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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读书使人美丽

书是人的乐园,是深邃辽阔的思想星空。

人是要有思想的,思想是我们的灵魂。思想从哪里来?是从读书中获得。对于女孩来讲,读书一次,美丽一次;对于男孩来讲,读书一次,潇洒一回。

我小的时候,赶上文化大革命了,简直很难读到象样的书。但我在读小学时,竟然能读到了破旧的《牛虻》,还读到了《雁翎队》、《小英雄雨来》等好书。我在一本书中读到这样一句话:我无处可去,我无处不在。这句话让我想了好多天。哲人的思想是怎样产生的呢?后来我听到历史老人的回声:小鸡打鸣好听。

小朋友,如果你长大以后,感觉自我的生命有了魅力,那一定与读书有关。鲜花和欢笑只选择最美的回忆。回忆过去的读书生活,感觉读书太少,即便是少,也有一份生动的暗示,一种鼓励和启发,还有呵护和关爱。如果生命有了缺失,那是读书少了,读书是负重的桥梁,既然已用混凝的苦建起,就让他牢固地竖立在心中。读书是没有尽头的桥,需要用一生的艰辛来构造,心中的理想才能顺顺当当地通行。小时候读书,促使我梦想当一回英雄。现在,小朋友们可读到的书真是太多了。

知识爆炸,今天每一个聪明的孩子,在对知识的渴求和对生命的探索中,往往都很执着。我真羡慕你们。

读书与生活一样,我们常常面临着无数次的取舍,取舍之间,会让我们斟酌再三,多了一份珍重,填了一份遗憾。今天,我有时常常看着书房发呆。自己面对那么多的好书,常常没时间去看,还怕别人借走,于是我就想了个土办法,把自己喜爱的书,封锁在书柜下面的小橱子里。这样一来,可就坏了。好书就静静地沉睡着,沉睡着。我没能读到,一个朋友对我说:“这叫被封存起来的,寂静的知识。”我被这句话震撼了。寂静的知识,对我还有什么用?真是遗憾呢。我想在一个早晨,勇敢地打开它。可是,我没能打开。打开它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

在一阵奔忙之后,我真是觉得自己变丑陋了。不读书,喝酒,会朋友,这样会慢慢迟钝的。我终于打开这六个书柜,看见里面珍藏的好书。我的头顶好像亮了一方天空。把一本本精致的书,慢慢打开,擦去上面的尘土。还选择了一些精品,放在了床头和写字台上,抽时间拿起来看看。其中有一本美国作家卡斯塔尼达创作的《寂静的知识》,这部巫师与人类学家的对话,一下子吸引了我,一个危险与善良兼具的冒险故事,犹如一道闪电,照亮人的思想。我们奔忙枯燥的生活便有了色彩,人也潇洒起来。

我想,小朋友与我一样,都爱读那些启迪心智,震撼灵魂的好书。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窥到知识里面隐含的那份力量。生命被知识浸染得无比洁亮。每一个热爱生命的人,都想让智慧、意志和情趣充满书斋。小朋友,你拥有自己的书斋吗?现在有更好,没有,将来你会有的,因为你是喜爱读书的人。

生活是一条河,如清澈的流水,静静地流淌。我们不要焦急,人类的好书我们是读不完的。书斋会充实你的人生。我小时候,家在乡间时,根本没有书斋,更谈不上有好书了。我们把家搬到唐坊之后,盖了新房,居住的平房里,用品很简陋,一张桌子是吃饭用的,板柜上放着瓷瓶和东西。母亲把过去的一个碗架子,改造成了书架,书架里放着我的上学用书,还有一点课外读物。我读书写作业的时候,就趴在碗架子上,还能闻到一股菜叶儿的味道。那是碗架子里残留的味道。后来我工作后,这个碗架子改装的书橱,依然跟着我,我把它带到了县城。它上面的菜叶味已经消失了,我却很想闻到这股气味。它伴随着我,写作七年。现在想起来,它对于我有多么重要?母亲背着我,把旧书橱卖掉的时候,我好一阵心酸。我到废品收购站寻找它,没有能够找到它的身影。回老家再寻找我的书房,书房也不存在了,它早已经变成农机站的仓库了。

不管哲人怎样阐述苦难对人生的益处,不管别人怎样渲染幸福的优越,自己都应该清醒,别让好书离你越来越远,别让书斋荒废着,那样你会恐慌的。我恐慌的并不是害怕失去书斋本身,是怕丢掉书斋里的境界。

