家就是反动的。”经他这么一点,果然大家立即如拨开云雾般的清晰,阶级阵线立马分明了。由此观点推论,郭建光、阿庆嫂是法家,胡传魁、刁德一是儒家;李玉和是法家,鸠山是儒家;杨子荣是法家,座山雕是儒家;“青面兽”、李瘪们是法家,我叶广芩是儒家……怎么套怎么让人觉得有点儿不伦不类,别扭。

本来是学术界的讨论,却硬要老百姓参与,让种地的闹什么评法批儒,无异于赶着鸭子上架;但上了架的鸭子自有上了架的鸭子的招术,批判会照样开得生动而深入。

会计兼着文书,文书是文人,担负着记录的工作。

老万是临潼人,家就在秦始皇陵下,文件说秦始皇是大法家,大家认为老万离法家最近,就推崇他第一个发言。

坐在麻包上的老万郑重其事地说:“说秦始皇是法家,法家就是革命的,革×呀!革命的法家既然是革命的,为甚还要兴师动众给自己修坟哩?我们村西头就是他的坟,占了多大地界呀,都是上好的良田,本来平平的地,硬要堆成山。听说那些修坟的工匠临了谁也没出来,他们正在里面干活的时候,大石头门就一层层地关上了,人都被闷死在里边。更惨的是,没有为革命法家生过孩子的媳妇们,也被赶进去殉了葬,这是浪费,浪费女人。我们村自古女人就少,革命法家少埋进些媳妇分给我们,说不定我们又能繁衍出许多新法家。我们村里人打井,水没打出来硬是从地里打出了一大批陶佛爷,上边来人看,说是革命法家的冥军,死活再不让往下挖了。我们说南边不让挖那就挖北边,上边人说北边也是法家的阵地。后来一查,东西南北都是,敢情我们被包围了,窝在村里动弹不得,并不让打,渠不让挖,霸道得很嘛!死了都这样,再别提活着的时候。就是我们村里的富农也没张狂到这份儿上。所以,这法家究竟是不是革命的我不敢说。”

“青面兽”说:“上边说他是革命的就是革命的。”

老万说:“要是秦始皇是革命的,那我们村的富农比秦始皇好多了,就更是革命的;我们村的富农要是革命的,那我们这些贫下中农就是反革命的了。”“文化大革命,革了许多年,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

“青面兽”说:“你不能老拿你们村的富农比,比来比去就比糊涂了。”

老万说:“我看得见的就是我们村的富农,我看不见革命的秦始皇。赶明儿我让我儿子也给我修坟呀,不说比他秦始皇的大,起码也得磨砖对缝的碹,用柏木棺材。”

会计问这些记不记?

“青面兽”说:“记个球!”

讨论的结果往往一张嘴就跑偏,“青面兽”没有组织引导能力,连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他愣说商鞅是蒋介石的随身警卫,在“双十二”事变中毙命在临潼,说今日五间厅玻璃上的洞眼就是为打商鞅而留下的。他说,当时蒋介石毕竟是国家统帅,张学良胆子再大也不敢对统帅开枪,所以,商鞅就成了替死鬼。

老张说商鞅好像是被马拉死的,不是被枪打死的。

“青面兽”说:“甭管怎么死的,反正是死了,商鞅是大变法家;这变法嘛,就是变化,大变法家就是大变化家……”

李瘪故作聪明地说:“就是变戏法儿的。”

“青面兽”说:“大变化家是最革命的,他得到了我们中央的认可,所以,我们要学习商鞅,学习他的变化。当然,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到手的,这需要技术,需要反复练习,俗话说,10年的大道走成河,10年的媳妇熬成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无产阶级自己,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会计问记不记?

“青面兽”很得意地说:“记。”

大家都称赞“青面兽”的发言有水平。

“青面兽”就更加得意,摇头晃脑地端着大搪瓷缸子使劲喝水。

我最爱参加这样的学习,从中可以学到很多新鲜的、闻所未闻的知识。我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我只有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听,随时准备接受革命职工的帮助和指导。他们对我的存在根本不在乎,发言也毫无顾忌,很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每个人都在极力地表现自己。

在黄河滩上的大仓库里,人人都是评法批儒的大学问家。

后来不知怎么的,从法家就转移到精神的存在这一严肃的大题目上,仓库语言就变得虚幻和抽象,成了纯精神的探讨。

老万对“青面兽”说:“还记得那天吗?你让我加夜班翻西边那块地,我干到11点就回来了,还剩下三五趟,愣没干完。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李瘪说:“是你不想干了,犯懒。”

“青面兽”说:“让老万说,他为什么提前就回来?”

