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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吐鲁番情歌

苹果树下

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

你不要,不要再唱歌,

姑娘沿着水渠走来了,

年轻的心在心中跳着。

她的心为什么跳呵?

为什么跳得失去节拍?……

春天,姑娘在果园劳作,

歌声轻轻从她耳边飘过。

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放,

小伙子就盼望它早结果

奇怪的念头姑娘不懂得,

她说:别用歌声打忧我!

小伙子夏天在果园里度过,

一边劳动,一边把姑娘盯着,

果子才结得葡萄那么大,

小仪子就唱着赶快去采摘

满腔的心思7姑娘猜不着,

她说:别象影子一样缠着我!

淡红的果子压弯绿枝,

秋天是一个成熟季节。

姑娘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是不是挂念那树好苹果?

这些事小伙子应该明白,

她说:有句话你怎么不说?

……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

你不要,不要再唱歌。

姑娘踏着草坪过来了,

她的笑容里藏着什么……

说出那句真心话吧!

种下的爱情已经收获!

舞会结束以后

深夜,舞会结束以后,

忙坏年轻的琴师和鼓手。

他们伴随吐尔地汗回家,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琴师踩得落叶沙沙响,

他说:葡萄吊在藤架上,

我这颗忠诚的心呵,

吊在哪位姑娘辫子上?

鼓手碰得椅枝哗哗响,

他说多少聪明的蛞娘,

他们一生的幸福,

就决定在古尔邦节晚上?

姑娘心里想着什么?

她为什么一声不响?

琴师和鼓手闪在姑娘背后嘀咕了一阵又慌忙追上。

你心里千万不要为难,三弦琴和手鼓由你挑选?

你爱听我敲一敲手鼓?

还是爱听我拨动琴弦

尔的鼓敲得真好,

年轻人听见就想尽情的眺;

你的琴弹得真好,

连夜莺都羞得不敢高声叫。

琴师和鼓手困惑地笑了。

姑娘的心难以捉摸到!

你到底爱琴还是爱鼓?

你难道没有做过比较?

去年的今天我就做了比较,

我的幸福也在邴天决定了。阿西尔已把我的心带声。带到乌鲁木齐发电厂去丁。

种瓜姑娘

东湖瓜田百里长,

东湖瓜名扬全亲。

那里有个种瓜的姑娘,

姑娘的名字比瓜香。

赛尔汗眼珠子象黑瓜子,

枣尔汗脸蛋象红瓜瓤—两根辫子长又长,

好象瓜蔓蔓拖地上:

年轻人走过她瓜田,

都央求她摘个瓜尝尝。

瓜子吐在手心上,

带回家去种在心坎上。

年轻人走过她身旁,

都用甜蜜的嗓子来歌唱,

把胸中燃烧的爱情,

倾吐给亲爱的姑嫔。

燃烧爱情的歌谁不会唱?

歌声在天山南北飞翔。

枣尔汗唱出一首短歌,

枣尔汗愿意满足你的愿望,

感谢你火样激情的歌唱!

可是,要我嫁给你吗,

你衣襟上少着一枚奖阜!

【作者】闻捷(1923—1971)原名赵文节,江苏丹徒县人。1944年开始创作,1952年任新华社新骝分社社长。1956年写下了著名诗集《天山牧歌》。着有《东风吹动黄河浪》、《生活的赞歌》、《复仇的火焰》等。

【浅识】解放初期,经历过延安时期熏陶的两位新华社驻翻记者,突然之间,向社会献上了他们的文学巨著。这两位一位是作家杜鹏程,一位是诗人闻捷。

闻捷是与郭小川、贺敬之并称的杰出诗人。

苏联文学一直对解放区文学以至建国后一段时期我国文学以极为重大的影响,这我们在周立波的《暴风骤雨》、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曲波的《林海雪原》中都能够明显感觉到,表现在诗歌领域中,闻捷及其初期诗作,乃是这种影响在诗坛结出的最为丰硕的果子。