小朋友,你们成长在商品社会里,读书越来越重要。用心读了,那份书卷气会悄然映到你的脸上。书卷气里有儒雅气,有丰厚的气质,天生的一个头脑,就会无形中多了一个或是几个头脑。多多感悟自己的生命轨迹。我想,书斋对读书人的感情,永远难以割舍。就像洪水泛滥带来的泥土,一层层沉淀,愈来愈加肥沃。今天,我的书斋有二十平米,摆放着电脑,养着花卉,还是显得很窄,为什么?我思考着,最后心里不再盼望书斋面积的扩大,只想着多买一些好书,把那些平庸的书替换出去。包括自己写的拙作。然后安安静静地读一些好书,写点自己愿意写的东西。当然,索取这样好的心境和环境,是要有极大的物质做基础的,否则会坐吃山空,自己把自己赶出书斋。所以,我给小朋友们亮一个这样的观点:我们一边读书,获取精神的给养,另一方面,读书千万别读懒了身子,还用我们勤劳的手,去挣钱,来保护我们。现在,你们还小,对家庭的理解还很浪漫,对书房的看法还很单纯。我不多说了,否则破坏你们的心境。

我觉得读书是有灵性的,很像一个人的面孔。这张面孔会让人有休养,会给你成功的机会,多亲近这张面孔吧!纯朴的面孔,深奥的面孔,有时是自然的,有时是奇特的。你的面孔给我热情,一副热情如火的面孔,会将我们冷却面孔上的激情重新点燃。每一幅面孔都是历史,书的历史就是人类的历史,更是文化的历史。也许在下个世纪,图书逐渐消失,或是出现一些替代品。比如软件。我想,书斋会永存的,只是换了另一副面孔罢了,会更加完善和充实。我希望活在书斋里的书不死,书里的知识闪光。它不要像悬在半空里的果子,没有一双高尚的手将它送回枝头,很可能成为落果。如果不想让你的书斋成为落果,就要好好读书,写作,如果你想当作家,读书的范围就广泛一些。

我劝告自己,别指望书斋多么豪华、堂皇。也别指望自己经济生活多么富有,有吃有穿,冬天冷不着,夏天饿不着,读书是我的快乐,写书更是我的生命。书斋充实、简洁、实用就够了。前几天,我到乡下的一个农民企业家家里作客。在他别墅的二层楼上,看到一个很豪华的书斋,书斋大约有三十八平米,四周的书柜通到房顶,书柜很精致,红木仿古。书柜里有不少精装的图书,还有一些英文图书。书柜旁是一溜黑皮沙发,茶几上摆放着精美的日本茶具。坐在我面前的企业家,炫耀着他的书斋,可我从他的言谈中得知,他一本也没有读过这些书。他初中毕业,是乡里的包工头。他不看书,可他喜欢把客人带到书房里说话,他说这种气氛好。我感慨之余,也有欣慰。尽管主人不读书,但他知道以书斋的形式来丰富自己的家庭,表现出对文化的尊重,也是一个进步。为什么只是读书人才拥有书斋呢?这样世界不是太单调了吗?但我明白,这样豪华的书斋,离我太远,太远——

对读书的沉溺和感受,然后再跳出来思索和审视,读书是我们共有的事情。树林会让你深深地陶醉。事实上,书斋和读书有着说不完不话题,在我叙述它的时候,有几种选择的余地,正是这种选择,才充分显示出人的自由和知识的力量。

读书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小朋友,读书的你,也一定不是昨天的你了。

轻轻敲响沉睡的心灵

离得越远,思念就越近。这便是我永远回首的唯一理由。我生活在平原,看见大山,勾起我心海里一片永久的纪念,纷纷降落的红果,孩子的眼睛,让我不能平静。

我上高一的那年秋天,学校里来了军人,说要从学生中间挑选空军军人。当时军人的社会地位很高,一说参军,是家人都光荣,更别说是空军了。开着飞机上天翱翔,一直是我的梦想。父母也支持我,有幸我连过三关,闯到了最后体检的阶段。最后一次体检是在遵化县的空军基地,听说是叫龙山。

到了龙山,我的眼睛不够使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大山。我的想象翅膀,如盘旋在山顶上的飞雁欣赏着陌生而雄壮的群山。尽管我因为腿上的伤疤,没能当上空军,可我还是有收获的,我默默地对自己说:我终于看见了大山。大山的高洁粗放,大山的沉静和美丽,都化做心灵的磁场,使我倾心地聆听和吸引,去体味山坳里的人生、风情、蓝天和绿树。

