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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99年后新作(17)

老王坐在堂屋地上用铁片刮洋芋皮,盆子里的洋芋长出了长长的芽,蔫蔫瘪瘪的,很不新鲜了,老王对付蔫洋芋很在行,他手里的铁片像长了眼睛,转动灵巧,绝不会多刮掉一丝芋肉,小洋芋在他手里,三两下就变成了白球。对他的到来老王没有表示出太多的热情,手里的活计没停,嘴里简单地蹦出一个字:坐。

老王的神态颇像林子里的熊猫三三。

他坐了,眼睛很快适应了屋里的暗。王家墙上的镜框里排了不少照片,多是老王和他的儿孙各个时期的留念。另一个镜框里有老王逝去父母的影像,老王的父亲憨厚朴实,老王的母亲朴实憨厚,一望而知,他们生前都是本分农人。遗像的左右角夹了两张当红男女影星的相片,很有些金童玉女的味道。

老王的老婆在灶台前忙碌,桦木劈成的粗柴在灶底下呼呼燃烧,大铁锅里溢出煮腊肉的香味。老王扔下蔫洋芋从镜框后头摸出了一封代转的信,已经被拆过了,是老王拆的,老王虽然不识字,老王也要拆,一定要拆的,不管懂不懂。

信是某市329研究所法医组对他寄去的一撮毛发的化验结果,结论说,通过压膜制片、毛干切片、毛小皮印痕检查、血型物质测定和毛发角蛋白的PAGIEF分析,认为送检毛发不同于猩猩和人类,而是来自一种未知高级灵长目……接下来是一大堆表格。

看了那些报告,他坐着,不知想些什么。

老王说只有山鬼才有红头发,不用化验他也知道。

他又想起了耿建画的《山鬼图》。

老王说家里的腊肉都煮了,让他明天全带上山。他表示吃不了那么多,老王说以后他想吃也没得了,核桃坪的全体村民冬月底都要搬下去了,那时这块就成了一片荒地,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成了荒地……老王很伤感,便再无话。他也说不出什么。后来老王建议他得空出山去看看医生,老王认为他有病,可老王也说不出他哪儿有病。他把一口白牙朝老王龇了又龇。

老王说,甭龇牙,你就是山鬼,还找啥子山鬼吆。

老王老婆把饭弄熟了,玉米豇豆大楂子粥,四季豆煮腊肉,炸洋芋片,很丰盛,是山里过年的吃食了。腊肉块很大,一块肉装一个碗,得用手撕着吃。酒是自酿的包谷烧,又冲又烈,喝一杯就上头,让人晕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

喝了两杯酒老王告诉他,今秋的玉米让木客吃了大半。他问老怎知是木客吃的。老王说,除了它还有谁能掰着吃嘛,它顺着垄一吃一条线,把青皮剥了吃得好仔细。

他说也许是熊。

老王说,熊不是这个吃法,熊一吃一大片,不会走垄,连皮啃。

他说会不会是野猪。

老王说,野猪更笨,它把包谷秆拱倒了只会瞎咬一气。

他说这个木客就差不会喝酒了。老王说它是没逮着酒,逮着酒了它一准是个酒鬼。

两个人喝酒说话的时候王家的鸡狗猫就一齐在他腿下钻,等着他的赏赐。吃到半截,花猫跳上他的膝头,又上了桌,探头探脑地添他的碗。老王的老婆不上桌,她怀里抱着喂猪的木勺,骑在门槛上,看着他们乐。

老王呵斥他的老婆,说了一辈子了,让你不要骑门槛,偏要骑门槛,死活不懂规矩,像这样的水平到了姜安寨,还不让那儿的女人笑死。

老婆仍是骑着门槛,仍是乐,对老王的训斥毫不理会。

他看见老王老婆的大脚趾头从解放鞋里钻了出来,一伸一缩的很有意思。

老王对他的生活很满足,对今年尤其满意,他说他挖猪苓挖了两千块,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些钱,说是到新地方要给老伴好好做身衣裳,老伴傻归傻,可给他生了五个儿子,如今五个儿子都在外头干事,有一个还当了乡长。老王说他一辈子不离开核桃坪照样不会缺吃少喝,给官家交粮纳税,他一笔没少过,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非逼着他们搬家。他说人家移民都往美国、加拿大移,他们往姜家寨移,农民搬家不比城里人,换个房子就是了,农民搬家的内容多得很呐,先人的坟得带着,猪得带着,两桶蜂也得带着,还有猫狗什么的,都是有生命的东西……

老王一边喝一边唠叨,完全是自己跟自己说,全不顾及他听没听。他不想深入老王的烂豆腐账,带着一张红彤彤的热脸走出了房门。

核桃坪的夜晚清凉如水,深蓝的夜空繁星满天,天河横贯头顶,像一条迷蒙的云。有卫星在移动,匀称而缓慢,一颗两颗,向东向南向北……人的痕迹无所不在,包括那寂寞孤独的宇宙。周围的群山一片黑暗,山顶林梢有星星在闪烁,像豹子的眼睛。

老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老王望着天空说,天河分岔,单裤单褂,天河调角,棉裤棉袄,你看,天河尖已经搭上老君岭的东北梁了,冬天来了。老王的话音未落,一颗流星划过晴丽的天空,接着又是一颗,又一颗……数不清的星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向何处而去,在头顶形成了流动的绚烂,形成了童话里才有的精彩与辉煌。

他激动地喝彩:流星雨!多好看的流星雨啊!

