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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撕碎镜像

卫生间是很结实的木门,任邱笑苍怎么敲,怎么踢都蚊丝不动。踢出这么大的响动,柳青和柳烟还不过来,看样子,她们是真的出事了,他用眼睛在卫生间巡视一圈,没找到什么重物可以砸门。歌声还在继续,那些头发一样的触手在歌声中兴奋地象邱笑苍围了过来。

在邱笑苍的眼睛里,那怪异的头发就象植物迅速生长的藤蔓,它们被奇怪的歌声指挥着,迅速地爬到邱笑苍身边,目的是把他杀死在这诡异的卫生间里。在这密闭的空间,一定有什么力量在作怪,在纵着这些毛发,邱笑苍在墙壁上,天花板上打量寻找,帖着瓷砖的墙面好象真有一个影子,不过看起来很模糊。他无意中看见门后放着一瓶灭害灵,也不管这东西管不管用,抓在手中,向已经缠绕在他脚上的头发喷去。那些东西象触电一样立即退缩,没来得及退缩的,被灭害灵喷准,他成了一滩黑水,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邱笑苍无意中找到了头发怪物的克星,就不停地向空中,向地面,向墙壁喷着杀虫剂,只呛得得自己连连咳嗽,在地面匍匐前行的头发遇上杀虫剂,连连退缩,相互间缠绕在一起,邱笑苍感到自己听到了这些怪物痛苦的尖叫。这东西是象植物的藤蔓一样爬行的,所以退缩的速度也有限,大多数沾上杀虫剂,都成了恶心的黑水,还有一小部分退到下水道,缩入下水道消失不见了。邱笑苍一不作二不休,恶恨恨地把喷雾剂对着地漏,一下一下地喷下去,并用脚不停地在地上踹着,发泄着自己的愤怒。说来也怪,自用了喷雾剂后,那些奇怪的歌声就没有了。邱笑苍实在想不明白歌声和头发样的东西间的联系,这东西怕杀虫剂,应该是一种生物吧,可在邱笑苍的概念中,没有哪一种生物能这样迅速地生长,并对人类发出如此恐怖的袭击。

正恶狠狠地踹着下水道口,沐浴的喷头又突然喷出了水雾,烫得邱笑苍连连后退,真是见鬼了,刚才自己明明是把太阳能的阀门关得死死的了,怎么又会喷水?邱笑苍把喷头开为凉水,开始冲洗地面上那些恶心的黑色粘液,冲着冲着,见地面的积水中浮现出一个小孩诡异的笑脸,邱笑苍疯狂地抬起脚,象那滩邪恶地笑着的积水踩去,愤怒地喊道:“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用了这么多的方法,还是没把老子杀死,来吧,老子不怕你。”,一脚踩下去,积水中的影子忽然消失,邱笑苍在地上一滑,差点跌倒。

“要保持冷静,赶快想办法出去。”邱笑苍告诉自己,冲净了那些头发他成的黑水,邱笑苍开始打量自己手上的伤口,手腕和手指上被头发绞出很多细细的伤口,不过不是很深,现在已经基本不再流血了,邱笑苍在水池上洗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抬起头,见洗水池前的镜子里没有自己的镜象,邱笑苍觉得奇怪,随手拿起一把梳子,只见梳子在空中浮了起来。看来鬼东西又开始制造幻觉了,邱笑苍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考虑着怎么尽快打开房门出去,睁开眼睛后,镜子里照出了自己的影子。看来只要平心静气,幻觉就会消失。

邱笑苍总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又是那可恶的东西制造的幻觉,邱笑苍用手拍了一下头。镜中的自己并没有抬起手拍自己的头,而是扯起嘴角,向自己奇怪的不停眨着眼睛,那动作有点意味。邱笑苍现在可没有闲心和这奇怪的镜象纠缠,正要转身,只见镜中的自己伸出双手,在自己的上下牙间用力地掰着,镜子里的邱笑苍的嘴角已经被撕扯得绯薄透明了。“又开始玩这种幻象了。”邱笑苍不屑地闭上眼睛,可是他的嘴却不听自己的指挥,象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上下颌之间掰着一样,邱笑苍不得不把嘴张得大大的,他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深深的喉咙和喉咙里边仍在缠绕生长着的头发触手,镜子里的邱笑苍的嘴角已经被自己撕裂了,皮肤和肌肉被撕成不规则的丝状。邱笑苍大张着嘴,也觉得口角生痛,好象已经被撕裂了一般。