从《吐鲁番情歌》中,能看出苏联大诗人伊萨科夫斯基的影子。当然,中亚细亚的风光,解放初期鲜花与阳光的生活,也是这种浪漫情调的基础。

三首诗歌唱着一个共同的主题,美满的爱情只有靠劳动和建设来获得。这里对劳动与建设,给予神圣的赞赏,表现了50年代初期,从战争年代转入和平岁月时人们的心情。

—个秋呙气爽的黄昏,

我打马走过浩渺的苏干湖滨,

沿着胶轮大车留下的辙迹,

向旅途的终点行进。

这时候夕阳光彩眩目,

阿克塞草原格外的妖娆动人,

遍地野菊托出一盘盘蓓蕾,

密集的红柳兜起清风。

那些乘兴归来的牧人,

踏着黄尘吆赶温驯的羊群,

他们那山泉一样清亮的歌喉,

涓涓流出满怀的欢欣。

马拉割草机飞驰而过,

尘雾里闪出骑手飘洒的背影,

拖拉机卷动着钢铁的履带,

牵引的斗车载满笑声。

浑圆的落日沉入大漠,

千万道金光辐射湛蓝的天穹,

浮游的云朵凭借它的光辉,

千奇百怪地变幻无穷。

平静的湖水光润如镜,

映照出满天五颜六色的流云,

湖滨的芦苇轻飏白色花絮,

追逐向南飞去的雁群。

暮霭从地面冉冉升起,

渐渐遮蔽当金山雄伟的腰身,

而在那高空翻卷的云海里,

飘浮一溜积雪的山峄……

我被黄昏景色陶醉了,

任凭我的马随心任意地缓行,

我象个久别归来的哈萨克,

胸中充满激荡的感情——

辽阔的阿克塞草原哟!

如此吸引过路旅人的眼晴,

你这甘青新三省的黄金界石,

祖国边疆的一颗明星。

勤劳的哈萨克兄弟哟!

如此激动远方来客的心灵,

你们这千秋万世的草原居民,

我若是一个写生画家,

便会用画笔蘸着天上的彩云,

描绘你们闻歌起舞的生活,

你们心花怒放的笑容.

我若韪一个行吟歌手,

便会打开号角般嘹亮的嗓门,

唱你们朴直敦厚的性格,

你们生龙活虎的姿影。

我若是一个即兴诗人,

便会拨动心灵上渎跪的弦琴,

抒发你们征山战水的壮志?

你们建设草原的雄心……

黄昏的景色千变万化,

满天晚霞刹那间都化作暮云,

苏干湖也失去斑烂的色彩,

阿克塞草原雾气飞腾。

夜幕从天上悄然落下,

湖光和山色在%中倏然相融,

只有当金山隐约的雪蜂上,

挂起闪烁的北斗七星。

我的马已经迷失方向,

在原地不安地打转和低鸣,

人声鼎沸的部落究竟在哪儿?

离这儿还有多少路程?

秋风吹来袭人的寒气,

旅途的奔波又使人精疲力尽,

我今夜在哪儿能得到晚餐?

又将寄宿在哪顶帐篷?

远处陡然地升起篝火,

我不禁从心坎里涌出笑声,

那火光红得象五月的石榴花,

映亮草原茫茫的夜空。

我的马昂首长撕一声,

—.用着鬃毛一直向火光飞弃,

时而溅起沼泽地带的泥浆,

时而撩起积水的响声……

我借着火光仔细打量,

篝火的四周围坐着七个牧人,

一面青年牧马队的红旗,

插在帐蓬顶唰唰飘动。

七个牧人惊愕地站起,

随后兴奋地争接我的缰绳,

他们听说我贪看景色而迷路,

轰然发出友好的笑声。

牧人们邀我向火坐定,

慷慨待客一如他们的父见,

他们夸赞我象真正的哈萨克,

才如此迷恋草原风景。

也许我这意外的来客,

增添了七个牧人今夜的豪兴?

晚餐后他们又抱起东不拉,

向我歌抒自己的衷情——

我们的歌为什么欢欣?

