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寒一直在做梦,上官晶远远地在向他招手,他跑得飞快,一路直追过去,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上官晶一直在他的前方,向他绽开美丽的笑颜,和他不即不离的。李墨寒大汗淋漓,说不出的疲惫。
眼皮沉重,好容易睁开眼睛,床前围着菲儿、兰梅竹菊几位姑娘,个个眼睛红红的,满是担忧之色,梅剑似乎还在微微抽动着鼻翼。见他醒过来了,不禁又欢喜起来。
“爷,您好点儿吗?您可把我们吓坏了,昏迷不醒的,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莫非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那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晶儿,她没事吧?”迟疑的向四周寻求答案。
个个都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墨寒叹口气,看来,都是真的了。
菲儿看着他倍显憔悴的脸,不由一阵心疼,可又不知怎样安慰他。
李墨寒掀掉被子,起身便往外走。案子上放着一份报告!
他拿起来,迅速浏览一番,在失踪人员名单一览,上官晶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只觉得一阵揪心似的疼痛!简直要窒息了!
一阵的眩晕!
李墨寒咬咬牙,把报告紧紧攥在手里,又慢慢的松开,伸展开,轻轻放在案子上。扭头便往外走。
几个人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的跟着。
经过一夜的烧灼,整个杏花巷几乎化为灰烬,只留下满目疮痍,令人怵目惊心!一大早,便有人在废墟上清理着什么。
冷风直往脖子里灌,路上的行人不由裹紧了衣服,李墨寒却丝毫感觉不到。
他的心中只有悲凉。寒风肆意,他的一龚白衣在风中萧瑟不已,更显得悲壮凄凉。
梅剑一直在灰烬里默默找寻什么,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衣裙被黑色墨染。忽然,她蹲下身子,从灰烬里拿起一个什么东西来!
“爷,您看,这是什么?”一个金光闪闪的金钗!
李墨寒一把抢过来!这金钗正是自己送给上官晶的!可如今物还在,人却不见了。他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往回走!
一直到现在,李墨寒才明白,上官晶在自己心中的分量,那是无人能及的!他深深的眷恋着那个女孩儿带给自己的款款深情!他不再逃避,不再遮掩自己对她的爱,对她深深的依恋。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
菲儿停住了脚步,她看到了那个人,白衣飘飘,站在寒风里,一脸的庄重肃穆,却毫无悲凄之色。自有一番释然和超脱。却又带着一种病态之美。
菲儿走近他,他并不回头,轻轻说道,“神仙姐姐走了,离开了这个肮脏、丑陋不堪的龌龊的世界,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了。那个世界,没有这些粗俗不堪的男子,没有丑恶,只是一片冰清玉洁的洁白,神仙姐姐,你只应该属于那里。”
子玉说完,并不抬头看菲儿,好像菲儿只是空气,自顾自的去了。
兰剑小声的问到,“小姐,那人是谁,长得好帅!嘴里念叨什么呢?别是有病吧?”
菲儿轻叹一声,“那是忠王爷卫子玉。那个林可呢?怎么也不见跟来?嗨,又是一个花痴!”
卫子玉神色恍惚,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
昨天晚上,子玉去宫中拜见父皇,从淑妃娘娘的宫门走过,无意中听到两个宫女在议论自己的娘亲——静妃娘娘,原来,当年因为静妃贤淑端庄,深得皇上的宠爱,淑妃娘娘妒火中烧,就在宫中散布谣言,说静妃娘娘和表哥有染,淑妃娘娘还不断的给皇上进谗言,说静妃的不是,终于惹得皇上大怒,逼死了静妃娘娘。子玉心中倍觉凄惨,可怜自己的娘亲,糊里糊涂就送了性命,撇下自己孤苦伶仃,无人依靠。
真是自古无情帝王家!
子玉从宫中出来,整夜在外游荡,闻听上官晶葬身火海,他万念俱灰,惨然一笑,从此不知去向。
******
京城的街道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一派安庆祥和的景象。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扬起一溜的尘土!“报——八百里加急!”人们急急忙忙的闪开一条道,“边关告急!——”马蹄声踏碎了宁静,踏碎了人们心中美丽的梦!老年人摇摇头,“嗨,又要打仗了!”伴随着一声长长地叹息,年轻人则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摸样,常言说得好,乱世出英雄,谁不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报——八百里加急!大卫国侵犯边境!”
这一声声的告急,直接报进了皇城,报进了皇上的金銮宝殿!朝野震惊!
这大卫国才安生了几年,又要开仗了!