老王淡淡地说,死人了,死了好多好多人。

星空归于寂静,他和老王在清冷中默默地站着,各自想着心事。半天老王说,要不你明天把他带走吧……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他看着老王,他的眼睛很亮,像刚才逝去的星都流到了他的眼里。

老王躲闪着他的目光,喃喃地说,他是不会跟我走的,虽然我们是兄弟。

河那边有麂子在凄清地叫,一声接着一声。

露水下来了。

……这一夜,他没有睡安稳。

早晨,他和老王掂着镢头来到了地里的大青石旁,老王老婆在后头远远地跟着,表情古怪,不知是哭还是笑。

大青石默默地迎接着他们。

野胡桃阴郁地歪斜着,石周围的牛膝、毛茛、艾麻、车前草呈现出不自然的绿色,顶着白霜在风中尖着嗓子唱出最后的挽歌。

松鸦加入了它们的合唱。

动土之前老王焚了几张纸,是他孙子暑假留下的作业本。权当冥钱来用。不知是烧给土下的亡灵还是地面的野胡桃树。随着泥土的翻起,胡桃树倒下,蒲公英的毛絮飞扬起来,它们跟着风旋向河对岸,旋向伟岸高耸的老君岭。

土的下面多是石头,棺木很浅,已经烂朽,23岁的骨殖显露出来,泛着青绿和惨白静静地卧在坑底,仰望着核桃坪深秋无力的阳光,仰望着自他睡去以后无多改变的山川河流。老王朝下面喷了口酒,跳了下去,双手托起那些骨殖,先是头骨,后是胸骨,再是四肢,一块一块递给他。他接着,臂弯的重量由此而加重。

他急切地想走,他的心情很激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老王老婆煮的肉也不要带了。老王隐约体味到他那种赴长路的悲壮,老王将他送出很远,送过小溪,送上去老君岭的路。彼此都不说话,老王很忧郁,这种情感是他这个粗粝的山里人所从来没有过的。他看着老王微红的眼圈有些惊奇,搞不通老王是为了他的离去,还是为了搬迁,还是为了和兄弟的分离。他让老王别送了,老王就站住了脚。

老王说,回去问你的爹好,我们快五十年没见了。

他想,这个老王是老糊涂了。

老王说,你很像你的爹,从背景看,你们就是一个人。

他跟老王告辞,背着包往上走,转过几个弯,看见老王还站在那里向他挥手。山上有一群羚牛在接他。

回到老君岭,他发现他的窝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掠劫。两根柱子被连根拔起,棚子半边坍塌,锅碗之类沿着坡滚得满世界皆是,粮食被抛撒一地,再无法收敛。所有的瓶罐都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织物都被撕了个稀巴烂,他千辛万苦搜集来的“证据”、标本更是在劫难逃,入侵者似有意跟他过不去,就连那些石膏灌就的木客脚印也被它一只只掰断,咬烂,抛到岩缝间,抛到树杈上……

是壮壮干的。

那只壮硕无比的黑熊童心未泯,爱开玩笑,爱干些出人意料的恶作剧,不是搬块石头塞住了他引水的木槽就是偷吃老王给他捎来的蜂蜜,那罐蜜,无论他藏到哪儿,它都能把它找到,说狗鼻子灵,壮壮的鼻子比狗还灵。它不像岩鼠般的明偷,它是趁人不在的暗抢,跟岩鼠们一样,到这儿来总要有些收获才是正常,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这回壮壮是吃了过多发酵的浆果,那些果子在它的胃里变成了酒,醉了,发酒疯。不拆自己的窝,偏要来拆他的窝,就像有的人醉了不骂自己,而骂别人一样。

他去找壮壮算账。他不知道壮壮醉了,他是觉得壮壮的玩笑开得有些过分,街里街坊地住着,怎能干这吹灯拔蜡的事情。他放下背包,想了想又背上了,他怕再来一个壮壮,他已经输不起了。

