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静悄悄的,两位瑞士艺术家用手风琴拉着一首叫《Amazing Grace(天赐恩宠)》的曲子。这首由约翰·牛顿创作于十八世纪的美国最脍炙人口的基督教圣歌,每次听到都是心灵的洗涤与净化。没想到用手风琴拉也是那么好听!不自觉地拿着酒杯随着音乐一起哼了起来。
当美酒、鲜花、音乐共存之时一个眼神,或许一个微笑都是默契,那是语言之外的美好!
清晨的日内瓦湖畔异常清冷,我与先生起大早步行到火车站,他一直有个心愿要带我到阿尔卑斯山去滑雪或者登顶。很多中国朋友建议去少女峰,而美国和瑞典朋友则建议去海拔4478米的马特洪峰(Matterhorn),说它一柱擎天,直指天际的三角锥造型,是公认的阿尔卑斯山脉的标志,被誉为阿尔卑斯山脉之巅(事实它不是最高峰)。
早听说瑞士物价之高居世界首位,不真正领教真不知如何之高!当服务人员报出天价火车票时真是犹豫了片刻,不是买不起,是值不值。瑞士这地方很鬼,要么花两千元买张两天的通票,接下来再买任何车票都半价,要么就买全价票,但买通票对于单次旅行的游客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奈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全价买下对我来说的“天价”火车票了。
拿着两张这辈子最贵的火车票不知道怎么走进地车站,让人宰得都看不着道了,端着先生买来的咖啡早点压压这失落劲儿吧!(一般穷人都这样,想嘚瑟还怕花钱!)
人生总是在徘徊中失去很多机会,既然决定的事情就不去考虑钱或值不值的问题了!
列车缓缓驶出城区,而且是速度越来越快。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日内瓦湖,一边是云雾缭绕的山脉。坐在车内静静地欣赏车窗两旁的景色,那一刻对于我来说是视觉与心灵的享受,所有景色瞬间都变成风一样的线条流转着。
此刻,我那上蹿下跳、左右忙乎照相的先生却让我目不暇接。一小时三十分的车程他一刻不停地忙乎着,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一会前边一会后边,幸好车里没其他人,否则全得被他折腾跑了!可怜的我跑也跑不了,只有默默地欣赏他的各种折腾,还得微笑着配合欣赏他各种“杰作”。要想把这小老头的体力、精力完全耗尽还真是“技术活”!
不过这种积极的生活态度还是值得赞赏的,同时也对得起瑞士美景和他手中的相机了。
车子在一个半小时左右换了一列能缓行爬坡的列车,越来越多背着滑雪装置的人上车。这就是阿尔卑斯山的魅力,不管山有多高、钱有多贵都无法阻挡来滑雪、游览它的决心!
泽尔马特小镇离马特洪峰还有一小时左右的车程,因山峰陡峭需要换成齿轨火车。原来美景在险峰啊!齿轨火车呈六十度角度往山顶上缓慢行驶,像与蓝天靠近,与云雾为伍。两旁的瑞士人家把画面点缀得如世外桃源一般,家家有鲜花,处处种绿草,远处的羊群若隐若现让人分不清是云是雾还是羊……
车上的人们像疯了一样尖叫着、感慨着,原来马特洪峰在三千米左右的时候以不同角度呈现在眼前。还没等车停稳就急急忙忙奔过去观赏,像朝拜信仰已久的神一样!
在群山环绕中,在白雪皑皑中,在碧蓝天空映衬下,在云雾缭绕间,一块巍峨的巨石屹立在阿尔卑斯山顶上。与其说像雄鹰还不如说像一条高昂巨头的眼镜蛇,威武雄壮,斗志昂扬的守护着瑞士,更像一个深情的勇士守护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我忍不住隔空吻了它一下,沾回一些圣洁……
这座在意大利与瑞士边境的山峰,却把最美的一面留给了瑞士,让她增添了几许多彩迷人。原来上天也是有所偏爱,瑞士的美是上天的眷顾,是幸运的!
周围长年的积雪折射出刺眼光芒,像镜面一样光滑、细腻,像极了冰激凌,让人忍不住想伸出舌头去舔一下。据说阿尔卑斯的雪质地貌构成特殊的滑雪场地,如果你是滑雪爱好者,那么,此生一定来阿尔卑斯山滑上一次才算是真正滑过雪!
难怪在泽尔马小镇上购物时看见一件体恤上写着:I can go sleeping with you,but I won’t go skiing with you!(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觉,但我不会和你一起滑雪!)
难道鱼和熊掌真的不能兼得?那都想要咋整?