“要尽快地离开这见鬼的镜子。”邱笑苍的思维还很清晰,可是当他向后退时,象有什么东西紧紧抓住自己的上下颌似的。他能感觉到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自己的上下颌之间用力地撕扯着。他看见镜中的自己的上下颌已经被撕扯得分离,不停地流着鲜红粘稠的血液,发红的肌束在镜子里闪着诡异的光彩,嘴唇的裂口已经扯到耳朵前边,镜中的影子开始象上撕扯着自己的面部皮肤。邱笑苍觉得自己的嘴角正流着温热的液体,他的头被掰得向上仰着,看不见自己是不是已经真的流血了,只见镜子里边的男人正用双手向上掀撕着自己的脸上皮肤,似乎他上样把自己的整个脸上的皮肤剥下来,已经剥到鼻子了,只见整个鼻子连着脸上的皮肤被扯了下来,镜子里边已经是森森白牙再加上鼻子的不规则黑洞了。

邱笑苍突然明白了柳芸是如何死亡的,很可能她就是这样被剥离了嘴唇的皮肤,流血而死的。她的尸体没有了的嘴唇原来不是被动物撕咬掉的,而是被镜子里的怪物扯掉了。

邱笑苍用清醒的意识尽力地挣扎着,不能死,现在绝对不能这样就死去,一定要把幕手的黑手揪出来,他试图着蹲下逃离镜子的范围,当他双腿倦屈的时候,身体竟然被无形的手吊在了空中,同时他看见镜子里的男人也弯着膝盖,诡异地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提起在空中悬着。

这是绝不可能的,是违背力学原理的。一切的不可能正在发生着,邱笑苍奋力地挣扎着,在大脑里大喊一声: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幻象。“叮”的一声金属响,正弯着腿的邱笑苍突然跌在地上,嘴终于可以闭拢了,惊恐不已的邱笑苍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可能已经超过了200次,大口地喘着气。他用手摸摸自己的嘴角,还好,嘴角着没有被撕裂,刚才被掰开嘴,嘴角流出了不少的口水,他感觉到的温热液体正是自己流出的口水,跌坐在地板上的邱笑苍觉得上有什么硬东西,回手一摸,是一块圆圆的铜牌。

原来邱笑苍从山洞里猫骷髅中捡那块“猫卫”令牌后,觉得这东西一定会有什么作用的,就随身装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刚才自己屈着腿被提离了地面,并和看不见影子纠缠着,那块令牌就掉在了地上,在地面的瓷砖上撞击出“叮”的一声脆响。

为什么这令牌一响,自己就能逃离出那可怕镜面的范围,难道这块猫卫令牌真的是块宝贝,刚才是它救了自己?邱笑苍激动的紧紧抱着小小的令牌,心里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别什么滋味。

他已经不敢再看镜子了,站起来闭上眼睛向门口走去,用力地摇着门锁。门还是紧紧地锁着,他疯狂地摇了一阵后,门终于开了。邱笑苍出门后就大声喊着柳青柳烟的名字,屋内说不出的寂静,邱笑苍早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忙过去打开柳青睡觉的房间,被窝有些零乱,没有人,他又跌跌撞撞地向书房那边跑去。

书房门被从里边锁上了,邱笑苍后退几步,再助跑到门前后抬起脚,踹开了书房门。只看了一眼书房的情形,邱笑苍就心底透凉。

地面上,墙壁上,家具上都是点点血迹,柳烟坐着的椅子向后倒在地上,,柳烟的还坐在倒了的椅子上,腿倦屈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柳青下午从章尚文卧室搬过来的大镜子已经碎了,柳青坐在一堆碎玻璃中间,神情痴呆,正一根一根地拨着自己的头发,她的一半头发都被拔掉了,地上满是黑黑的长发,柳青的脖子侧面裂开了条深深的伤口,肌肉向外翻着,正慢慢地流着血。刚经历了浴室中的恐怖,邱笑苍对头发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可见柳青那个样子,邱笑苍忙跑过去,拍着柳青的肩膀问道:“柳青,你怎么了,快醒醒。”