老万说:“那天天特别黑,西边有闪电,却又没雨,闷得人喘不过气儿来。你们都记住,大凡这样的天是最容易出事的。那天,我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在西大地播小麦,我困了,一边播种一边打瞌睡,一抬头,恍惚看见前面地头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白衣裳的女人,车灯一晃,女人将脸转了过去,把个脊背对着我,看来她是怕光。女人的头发又黑又长,盖过了屁股,等我赶到了地头,却什么都没有了。我掉过头来,那女的又站在另一边的地头,远远地面对着我,车灯晃了,就又慢慢地转过身去……”

李瘪说:“是你想女人想疯了。”

老万说:“我想女人也不是想这样的女人,半夜三更在野地里转,不是野鬼就是精怪,我想,不管她是什么,我见怪不怪,不理她就是了,就照样翻我的地。又走了几个来回,那女人不见了,拖拉机开到地中间,突然嘎噔,熄了一下火,很快就又着了,就在这一熄一着的当儿,我觉着上来个人,就是在地头站着的那位,她上来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大气儿不敢出。

李瘪问:“后来呢?”

老万说:“那女的用头发把脸遮着,低着头,也不看我,一双手是绿的,长着白毛,浑身的凉气浸人。我心里害怕,不敢言语,但是,我想看看那人的脸。正这么想着,那个人就把头抬起来了,慢慢地把脸转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缩成一团,让老万再不要讲下去。

“青面兽”说:“彻底的唯物者是无所畏惧的,老万你接着往下说。”

老万说:“我当时冲着那东西使足了劲喊‘呔’,一激灵醒了,那个东西像一股白烟,刷——散了。我出了一身白毛汗,加大油门就往回赶,连头也不敢回。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那玩意跟来了没有,是不是就在我们周围。”

谁听了这话都不舒服,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后左右看。李瘪说他以后再不能一个人在厨房做饭了,那东西万一找到厨房来他可没有老万的胆量,吓也吓死了。

会计问这跟评法批儒如何联系?

“青面兽”说:“没球联系。谝闲传哩。”看会计已经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又说:“该记的记,不该记的别记。”

会计说:“我怎么知道什么该记什么不该记。”

“青面兽”就说会计的脑子是猪脑子。

说到猪,大家就都想到了淹死在井里的老黑一家,都有些恶心。

很长时间我们都人心惶惶的,天一黑就缩在自己的屋里不出来,怕遇上老万说的那个白衣女人。我想,这也就是老万这个贫下中农说的罢了,要是我,恐怕得上纲上线,降不到“谝闲传”的分上。

有一天,11团的领导掂着锹找上门来了,说我们的人半夜偷了他们的花生。我们当然没人认账,天一擦黑就不敢出屋的我们,谁还有那胆量过罗敷河走十几里路去偷花生。

但人家有赃物为证,锹把上明明白白用红漆作着我们的记号,赖是赖不掉的。

是谁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干了这样的事情,连白衣女人也不怕了,可真是有贼胆子。“青面兽”向人家说了不少好话,又请11团的领导喝了一顿酒,人家才走了。

11团的领导刚走出土围子,“青面兽”就在食堂里骂开了,说这一顿酒顶得上偷十回的花生,细算下来我们的亏吃大了。

老万说:“也不要生气,我们再捞他几回才是真的,这回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正义之偷,是为了补偿我们的破费采取的正义行动。”

“青面兽”说:“这样的事情领导不好出面,行动的指挥权就交给你老万了。”

老万说他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在老万的周密计划下,我们全体出动了,包括老张的“随军”家属。

两人放哨,三人掘进,两人装运,“青面兽”不出头露面,但也不能闲着,就在罗敷河边备好渡船,准备接应。

趁夜色,出奇兵,猛迂回,巧穿插,直捣敌人防线,我们跟着老万上蹿下跳,爬沟越坎,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11团那片茂盛的花生地。

老万说:“就是这儿了,不要言语,抓紧干活。”

我们就拼命挖,那花生果然又大又饱,一提溜一大串。

李瘪说:“老万,你咋知道这儿的花生这么好?”