往上走一百米的地方可以看到一面丘陵一面雪山的特殊地貌。很多人把不同的石头摞起来也形成特殊的景观,小巧的教堂勾勒出山顶绝美的景致。往下走五百米可以看到一个天然的镜面湖(黑湖),周围野花丛丛,水草随微风摆动异常唯美,当水面完全静止的时候可以看到马特洪峰的倒影。很多摄影爱好者为了拍到此画面,坐在那耐心地等待着,风儿啊,你快点停下来吧……
虽然空气稀薄,但我还是愿意像雄鹰一样与它一起展翅。白雪代表着高贵、圣洁,在圣洁之地爱自然也得到升华,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他一定带我来到阿尔卑斯山马特洪峰的真正意义!
回程火车上,窗外是越来越清晰的暮色,反光中可以看到自己那张疲惫的脸,还有慢慢勾勒出的雪山线条。流畅延绵的山峦、融化成雪水的河流,一切的一切随着列车一路飞速后退,只有零星遒劲的枝干随车窗滑动。回首望着渐渐远去的雪峰已然被晚霞染红,金色一片。天渐渐暗下来,随着列车和偶尔经过小镇的路灯一明一暗,告诉自己该与白日道别,说一声再会!
2014年9月记录于日内瓦至北京飞机上整理于北京
瑞士·魅即日内瓦湖
湖水、雪山、蓝天,连成片的地方一定是美的。瑞士最大的湖泊日内瓦湖自然是闻名于世,站在岸边时的一望无际会让人错觉这不是湖,是大海!这条横跨法国与瑞士的河流之长之宽之深都是惊人的,但它恰恰就是湖泊———著名的莱芒湖(日内瓦湖的法语名)。
清晨看见白浪滔滔、白帆浮动,傍晚落日余晖、波光粼粼,都是那么赋有诗意。难怪那么多名人大咖前来朝圣寻求灵感。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刚刚看过的一本新书《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村上春树与小泽征尔在日内瓦湖边散步讨论古典音乐。当时在想一位音乐泰斗,一位文学大咖在日内瓦湖边有什么好聊的?来了就知道这里有风景、有文化、有底蕴的地方自然会生出好的音乐与文学作品。
湖水与河水的交汇处有很多长长的铁桥连接着南北老城区。在罗纳河的铁桥走去老城区,可以看到用植物架起的纱幔把整座桥梁点缀得绿意盎然,架上的瓜果不停向你招手点头表示着善意,让人不自觉仰头去抚摸它们,有种少有都市田园的惬意。清凉水滴打在脸上,是水鸟刚刚从头顶飞过……
Place&;du&;Molard与Rue-du&;Rhone由旧城区延伸的戎河南岸,是日内瓦富人出没的购物中心。一座座旧式的欧洲建筑把这里点缀得格外有情调,阶梯式的房屋更显得错落有致。秋天的梧桐懒散地给行人遮光,有意无意又把光露出来,或者落下几片叶子肆意刷刷存在感……
这里有世界上最昂贵的表店,有世界上最著名的服装,有世界上最周到与个性化的服务。前提是,只要你有钱!可是除了保安与守卫森严的铁门,稀少的客人让店面与道路略显冷清,更少了游人如云的嘈杂繁闹。
台阶上的餐厅或咖啡厅坐着零散的客人,那些操着法语打扮精致的女人似乎是这里常客,娴熟喝咖啡的手势都在告诉人们那发自骨子里的优雅绝非一两天修练而成。那是富足的生活习惯,良好的文化修养,厚重的文化底蕴的自然流露。不得不佩服欧洲女人穿衣功底,她们绝不随波逐流,也绝不效仿自用,她们用超越自己的自信去活出精彩,令人不得不去欣赏!
山岗上一座教堂矗立非常醒目,那就是日内瓦著名的圣皮埃尔大教堂。这座教堂集罗马、哥特、希腊罗马式建筑风格于一体,有很多建筑上的奇迹与精妙绝伦的图画。外边平台可以俯瞰日内瓦全景,尤其那标志性的大喷泉和花钟,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坐在那儿还可以闻道欧洲老城特有的气味,那种气味透着古朴文化的岁月年轮,透着精致与内涵。
从教堂下来往南走有一条整洁的爬满绿色植物的街道,那是一条原创设计高级定制区域,每家店的设计师都有自己的设计风格与特点,店面也装修得干净而富丽堂皇。先生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在橱窗的模特身上左看右看后一定拉我进去。
“这地方买衣服那得多贵呀,我有衣服,我不要!”
先生瞅瞅我说:“别整那穷酸样儿啊!买表的时候疯了似的花钱,这会儿整地像挺会过日子似的!”
“这不是瑞士嘛,买表还行,衣服就算了吧!再说我不得自点觉吗,不能宰滴忒狠了呀!”
他说:“啊,说漏嘴了吧?真有你的,连老公都宰哈!”
“不宰你宰谁呀?别人也不让我宰呀!再说我一般裤兜装的都是小刀,一点一点滴往下‘片’不怎么太疼,大刀要拿出来砍的话你指定受不了!”
