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谢字没说完，便顿在了嘴边。因为那双白色皮鞋压根没有在她面前停顿分毫。而是径直走到了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身边。
随后，他醇厚和煦如春风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雾儿，没撞到吧。”
李晚晴看着他和平时疏离淡笑截然不同的关切模样，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寸寸成灰。缓缓收回伸了一半的手，垂下头，眼里巨浪翻滚，写满怨毒。程雾倒没想到苏慕凌这么不假思索就站在了自己这边。虽说有没有这份支持她都无所谓，但表情还是缓和了很多。惋惜地开了口。
“我没事，就是李小姐看上去不太好。”
说着她迅速扫了一圈全场，跟所料一样。没看到王堂贵的身影。低声嗤了一句老狐狸。
然后，她对上了一个中年男人犀利的目光。
苏慕凌不知何时从她对面来到了身边。他远山眉微微皱着，循着程雾目光看过去。轻声提醒。
“那是李晚晴的父亲哥哥李贺龙，这人不是个善茬。不仅上面有人，好像跟义圣门也关系匪浅。你要——”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他就一个趔趄，往边上退了两步。
原本站在程雾另外一侧的六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边，并且毫不留情地将他挤了开来。接着苏慕凌的话茬子，只是和苏慕凌的谨慎不同，他语气颇为不屑。
“嫂子，这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人模狗样衣冠禽兽为所欲为的小渣渣不算什么，您随意收拾。”
程雾没空阻止六世那一大串乱用的成语，更顾不得两个人之间那些小动作。只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阴鸷又犀利的目光，大眼睛微微眯起。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这一眼，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最后，在她毫不避让的目光里，中年男人步子一顿，收回了视线，将犹自趴在地上的李晚晴扶了起来。
然后，他冷硬的面孔上浮起一抹不怎么和气的笑。
“不知道小女怎么得罪了程小姐，你竟让她在大家面前丢脸至此。”
他长相刚毅，五官棱角分明，本该给人以阳刚正直之感。但偏偏生了一双阴鸷的眸子，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程雾被他那种似笑非笑又具掠夺性和兴味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脸色也不怎么好。
她唇角微勾，三分讥诮三分不屑，又加三分凉薄一分冷笑。
“我想到底怎么回事，还是去问你对于美的事物格外向往和追求的女儿比较合适。”
看着自己父亲眼中那股子兴味，以及虽然扶起来自己却没有分给自己一点眼神的表情。跟他相处了二十年的李晚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一颗心跌倒谷底。
她低低抽泣起来，“爸爸，这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推我。就因为我说出了她是乡下村子里来的这件事，她觉得丢脸。就恶意无视我，给我脸色看。”
说着把一片青紫的脸凑到李贺龙面前，整个人都抵到他怀里，泪流满面地抓住他的手，“您看看，好疼。”
程雾看着李晚晴那傲人的丰满抵在男人怀中，梨花带雨，一手搂着他的手臂一手抓住他的手，只觉得眼角一抽。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骇人的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