壮壮在它的地盘,在它最喜欢的一棵橡树上采橡实。他说,壮壮。

壮壮装作没看见,继续跟一根粗壮的树枝较劲,它费力地摇晃着那枝,成熟的橡实立即像冰雹一样砸下来,砸在他的脑袋上,生疼。一阵橡雨过后,他又仰着头朝上面喊,质问壮壮为什么动他的东西。壮壮不理睬,上得更高。壮壮一定以为他和它是一样的,它已经为他扔下这么多橡实了,什么样的赔偿也抵得上了,他怎么还没完没了。壮壮确实很忙,这个季节谁都很忙,它没有时间为它酒后的行为做深刻反省,它要在冬季到来之前吃大量的东西,比如橡实什么的,把自己吃得胖胖的。然后猛睡到来年春暖花开。

他跟壮壮嚷了半天壮壮也没理他,其实他对这头黑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说是“论理”,不过是跟它喊两嗓子罢了。真惹得它动了性子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能得理不让人,看壮壮这样子,已是自知理亏,他还是见好儿就收罢。他不再跟壮壮浪费时间,背上背包里的紧硬骨骼抵着他的脊背,让他的心总是在提着,总是处于一种潜在的兴奋中,跟壮壮较真,不过是没事找事的能量聚集,是开场前的锣鼓,好戏还在后头。好几天,他没有走出那架已不能遮风挡雨的窝棚,老君岭上再不见炊烟升起,也不见他再对着山岩呐喊。

本来已准备昏昏睡去的岩鼠,强克着深重的倦意,摆脱着生物钟的制约,来到面貌皆非的窝棚前,已寻不到进入窝棚的旧路,它们叽叽地上蹿下跳,不知如何是好;血雉踱过来,对着窝棚嘀咕几声,飞走了;熊猫三三固守着自己的田园,对于疏访的朋友并没有投入多少关注;羚牛们派来代表,一头健壮的公羚在窝棚前足足伫立了三个小时,无奈地离开了;来得最勤的是黑熊壮壮,它挺着滚圆的肚子步履蹒跚地在棚周围迂回,它对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窝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云豹在栅子后面跟壮壮打了一架,它不能容忍壮壮老从它的地盘上过来过去,一副大爷的样子。吃饱喝足的壮壮有着充足的体力,它这个时候也最想打架。云豹更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角色,它不能忍受壮壮的目中无人。两个在棚子附近的厮杀惊天动地,踏倒了一片灌木,滚下了数块大石头,就这,也没引出棚子的主人……

窝棚里是出奇的安静,窝棚外面却是空前的热闹,在冬日到来之前,老君岭的动物们像是在赶场,谁都到这儿来遛了几圈,对那架窝棚投以关注的一瞥。

它们没看见他。

他下山了,他要到天花镇办一件他认为极其要紧的事情。

这是几年来第一次出山。

与来时比,天花镇多了些漆亮的实馆和小巧的发廊,多了些花花绿绿的彩旗和挂着广告的大气球,多了些游游荡荡,无所事事的男人和女人。一切都显得很漂浮,很过分,很不稳定,好像谁的心里都很烦躁很委屈很无奈。他与人群的格格不入使他在这一天成为镇上的中心。从他走出山林踏上水泥桥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镇上孩子们追逐的对象,他们围绕着他,一边高喊着“野人”、“野人”,一边向他投掷石头和土块。男人们为他的奇特扮相惊奇得眼睛发直,女人们被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好气味捂鼻逃窜。

他目不斜视,心境坦然地干着自己的事。

出了邮局进饭馆。

饭馆老板将他粗暴地推出来,一步没站稳,跌倒在脏水沟里,本来就看不出眉目的衣服变得更加污秽不堪。没有人扶他,一圈人围着他看,张着嘴乐,模样都像傻×。他紧挨一泡人粪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擦破了的渗着血珠的膝盖,脑,海里一片苍白。一个妇人,脸上带着夸张的慷慨,扔给他半块饼子,那架势就像扔给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他拒绝了。

立刻那妇人变了脸,拍着胯向众人说,不吃!他倒耍了个大!

过来一帮游客,很稀罕地对着他拍摄,小声地传递着信息:天花山里的野人到镇上来闲逛了……

机会千载难逢!

他闭着眼,不做半点解释,他清楚,自己已经走出了人的圈子,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这一点,从他走进天花镇,进入邮局便已得到了印证。业务员从他手里接过那张被揉搓得不成样子,染成绿色满是草腥气的百元大钞,眼神里竟然满是恐惧,好像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他的钱也是从那边带过来的冥票。业务员在验钞机上反复检验那张钱,待她五分钟后抬走头时,“野人”已经离去了。

现在,他惟一的愿望是吃一碗热汤面,吃一碗他想象中的漂着葱花、汪着辣油、埋藏着菠菜的热汤面。

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面对着陌生与丑陋,此时此刻他更想念山中那些率直热情的朋友们,岩鼠、血雉、熊猫、黑熊、云豹、羚牛还有木客,它们不会对他扔石头,不会使用鄙夷厌恶,居高临下的眼光。

这是人所特有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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