他笑死了:“哈,你那还是小刀哇?小刀也架不住你一直往出掏,还左一下右一下直‘片’啊,都快‘片’没肉了。得!娶都娶成这样了,宰都宰了,不差片这一下了。什么瑞士不瑞士的,合适就行!”说完推门就进去了。
老板是在欧洲的第四代华裔移民。中等身材,斯斯文文,一身黑色职业装把他衬托得异常干净整洁。岁月的流逝已经让他没了亚洲人的做派,完全欧范儿的眼睛里透着犀利与设计师特有的灵气。见我们到来,周到热情地招呼着。先生指着模特身上穿的衣服让他拿下来试试。
他以最礼貌的笑容和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拿了下来送到我手上,我突然发现他的两只手在翘着兰花指!并用非常细气的声音用英文说到:“呀,先生,您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我设计并亲手制作的。刚刚穿在模特身上还不到一小时就被您看中了,就这一件,不知道太太穿能否合适?”
说完之后妩媚地笑了一下又翘起兰花指。我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他踱着小步把我送到试衣间,小心把衣服挂在架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让他给惊着了还是衣服太繁琐,怎么也穿不上,只好让他过来帮忙。
俩人忙乎半天还是穿错了,又脱下来重穿。见他施粉的脸有些微汗,但还是挂着微笑……
当我再一次把那件希腊与土耳其风格的衣服穿好时效果就不一样了。别致的设计,合理剪裁,精细做工都能体现出设计师的水准,瞬间有种异域的飘逸感觉。
先生坐在那儿像欣赏自己作品一样看着我,并竖起大拇指夸了设计师。
他继续翘起兰花指得意地说:“我就说嘛,我的衣服只要你能穿那绝对没的说,还有条皮带,我帮你系在腰上哦!”
我也不自觉翘起兰花指嗲嗲地说了声:“OK!”
不知为什么我想管他叫“大姐”。先生示意我要尊重他,尤其为我服务的人。
他踱着小步以最快的速度取来腰带,手里还拿了个黄黄叶片拼制的东西,说是配这件衣服的头饰,并用最熟练的动作把我头发盘起来用头饰套住,其手法、动作非常娴熟。
那一刻终于明白长期为女性服务时被气味气场所感染的性别倾向。
一照镜子,我滴天哪!什么异域风情啊?就是中国古代一“媒婆”样子,这老太太头箍连我妈都会做。不行,不行,我可不敢戴!戴上肯定就是中国第一“金冠大媒婆”。
笑声中他帮我把衣服包好,那认真仔细的样子让我感受到瑞士人的职业。最终我也没整明白到底是什么设计师设计的什么品牌。
先生说:“傻了吧!原创设计穿的是理念与个性特色,而品牌则是普适性的理念特色。原创不可重复,而品牌则可高度复制,你说哪个更值得推崇呢?”
“哦,是吗?就像武功最高境界没有招数,文学最高境界不需要华丽语言用平淡的细节也能感染人一样?”
先生点点头说:“是滴,你很聪明!大概是这意思,但还不是完全准确!”
我似懂非懂、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他又说:“还有,以后不许用‘宰’这个字,这字不是你用的,是老公愿意给你买,要不你还有本事宰我?”
我撇撇嘴不响,反正提着衣服得意地龇出了兔牙……啦啦啦……
日内瓦湖畔的风异常大,湖面掀起层层浪花。多年的旅行经验告诉我无论在任何国家任何城市,只要有坐地铁、火车,逛博物馆的机会一定不要错过,那是最好的了解当地文化和风土人情的地方。游船更是如此,是一个城市中最美一面的展现。
波涛汹涌的日内瓦湖面上,游船随着大风巨浪上下浮动着。而大湖以其宏伟的气势、丰沛而浩瀚的水量震撼着我的心。别墅、绿地、游艇、帆船的浑然天成都是发达国家最直观的写照。
当游船开到靠近法国山脉的时候景观大为不同。先生拉我走出船舱,用手指着远处的雪山兴奋地说:“琳,快看!那就是著名的Montblanc雪山!”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座坐落在法国境内海拔四千八百一十米的欧洲最高峰勃朗峰也把最美的一面呈现给瑞士。
谷地高山,冰川河流,森林草地,欣赏如镜般湖面倒映着雄壮的山峰及冰川,真是人生一大乐趣!
Montblanc是先生最爱的品牌,钢笔、腰带、钱包等等多少年来从未改变过。Montblanc,也让我爱屋及乌地喜欢着,为他购买着!
看到这座山峰才明白,原来每支笔上刻着“4810”数字是勃朗峰的高度,代表着朴实而高贵、低调而奢华!
日内瓦,这座多元化、多语种古朴而又现代的城市,集欧洲联合国总部、世界红十字会总部、世界级别会议的地方,自然有它独特魅力和不可小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