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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疆时间

作为新疆人真的很幸运,因为他比内地人多拥有两个小时。

小时候,特别不理解为什么会有新疆时间与北京时间的区分。时间是沉默的,但父亲总是说: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半信半疑地期待时间快快过,长大要做很多事情。儿时伙伴约在一起玩耍,每次我都是准时到达,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每当我握紧小拳头小宇宙要爆发的时候,小伙伴总是递过来一句:不是说好了新疆时间吗?

小时候新疆时间就是借口,每次等人都是说一会儿,再问就是马上,继续问就是到了到了。最后不耐烦地说一句:再不来我就走了,然后对方质疑地问道:不是说好了新疆时间吗?

我问老师:为什么新疆时间与北京时间要差两个小时。老师摸摸我的头说:这样你不多拥有了两个小时可以分享吗?我说:老师,时间过得好慢,我想早点长大娶媳妇。老师微笑不语。

高考的那一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新疆时间,在高考的前一个月,所有的学生被逼着早晨八点上课,天黑乎乎的,我们点着灯从床上爬起来,睡眼蒙眬。我举起手问老师,这不符合大自然的生物规律。此刻的老师已经有了一些白发,他说:全国高考时间都是八点半,你早起不是多拥有两个小时吗。我站起来说:老师你别骗我了,一天时间是二十四小时,我多拥有两个小时只想睡觉。

上大学的第一周军训,所有的学生都会在六点起床,就我一个人睡到自然醒,有一天班干部带着教导员气势汹汹地来到我的床前把我叫醒,质问道:你怎么还在睡觉?我睡眼蒙眬地回答:我在倒时差。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管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十一点吃中午饭我吃早饭,他们五点吃晚饭,我总要在入睡前吃一顿泡面,要不感觉一天就吃了一顿饭对身体不好。

两个多小时的时差几乎把我的生活方式打乱。通常新疆人正开始夜生活的时候,内地人早已经入睡,所以我唯恐电话响起,然后全寝室的人都会在漆黑而寂静的夜晚听我说着一口羊肉串味的新疆口音。

后来老师讲到加速度的时候,我总想起是时间,时间在加速度地前进,虽然物理属性上它恒定的一分一秒地在消逝,我就对老师说的多拥有了两个小时有了肯定的理由。直到有一天,有个同学对我说,你们新疆很落后。我回答:当新疆人努力的时候,就是超越你们的时刻,因为有一个优势叫新疆时间。

作家刘亮程曾经说过:在我们遗忘的时间里,胡杨树把早年的干旱记忆在枝干和树皮上,戈壁上石头碰石头,沙埋沙的风景依然成为永恒。此刻刮过南疆的一场大风,并不晚于一千年前的那场风,也不比一百年后那场风早。在新疆的缓慢时间里,他们同样到达。

每一次坐火车回到新疆都会感受夕阳晚落,时差变化,漫长到一进到新疆就要立马吃一顿正常点的饭,来感受久违的别离。时间就好比闹钟敲打在我的心脏上,它每敲打一下都是对家乡深深的思念。人间万千,天地万物,终将抵不过时间的剪裁。念起家乡的欢喜,交割春夏的轮回。让岁月变成悠长的歌声,把人生的沧桑雕刻成眼角深深的纹。

新疆的狗不会六点起来寻食,除非它真的饿了。新疆的鸡不会六点起来打鸣,除非它想被吃。几千年来,我们抗衡不了的就是时间,在二十四小时里,在不同的区域里,我们过着大自然给我们的最好的方式,天亮了,该起床了。

如果非要给新疆人一个标签的话,我觉得新疆时间是最好的诠释。

在内地七年时间里,我一直忠于新疆时间。创业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员工不解地问我,为什么是上午十点上班。我说是为了避开高峰期,讲究工作效率。其实她不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新疆时间是烙印到骨子里的东西,我无法改变。

或许真的是因为新疆的博大,在新疆的沙漠里,在新疆的草原上,在喀纳斯的湖边,时间就被放慢了,我们在分享时间带来的一切。后来我再见到那个老师,已经白发苍苍,我说老师对不起,新疆时间真的是多拥有两个小时。

如果我们去读沙漠的广袤无边,草原的策马奔驰,胡杨树的坚韧不拔,或许我们就读懂了时间的意义,在时间的狭长的隧道里,新疆就如同一丝风沙掠过沙漠的静与动。要经过多少大山戈壁才能读懂新疆时间带给我们的诠释,阡陌红尘,茫茫人海,时间并没有忘记我们爱过、疼过与走过。

他们说,我们总是时间的过客。而我想说,我们是新疆时间最好的客人,不信你来新疆走走。

小时候

新疆时间是胡杨

根在大地

千年屹立

长大了

新疆时间是雪莲花

生在大山

遥望白雪

终有一天

新疆时间是金山

埋在土里

一心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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