因为那初升的太阳染红夭穹,

阳光照耀在哈萨克的心上,

幸福的花朵越开越红。

从前天上飘浮的白云,

多过阿克塞草原漫游的牛群,

如今我们有了真正的祖国,

羊群象白云一样蜂涌。

从前地上翻滚的河水,

赛过哈萨克牧人高尤的歌声,

如今我们走上康庄的大道,

歌声与河水一同啸吟。

我们的歌为什么优美?

因为那闪光的天梯虫立地平,

哈萨克攀着它稳固的梯阶,

就能登上人间的仙境。

我谛听湖水轻轻荡漾,

谛听琴弦挑起豪迈的笑声,

和他们放开喉咙纵情地高歌,

心头荡起强烈的回音。

我凝视火光微微跳荡,

凝视七张带着稚气的脸孔,

和他们脸上饱含幸福的微笑。

眼前敞开回忆的大门——

年轻的哈萨克牧人啊!

你们可依稀记得童年的命运,

你们怎么离开巴里坤草军,

最后定居在苏干湖滨?

年轻的哈萨克牧人啊!

你们夏日放牧在青葱的草坪,

你们的父母可曾面带微笑,

年轻的哈萨克牧人啊!

你们冬夜聚集在温暖的帐篷,

你们的父母可曾眼含泪水,

悔恨自己而告诫子孙?

年轻的哈萨克牧人啊!

你们可曾思考过严肃的人生,

你们怎样美化祖国的边疆,

成为草原建设的先锋?

我耳边响起一阵哗笑,

将我从深沉的回忆里唤呀,

原来七个天真无邪的哈萨克,

正在欢迎我高歌助兴,

由于一个战士的职责,

我感到一股激流在周身奔嗓,

于是畅饮一碗清凉的马奶,

慨然应允主人的邀请——

青年牧马队的队员们!

我感谢你们今夜接待的盛情,

但是我没有那金铸的嗓子,

怎能扬起铿锵的歌声?

请允许我讲个故事吧!

这故事久已蕴藏在我的心中,

它的名字叫《复仇的火焰》,

好客的主人慢慢倾听。

【浅识】《复仇的火焰》是新诗创作的重要收获之一。在我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定位置。这部叙事长诗共分三部,描写了新璐解放前后这一段历史进程,反映了哈萨克族以及新疆草原的生活图景,盛赞了伟大的人民解放斗争。

《序诗》同样地体现了诗人牧歌式的抒情才能,诗人以迂缓的口吻,将要叙述的情节,放在奇特的诗意的境界中,语言上则始终保持一种舒展的调子。这样,优美的抒情与简洁而准确的叙事相结合,便组成一部雄浑的史诗长卷,一支令人难以忘怀的浪漫曲。

《复仇的火焰》的创作实践,告诉人们新诗这种题材同样可以包容万状(这在国外当然是古已有之,且成就很高。例如《唐璜》等。但在我国新诗创作历程中,闻捷的《复仇的火焰》无疑为新诗拓宽了表现领域和表现手段)。

公刘

五月一曰的夜晚

夭安门前,焰火象一千只孔雀开屏,

空中是朵朵云烟,地上是人海灯山。

数不清的衣裳发辫,

被歌声吹得团团旋转……

半个世界站在阳台上观看,

中国在笑!中国在舞!中国在狂欢!

羡慕吧,生活多么好,多么使人爱恋为了享受这一夜,我们战斗了一生。

【作者】公刘,原名刘仁勇,又名刘耿直,生于1927年,江西南昌人。13岁开始写诗,1948年参加革命。着有诗集《边地短歌》、《神圣的岗位》、《离离原上草》等。

【浅识】五月一日是国际劳动节。1955年的国际劳动节是我国建国后最隆重地庆祝过的一次。世界上半数以上的国度和地区的贵宾云集北京,共度佳节。诗人公刘的这首短诗,真实地再现了这一情景。