老万说:“我事先早侦察过了。”

老张说:“难怪你轻车熟路的。”

李瘪说:“我猜前天来这儿偷花生的就是你。”

老万说:“别说话,小心11团的狗。”

老张媳妇说:“你也是,抱了花生就把锹丢了,让人找上门去,怪寒碜的。”

老张说:“人家不找上门也不会有今天的夜袭,好着呢。”

我想,老万拿白衣女人的鬼话吓唬我们,让我们晚上不敢出门,这大概也是他偷花生的计划之一,这个老万鬼精鬼精的。

远处有手电闪烁,老万一声命令,我们都伏在田埂上,屏住气,一动不动,每个人都十分的军事、十分的到位。我的心怦怦地跳,感到这情景与真正的战斗无异。

两大口袋花生被我们担着,在夜色的掩护下,以神奇的速度向罗敷河转移。没人说话,只有嚓嚓的脚步声和口袋坠着扁担发出的沉重的吱吱声。这次行动的本身让我兴奋,竟使我觉得偷窃原来也是这般美好。当然,更美好的是这些人没有把我当外人,无论干什么,我终于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那些花生我们煮着吃了一星期,吃得人人拉稀,我从那儿才知道,花生吃多了会坏肚子,而不是像人们传的那样便秘。实践出真知。

天气再凉些,男人们就躁动不安起来了,老张和老万不知从哪里搞来了火枪,他们要打雁了。

每到秋天,渭河的芦苇塘里就歇息着成群成群的雁,它们不是今天来了明天走,而往往要在这个地方盘旋很久,直到很冷了才离开。那些雁都是麻色的,粗看很不起眼,但是,在阳光下仔细看,它们的每一根羽毛都辗转着色彩,随着角度的变换而变得五彩斑斓。

老张们的枪已经准备好了。

我去河边看那些雁,好大一片,有时静得没有一点声息,有时则叫得一塌糊涂。它们在河里觅食,在芦苇丛里歇息,这些齐整的、有纪律的鸟儿,给枯黄惨淡的渭河滩带来了美丽的色彩和无限的生机。秋风吹过,雁在寒水中瑟瑟发抖,我真是可怜它们。白居易有诗说:“雪中啄草冰上宿,翅冷腾空飞动迟。”我心里想,怎么还不快走呢?家乡就这么好吗?南边比这里要暖和多了,危机四伏的黄河滩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但那些雁还是迟迟地不走。

一天傍晚,枪声终于响了。

长河落日,萧萧风声,天地间一片血红。我认为他们干打雁这样的事有点残酷。雁是益禽,从古至今对雁的赞美数不胜数,“鸿雁于飞,肃肃其羽”;“高城残照下,万里一行飞”;“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对这样的鸟儿怎么能开枪射杀呢?

我的心里满是悲哀与失望。

大堤上,老张们手里提着淌血的雁迎着我走来,他们很夸张地向我炫耀着。李瘪在我的眼前将一只很秀丽的绿羽雁使劲晃动,得意地说:“今天夜里别睡着了,我给你们做红烧雁肉。”

那只雁的头颈像绳子一样地垂着,眼睛睁着,晶莹的黑眼睛里反射着落日的余晖,它大概到死也不理解、不明白,没有招谁没有惹谁的它,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奔到芦苇丛中,大声地冲着那些雁吆喝。

我要赶起那些雁,让它们快走,快走,快走!

没有雁儿飞起,四周死静一片。

它们在更深的芦苇中躲避。

我跌坐在河岸,望着滔滔的河水,只感到生命的不易,存在的艰难。

雁尚且如此,更何况人?

李瘪做别的不行,红烧雁肉却做得很地道。农场的人都很兴奋,大家都在为雁肉而熬夜,难见荤腥的人们在厨房溢出的肉香中已经飘飘然、昏昏然,不能自已了。

我没有去凑热闹,早早地躺下睡了。在朦胧的状态中,我听见老万在招呼大家去盛肉,老张的媳妇敲我的门,说去晚了多半会让那帮“狼”吃光。

我说不吃了。

老张媳妇隔着窗户说:“那你就亏了。”

我还是说不吃。

老张媳妇说:“要是真不吃,我就把你那一份也打了。”

我说:“随便。”

老张的媳妇噔噔地跑走了。我知道,她是想着她的那两个馋肉馋得眼睛发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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