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馨终于从日本回来，这个消息让我激动得睡不着觉，也让我心慌得不知所措，那件事给我的阴影到现在还在我心中不着调地来回转悠，我在机场看到程馨的时候，眼睛都湿了，比见到我妈还高兴，这话有点大逆不道了，程馨还是那个样子，但是看上去明显有点消瘦，披肩也剪成了短发，斜背着的书包鼓鼓的，手里拉着的行李箱在地上滑来滑去，我赶紧跑上去，程馨明显愣了一下，跟旁边的学生打了声招呼，我走上去，站在程馨面前，程馨看着我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我过去紧紧抱住程馨，说道：“哎呀，这几年不见的，怎么一见面就开始哭起来了，我又不是没了。”
程馨松开我，摸着我的脸说道：“你说什么呢，多不吉利啊！哎？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而且是现在回来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是知道啊，是沈菲菲跟我说的，是她告诉我你的航班的。”
程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啊，是菲菲啊，我就知道这姑娘守不住秘密。”说完程馨拉住我的手，然后把行李箱递给我说：“怎么样？想我不想？”
我接过来，右手紧紧拉着程馨，说：“哎呀，您这话说得就有点业余了，怎么叫不想，我想得都快起毛了。”
程馨笑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什么起毛啊，你说想我，那怎么不回我的信啊？”
我心想我不是忙着写东西嘛，而且又经历了那一晚的事情，心里更是一团糟，但是我却说：“我也想回啊，可我这不是忙着，李姐那催着稿子呢，哎？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信里边不是说要到暑假才回来吗？”
程馨说：“额，是我们学校和那边提前结束了课题，所以我们也就提前回来了，怎么不欢迎啊？”
我说：“瞧你说的，我都给你订好了接风宴了，走，你不是一直说吃不惯那得饭吗？我这可是专门给你找的一家山西风味的菜馆，我去过一回，特别地道。”这家饭馆还是沈菲菲领我去吃烤肉时我无意间看到的。
程馨抬手挡了挡太阳光，说：“好啊，这行李放哪啊？”
我寻思了一下，说：“这还不简单，找个旅馆放下呗，把钱包那些重要的放你那个随身的小包里边就没事了。”
程馨一路上都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说：“还怕我跑了啊。”
程馨又握紧了我的手，说：“嗯，就是怕你跑了，说，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勾搭什么别的小女生啊？”
我突然觉着程馨好像话里有话的意思，我看着程馨的眼神，看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觉着可能吗？就咱长的这副出来吓死人的样儿？”
程馨没有像我想象中笑起来，而是也直视着我，说道：“航子，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我停了下来，说道：“当然，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在心里问自己，真的又永远吗？永远是不是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从来没有人能够证实这一点，因为在现实中所有人都耗不过永远，只是都在梦想着能有永远。
晚上程馨坐在床上，两条长长的白腿放在我的腹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旁边放着几本原版的村上春树的书，眼睛闭着给我讲一些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半天，程馨突然直起身坐起来，看着我说：“航子，我问你一个事，你最近见过沈菲菲吗？”
我腹部肌肉突然收紧，跟着坐了起来摸着程馨光滑的肌肤，说道：“怎么了？”
程馨一本正经，神色严肃，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她有点不对劲，问我：“没什么，我就是问一下，你见过吗？”
我露出自己的八颗牙齿笑道：“没有啊，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再说我怎么能见到她呢？整天窝在寝室和图书馆里写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沈菲菲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闲着问问。对了，你给我涂指甲油吧好吗？我从日本带回来的。”
程馨说着爬到床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看我正在发愣，就揉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想什么呢！”
“没事，来给我，什么颜色的啊？”
“我买了好几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啊？你喜欢什么我就涂什么。”
“你要往哪涂啊？手还是蹄子？”
程馨伸出腿来在我肚子上轻轻踢了一下，问我：“几个月了？”
“没有啊，什么几个月了？”
“没事，跟你开个玩笑。”程馨说着旋开了盖子，递给我，把脚伸到我面前，我看着这小巧玲珑的脚趾头，把涂料细心谨慎地涂到上面，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件艺术品。
程馨在我耳朵上亲了一口，我能感觉到程馨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将我的内心缭乱，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沈菲菲的短信：“接到程馨了，吃完饭了吧？”我看了一眼，回头看了一眼程馨，程馨问：“谁啊？怎么了？”
“没事，王彬问我在哪呢！”说着就把所有的信息都删了，里边又好几条沈菲菲的信息，我暗自大叹，怎么这么大意没有都删除了。
程馨没有怀疑，说：“他们都还好吧？”
我嗯了一声，说：“还好啊，就是那个文智和李美瑶分手了。”
“啊？为什么啊？他俩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他俩现在是挺好的，再说了这不也正常吗？大学毕业的时候能有几对坚持下来还在一起的？”
程馨突然安静了下来，眼帘低垂，看着自己的脚踝发呆，我把手机关机之后过去，说：“怎么了？咱俩跟别人不一样。”
程馨说：“我们毕业还能在一起吗？现在分手的人怎么这么多？”
我说：“肯定在一起啊，我答应了你肯定会做到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程馨说：“我就是怕。”
“你怕什么？你是不信任我啊还是不信任你自己啊？”我扭过头去，歪倒在床上，把床单揪出一大块来盖住脑袋。
程馨爬了过来，从缝隙中伸手进来摸着我的脸说道：“我就是说说，咱们肯定会像你说的一样在一起的，我错了还不行，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