诗分两节。第一节夸张式地状写了节日天安门广场的种种景象。第二节是诗人对这一切的赞叹和感慨,为了享受这一夜,我们战斗了一生一句,的确是过来入的口吻,

诗人吋期的诗作,充盈着青春的欢笑和灿烂的阳光,让人诵读此类诗时,无限怀恋地向往共和国那个年轻热情的时代。诗人后期的诗作,社会的原因和个人境遇的原因,变成沉思,忧愤而充满理性,与前期浑然不同了。

只有一个人能唤醒它

我的心房里,

爱情在。

只有一个人能唤醒它,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浅识】这首诗同样体现了公刘诗作的早期风格。短短四句,体贴入微地描绘了爱心初萌,却不知归属何处的这一特定人生阶段。诗作清新隽永、立意奇巧。心房中有爱情在酣睡,这在少男少女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只有一个人能唤醒这酣睡着的爱情,说这句话时似乎有所期待,又似乎有点枨惘,待到说出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时候,这首诗便顿时令人妙不可言了。茫茫人海,知音难觅,这是事情的一个方面。正因为无所羁绊,所以尽可以去自由地选择肖己的意中人,这是事情的另一个方面。处在这样一个美妙的人生阶段,朝气勃勃,爱情、事业和希望都展现在你的面前,因此,你尽可以梦想。

在小学的地理课本上,

我就认识了你,黄浦江!

那时候,海盗们的舰队横冲直闯,

黑色的炮口瞄准了中国的门窗。

数不清的总督和帮办,

把泰砖汉瓦黄金白银一齐搬进船舱,

烂谇如泥的外国水兵,

用猥亵的目光打量着你洁白的胸膛……

当我知道了这一切,黄浦江!

我哭了,我把眼泪交给你赌藏,

我去当了一名为自由而战的兵士,

于是,今天有权写下这骄傲的诗行?

【浅识】诗人曾有在上海《文汇报》任副刊编辑的经历,他在这一时期及其以后一些描写上海的诗作,情真意挚,以小见大,达到较高的艺术高度。

公刘这三首诗作,都把替人之语放在最后,从而揭示和深化了主题,也使前面所有的普通词句因结尾的赘句而变得意味无穷。

诗分三节。前两节是一层意思,描写了当年的黄浦江蒙受强敌的侵略,蒙受屈辱的历史。第三节表现了抒情主人公决心为自由而战,从学生成为战士继而成为诗人的发展过程。

李瑛

朵小花开在窗头,

它红得象血,

红得象我喷火的枪口:

亮得象孩子发光的眼晴,

美得象一颗深情的星斗

它不枯凋,象永恒的微笑,

它坚强,比玛瑙和宝石更持久,

它能歌唱,象一个高亢的音符,

它是甜的,象一粒成熟的葡萄。

这朵小花是四年前从火线移来,

岁岁开放,使我常记起守卫的山头但,

至今我仍然不知道它的名字,

袒国,让我把它叫自白

【作者】李瑛,1926年生,河北省丰润甚人,1945年考入北京大学文学院,并开始写诗,1949年春大学毕业,任南下随军记者,1950年曾到朝鲜战场采访。他的诗歌感情真挚,情思美好,格调高昂,代表作有《野战诗集》、《静静的哨所》等。

【浅识】诗人李瑛,在诗坛辛勤耕耘扣余年,著作颇丰,其中许多诗作,在军内外颇有影响李瑛诗作,以战士的口吻,战士的情怀,表现火热的军旅生活,礼赞祖国的山山水水,成为其诗创作的基本特色。

一朵从火线上移到居室的小花,红、亮且美,在诗人的感觉之下,它具有许多高贵的品质。小花岁岁开放,令人想起战斗的岁月,想起保卫过的山头。然而,我们至今仍不知道小花的名字,那么,权且将它叫自由之花吧!我们所进行的一切浴血的斗争,不就是为了它一一自由吗?是不是这样呢?祖国?

我们的哨所

三面是海,一面是山,

我们的哨所雄踞在山辫;

白天,太阳从门口踱过夜晚,

花似的蘩星落满窗前。

我们的哨所太陡太陡,

浪涛象在我们的钧瞠飞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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