我和两个落选的同学一同登上龙山。想让大山的凉风吹开失意的情绪。我磨破了鞋底,才登山了龙山的山顶,凝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真的很感动,也在心里埋怨着,山峦总是固守于历史给它划定的界限里,把欢乐埋在心底,将病苦冶炼成顽石。它的确很美,森林茂盛,它以山、石、云、林取胜,感觉山很静很静。我的同学说,你回去又可以写一篇好作文了。

我被感动着,可并不知道能写什么?我喊了一嗓子,山峦回荡着我的喊声。声音跌进山谷,大山又恢复原有的沉静,好像是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过了不久,我们陆续看到一些山民背着红果下山,就问他们,山民说山上的红果很多,随便采摘。我们几个孩子就往红果山上爬去。

红果树真多。成片成片,红果铺了满地的碎红,像红地毯一样。日光照耀着,晃人的眼睛。红果落下来,无声无息地融入山地,烂在地上,变成肥料补养红果树。为什么这些红果,不能收回家呢?山民说,红果太便宜,山上没有路,运到山下还顶不上路费。这要是放在商品经济的今天,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开始弯腰捡地上的红果,捡个大的,擦擦,放进嘴里吃着,满口酸酸的,心里却格外畅快。

这时,我们听见不远处有哗哗落果的声音。我们循声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拼命地摇动果树,红果落地的声响传出很远。她每摇几下,红果一落,她就闭上眼睛,等着红果砸在她头顶上去,享受着红果铺天盖地的乐趣。

我们不再从地上捡红果了,也学着小姑娘的样子,使劲摇动红果树,哗啦啦,像下雨一般,红果砸在头顶、脸上和肩上的感觉确实有一番情趣。红果噗噗落地,十分好听,就像无数只山兔的小蹄轻轻敲打着山峦。

听见我们摇红果,小姑娘愣了一下,问是谁?我们没回答她,她有点慌乱,就换了一棵树。我们走近她的时候,看见她的小脸亲呢地贴着树皮,警觉地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这时,我们才发现小姑娘是个盲人。她穿着破旧的衣裳,脸上像红果一样红扑扑的。我好奇地问她,你为什么光摇不捡呢?她没有说话。我一扭头,看见旁边有一条灰不溜秋的麻袋。我们再次问她,她才告诉我们,我摇,哥哥捡红果。这时我才觉得自己太冒失了,她是个盲人,怎么能捡红果呢?

每一双眼睛都是心灵向世界敞开的窗口,可她的窗子过早地关闭了,多么不幸啊。一片枯黄的叶片打着她凌乱的头发上,日光透过树杈漏出无数碎碎的影,将她的脸照得花花点点。小姑娘问,你们是哪的人?我说是丰南人,来兵站体检的。小姑娘对我们没了戒心,说她摇,让我们捡红果。我逗她说,我们都捡走了,你不是白摇了吗?小姑娘笑着说,红果满山遍野,是捡不净的,我爱摇,不愿捡,不管谁捡我逗乐意!她说着又摇落一片红果,脸颊上是享受般的表情。她摇得很均匀,用力适当。我感悟出来,她真正品味到了红果砸在头顶上的快感。她是凭着一颗心感受大山的馈赠。

我走近她,继续问,你是怎么上山来的?小姑娘说,是哥哥背我上来的。我说,你哥哥捡红果是来卖吗?小姑娘说,弄回家的红果,由娘切成山楂片,晒干装成塑料袋,卖给山货贩子。我娘做的山楂片可好吃呢!我静静地听着,问她上学没有?她摇头。她说,哥哥说了,卖的钱,给我治眼睛。她轻轻地面带微笑了。见她自己提到眼睛,我们就敢问她了:你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吗?小姑娘有些伤感,点头说,嗯。我们停顿了片刻,还是祝愿地说,你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小姑娘笑着。我问,你治好了眼睛会上学吗?小姑娘摇了摇头,说哥哥都没钱上学,我能上学吗?等哥哥上了学,我治好了眼睛,我们一起去上学。我又追问,长大后你想干什么?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当医生。我愣着,当医生?她动情地说,我们山里有好多失明的孩子,他们都没钱治眼睛。还有三爷,他瞎了一辈子,活够了,就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了。我要当医生,我要当医生!我要当医生!她连续说着,仰着头,伸着枯瘦的手臂。

我们的心被震撼了。小姑娘把自己的命运抵押给了无涯的盼望,她尽管看不见这个世界,可他心里装着大山,装着乡亲们,她心灵的眼睛是睁开的,是明亮的。我祝愿大山在她心灵的眼睛里呈现五彩缤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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