大卫国的皇上奥敦格日乐,在国师阿木尔的鼓励下,悍然出兵!
光阴荏苒,当年血气方刚的阿木尔,早已是白发苍苍,走路都颤颤巍巍,但他的雄心壮志,并没有被岁月吞噬,他一刻也不曾忘记,汉人带给他的耻辱!被铁燕李刺得那一剑,虽说没有要了他的命,可也给他带来了无法言说的痛苦!
几十年来,阿木尔卧薪尝胆,熟读汉人的兵书——《孙子兵法》,夜以继日的督促操练兵士,一边不断的派人刺探军情,这一天终于让他盼来了,上官浩被关入天牢,纵观明朝,少有将帅,那些无名小辈,不值一提!
格日乐对他是言听计从,出动三十万大军,趁着黑夜,包围了边关重镇——古兰镇,驻守在那里的正是将要和太子联姻的大将李如渊。
李如渊也是鼎鼎大名的一代名将,他出生入死,曾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为此皇上才派他驻守在古兰镇。古兰镇是通往内地的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此镇一旦被大卫国攻占,则京师危急!大明朝危急!
但李如渊自恃即将成为太子的岳父,目空一切,只闭关自守,不去做积极地防守,再加上大明和大卫,连年不曾打仗,从士兵到将官,思想上无不懈怠,故铁木尔的义子阿尔斯楞率军包围古兰镇时,李如渊是措手不及。
副将刘念曾经建议,趁敌军尚未合围之时,率兵突然袭击敌人,打打敌军的锐气,或许能突围出去!可李如渊却不同意,他认为那只是以卵击石,自己往枪口上撞!其实他这是为名所累,官做得高了,就变得越来越爱惜自己的名声了。
李如渊一面派人突围,往京城送信,一面登上城楼,查看敌情。
放眼望去,只见古兰镇的四周,到处灯火通明,营寨相连,旌旗密布,刀枪林立,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绵延出数十里。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别说是人,恐怕连只鸟儿也难飞过去!
李如渊倒吸一口凉气,完了,看来,我李如渊今天是要栽在这古兰镇了,三十万之众,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虽然粮草充足,可是外无援兵,我城中只有四万兵马,双拳如何能抵得过四掌?恐怕城破之日,便是我李如渊的身死之日!想不到我还没有来得及当上国丈,便要马革裹尸了。
李如渊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由不得他多想,只听得敌兵擂动战鼓,战马嘶鸣!
“将军,敌兵要攻城了!”刘念气喘吁吁跑了上来!
“好,你去守南门,告诉各位弟兄,不成功便成仁!做好准备,和他们,拼了!”刘念答应一声,飞跑而去!李如渊抽出佩剑,寒光闪闪,在火光映照下,李如渊雄壮威武,一瞬间,箭如飞蝗!两名亲兵急忙举起盾牌,为李如渊挡住,敌兵架起了云梯,开始往上爬!
李如渊大叫一声,“给我狠狠的打!射箭!射死他个****的!”众兵士纷纷搭弓射箭,急箭如雨,云梯上的兵士纷纷坠地,守城的明军大受鼓舞,但是敌兵太多了,死了一个,后面的马上就补充进来!敌人的死尸不断的滚下去,很快就堆起老高,后面的敌军就踩着死尸继续往上爬!李如渊身边的军士也不断的中箭倒地,很快,他就发现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了。
“禀告将军,南门已被敌军攻破!大将军要早做打算!”浑身是血的刘念冲上城楼,大呼道,“做什么打算!只有一条路:杀!”如今,哪里还有活路可逃?“是”!刘念刚一转身,一只飞箭正中他的胸口,刘念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李如渊大叫一声,“刘念!”用手一探他的鼻息,声息皆无,“弟兄们,为刘念将军报仇啊!”他悲愤的大喊道!奋力砍向刚刚爬上来的一个敌兵,那兵士一声惨叫,跌落城下!
可是城下的敌兵源源不断的爬了上来,砍死一个,又来一个!李如渊声嘶力竭的大呼“弟兄们,杀呀!”半晌无人响应!回头一看,身边没有一个人了,他的战袍被血染得分辨不出底色了,手中的宝剑已经倒了刃儿,几乎变成了废铁!一层又一层的敌人围了上来!“抓活的!抓活的有赏!”他刚想举起宝剑,一支利箭从远处射来,正中他的右臂,“仓啷”一声,宝剑落地!“哗啦啦”,无数只利刃齐刷刷抵住了李如渊!
第一章第五十六章 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