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她以一组具有独特的审美眼光和新鲜文风的儿童诗评,给儿童文学理论批评界带来一股清新之风,丰富了相对冷寂、单调的儿童诗评论。新时期以来,柯岩不仅根据自己创作实践的经验、体会,写出了具有独到见解的专题论文《漫谈儿童诗》,而且先后发表了评价当代最有成就和影响的几位儿童诗人金波、任溶溶、田地、圣野、鲁兵等的文章。这些文章把作文与为人、诗品与人品统一起来分析、评述。诗人评诗人,是同行之间的一种平等而亲切的艺术切磋、创作经验的交流,娓娓道来,生动自然。柯岩的诗评写得活泼、洒脱,富有感情色彩,没有那种令人生厌的“评论八股”气息。这对我们改进儿童文学评论文风,具有启迪意义。
近年来,江泽民总书记不止一次地发出关于繁荣少儿文艺的指示。迎接儿童文学又一个春天的号角吹响了。儿童文学的老将新兵在“为了孩子,为了未来”的旗帜下迅速集合起来。我们深切企盼着柯岩这位当代儿童文学的排头兵、台柱子战胜疾病,早日恢复健康,尽快回到这支队伍中来,继续为跨世纪的一代新人纵情歌唱,精心画像!
1996年9月19日
积极建言献策的刘厚明
英年早逝的刘厚明,离开我们将近20个春秋了。每当想起他在创作、工作、社会活动诸方面显示出的充沛激情和活力,至今我依然不能不为儿童文坛失去这么一位出色的干将而深感哀伤和惋惜。
厚明在儿童文学上出道较早。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先后发表了《纽扣》《夏天来了》《小雁齐飞》等一批优秀儿童剧。早在1956年,23岁的厚明就参加了全国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并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他是和刘绍棠、从维熙、任大霖这样一些当年在文坛崭露头角的文学新人同时入会的。在儿童文学队伍里,称得上是一位年轻老将。十年浩劫后,进入历史新时期,厚明相继发表了一批优秀儿童小说《黑箭》(获1981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绿色钱包》、《阿诚的龟》(获中国作协首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赢得了文学界和广大读者的好评。我在1982年写过一篇题为《谱写善良心灵的歌》的短文,推荐《黑箭》这篇小说,称赞它“从一个失足少年复杂矛盾的性格之中发掘、提炼美和善,着力揭示人情美、心灵美,表现了作者探索的勇气和敏锐的眼力”。我还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我刚进中国作协领导班子。当时作协一把手张光年不止一次地对我们几个相对年轻的党组成员说,肩上挑了担子后,务必坚持多读作品,多练笔,无论如何不要陷在文山会海里。他还煞费苦心地让我们担任作协创作研究室的兼职研究员,以便经常了解、研究当前创作状况、趋向。那时,创作研究室的一些研究人员,都根据自己对作家的熟悉、爱好情况,分别拟定选题,撰写作家作品论,如曾镇南的《王蒙论》就是其中的一篇。我出于对刘厚明作品的喜爱,十分赞赏他对人类美好、善良感情的揭示和讴歌,也很欣赏他注重儿童情趣、追求单纯、质朴美的创作风格,因而跃跃欲试,萌生了写一篇比较全面地评述其作品的《刘厚明创作论》的想法。我想方设法搜集到当时他已发表、出版的全部作品,挤业余时间仔细阅读了他的《六个儿童剧》《儿童喜剧集》、短篇小说集《红叶书签》《阿诚的龟》、小说童话合集《黑箭》、小说散文集《啊,我亲爱的大河马》、中篇儿童小说《小熊杜杜和它的主人》、散文集《亚非九国游记》等。“文革”前他写的儿童诗、儿童剧、儿童小说和话剧剧本《箭杆河边》《山村姐妹》等,也都找出来一一浏览了。我边读边写札记,对他的创作历程、作品特色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我拟出了一篇论文的提纲,并写了个开头。但后来终因全力投入中国作协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的筹备工作,繁杂的组织工作、秘书工作缠身,再也不能坐下来从容地写下去,只好无可奈何地搁置一边了。如今,想起这件事,我还深深地引以为憾哩。由于自己的怠惰,欠下这笔文债,不仅失去了一次在文学上、心灵上与厚明和其他儿童文学同行对话、交流的机会,同时也辜负了光年等前辈要求我“多读作品、多动笔杆”的殷切期望。
厚明不仅是一位卓有成就、影响的儿童文学作家,同时还是一位密切关注儿童文学理论批评的有心人。在上世纪80年代初,他先后发表过一组《编余札记》和《路,越走越宽》等漫谈编辑、创作体会的文章。他发表于1981年第4期《文艺研究》上的论文《导思·染情·益智·添趣——试谈儿童文学的功能》,则是一篇紧密联系儿童文学现状、针对性很强、富有真知灼见的好文章。在改革开放之初,厚明在这篇文章中最早提出不能“对儿童文学的教育功能看得太狭隘、太机械”,他用又新鲜又独特的“导思·染情·益智·添趣”八个字对儿童文学的价值功能做了全面、精辟的概括。在他看来,“导思”就是要引导小读者思考生活、认识生活;“染情”就是“要用美好的、高尚的和正义的感情,感染小读者”;“益智”就是要“对小读者智慧的发展有所助益”;“添趣”就是“既要满足小读者的欣赏要求,又要帮助他们提高欣赏趣味”。长期以来,特别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对儿童文学的价值功能、儿童文学与教育的关系,一直是儿童文学界争论不休的一个热门话题。现在看,厚明在1981年对这个问题的论述就很到位、很完整,从中可以窥见他在理论上的敏锐、富有前瞻性。我注意到,1988年希望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儿童文学大系·理论(二)》(蒋风主编)、1991年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编选、出版的《中国儿童文学论文选(1949—1989)》、1996年接力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当代儿童文学论文选》(王泉根评选)等,都选收了刘厚明这篇很有见地和分量的论文。但就我读到的几本有关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史的论著,似对厚明这篇论文的价值和贡献均缺乏应有的评估。我想,这是不该被忽略和遗忘,理应记上一笔的。
刘厚明还是一个出色的儿童文艺组织工作者。他在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担任过文化部社会文化局主管少儿文艺工作的副局长、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他关注儿童文学全局,视野开阔,反应迅捷,不时为促进儿童文学的发展积极建言献策。他的一些建议、意见往往都从实际出发,切中肯綮,符合儿童文学作家、评论家的愿望。这里,仅举我亲历的两件事,就不难看出他是多么善于适时地提出一些加强和改进儿童文学工作的重要举措。
一是建议中国作协设立儿童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