柳青转过头,面容痴呆地看看邱笑苍,继续揪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喃喃地说:“我要撕碎镜像,撕碎镜像。”

邱笑苍用力地抓住柳青的双肩,阻止她继续揪扯自己的头发,着急地喊道:“快醒醒柳青,你一定是被什么迷住了,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象,快醒醒吧柳青。”

被抓住双肩,不能再揪头发的柳青痴痴地转过头对邱笑苍说:“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我是镜像,你也是镜像。假的东西就应该打碎,就不该存在。”

柳青痴呆的眼睛突然睁大,邱笑苍看见她的瞳孔深不见底,不由得紧紧盯住柳青的瞳孔,心头涌起一种悲哀虚无的情绪。是的,在山洞里已经明白自己是分影移开的镜像,真正的邱笑苍在山洞的河对面,被发疯的萧影抓掉双眼掉进地下河淹死了。

看着柳青瞳孔的邱笑苍也慢慢变得神情痴呆了,在心底的最深处,一个微小的声音还在挣扎:不能相信柳青的眼睛,我是活生生的存在,并不是虚无的影子。眼睛已经从柳青的瞳孔中移不开了,邱笑苍在心底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终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后,邱笑苍就明白刚才差点被柳青的瞳孔催眠了,柳青现在的情况如此怪异,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可是自己最多只能平心静气的保证自己保持清醒不被控制,怎样才能把柳青唤醒呢?那边的柳烟倒在地板上,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邱笑苍紧紧闭着眼睛,急得满头大汗。

突然记起那块猫头铜牌来,刚才在浴室,很可能是那铜牌救了自己,邱笑苍掏出铜牌,却不知道怎么使用。刚才是铜牌跌在地上,发出响声后所有的幻象消失,自己才得救的。邱笑苍管不了那么多了,将手中的铜牌向地板掷去。一声“叮”的金属声音在邱笑苍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亲切,邱笑苍听到声音后立即睁开了双眼。

柳青迷茫地看着屋内的一切,看着满地的鲜血她无动于终,再看看满地的落发,她有欲哭无泪的感觉。书房内发生的一切,她都明白,可自己的意识象被什么东西控制着,是心魔,是心魔在作怪。耳边突然响起的偈语,曾使她短时间的保持清醒,但后来还是被心魔入侵了。

邱笑苍见柳青终于神志清醒了,大大地舒了口气,过来检视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流着血,一些凝血块已经在伤口上形成了,这伤口是不会致命的。邱笑苍顾不得给柳青包扎伤口,忙跑过去探柳烟的鼻息。

谢天谢地,柳烟还有微弱的鼻息,在颈部摸摸,大动脉还跳动着,邱笑苍把柳烟的身体放平,现在只有等她自己清醒了。看着柳烟脖子上的勒痕,邱笑苍大体估计出这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让柳烟变成植物人。

柳青清醒后呆呆地看着邱笑苍忙前忙后,在心里不停地叨念着心魔,这书房内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心魔造成的。自从和柳烟相遇后,她就一直为自己的身份问题迷惑苦恼着。多次和柳烟争执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柳青,她在心底根本难以接受自己镜像人的身份。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些心魔作崇,又何至于被神秘力量迷惑,用绳子勒死了柳烟。现在自己这样子,又将如何面对柳烟的尸体,如何面对邱笑苍?

柳烟觉得自己现在终于大彻大悟了,镜象人就该生活在自己应该生存的空间,不应该和柳烟去争什么身份,不该扰乱正常人的生活。只是她很是担心留下邱笑苍一个人,不知道他该如何来应对现在的这一盘残局。柳青掏出那本《猫鉴实录》放在桌上,起身走向卧室。

邱笑苍把柳烟摆放好,回头见柳青走出了书房。见她现在这呆呆的神情,千万别再出什么事。邱笑苍再控控柳烟的鼻息,起身跟在柳青的后边。

柳青进了卧室打开灯后把门关上了,邱笑苍敲敲门,叫着柳青,柳青没有回答他,邱笑苍扭了一下门锁,门开了。他又看见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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