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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驿站兴衰

来到镇上,邱笑苍见以前的青石板街道和两边的土木结构的房子都差不多折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砖结构的楼房。原有的街道本来就很窄,这些新修的楼房又都不愿向后退让,使街道显得几乎狭窄成一线天了,在参差不齐不齐的楼房之间,零星有几间破败的土木危房,使街道看起来更加显得腐朽苍老。邱笑苍记得十多年前临街都是那种木质的门面房,再加上那些被踩得光滑的青石板街道,让整个窄而悠长的小镇显得有一种历史厚重感的古香古韵,但现在的街道,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老百姓新修房子,都是按以前祖传的那点宅基地修建的,各家的宅基地的大小,形态各异,再加上修房时的经济情况不一样,修出来的房子也就凌乱不堪。一些因为形态的原因,新房子没有占到的地方,那些怕自家的领地被别人占领蚕食的老百姓,要么是把折掉的房子留上一段残垣断壁,要么就是用各式各样的篱笆圈起来,或者在小小的空间修上临时的猪圈鸡笼狗窝。

走在街上,邱笑苍真有点后悔来这里,驿站在他心中的那些厚重的历史感已经被眼下的景象破坏得一点不留。山区小镇的集巿不是天天都有,两天或三天一次。驿站是农历“逢双”,就是农历双日子的时候才有集巿,邱笑苍不记得农历,但街上冷冷清清的,显然今天不“逢场”,没有集巿,街面上满是老百姓修过房子后没有清理的建筑垃圾,街道上稀疏行走的都是弓背而行的老人,间或有一两个吖吖学语的孩子。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驿站中学,柳芸在中学门口开了个小买部。学生们正在上课,所以柳芸的小店里没人,柳芸正坐在柜台后边发呆。她的样子没太大的变化,她应该已经三十六七了吧,但看起来还是二十七八的样子,皮肤糙了点,还是原来那么白晰。身材比起十多年前显得胖了一些,更有一种成熟的风韵。但此刻她的面容显得有些痴呆,眼神空洞无神。经过这么多的变故,邱笑苍并不觉得奇怪。两人进去后,柳芸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表情也没变动。

“柳芸,吃过饭了没有?不认识我们了啊,我是李驷,这是小邱子,丘八,还记得吗?”李驷亲热地打招呼。

“你们还没进来,我就知道是你们,坐吧。我知道你们是为章尚文的事情来的。”邱笑苍见柳芸的回答并没啥异常的,只是脸上还是木然没有表情。

“不麻烦了,我们坐坐就走,还有事的。“李驷赶忙客气一下。

“你们能还有啥事,你俩到驿站来,不就是为章尚文的事找我吗,坐吧,我关了店门。”邱笑苍觉得柳芸说话很正常的。这个可怜的女人,丈夫失踪了三年,现在孩子又找不到了,眼神空洞点也在情理之中。

尽管邱笑苍和李驷不让柳芸关店门,柳芸还是坚持关了店,并说免得一会儿下课了,学生进来买东西,打扰说话。

小卖部的后间摆着张木质的小饭桌和几把小方凳,还有一台小电视机。三人进屋后,柳芸让他俩先坐会儿,然后去隔壁的房子忙活去了。邱笑苍本来想阻止柳芸的,被李驷拦住了“驿站的风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柳芸挺正常的,并且可能她真知道些啥。”

原来驿站风俗,有客人进门,主人是要立马给客人烧“吃喝”来待客的。所谓吃喝,一般是煎荷包蛋,以前生活紧张的时候,没有鸡蛋的话,就烧点糖水或醪糟来待客。而客人是不可以拒绝主人的“吃喝”的,否则就是对主人不敬,嫌主人家贫。柳芸虽然当过一段代教老师,但还是保留了本地的一些风俗。

一会儿柳芸果然端出来两碗荷包蛋放在两人面前,说别客气,快吃吧,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邱李二人客气地问柳芸怎么不吃,柳芸说刚吃过饭。在驿站主人招待客人“吃喝”的时候主人一般不作陪的,所以他们也就慢慢地吃了起来。边吃邱笑苍边问起了柳芸的近况。

路上李驷已经把柳芸的情况很详细地给邱笑苍讲了,邱笑苍现在问情况,主要是客套和免得三人都不说话尴尬。

柳芸说:“李驷应该向你说了我的情况了吧,当年学校不要临时代课老师了,我就回家了,那时候你离开学校有三年左右吧。不再教书后,我本来也想去南方打工的,家里不让,然后就结婚了。前年我家男人出门打工后就再没消息了,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现在女儿也丢了,也没人帮我找女儿。”

虽然谈吐正常,邱笑苍还是觉得柳芸说话过于机械,并且觉得她身上没有一点生气。

“你家里的是去哪打工的,走后往家里来过信或打过电话吗?”邱笑苍问。

“没有,自走后就没消息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我想很可能死在外边啥地方了。““他出门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一起走的,你就没有打听找过他吗““他是一个人走的,他在家里不务正业,不是喝酒就是打牌,是我他出门打工的,他走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了,那些出门打工的都早走了,他本来说去广州找他表哥的,但他表哥却没见到他。我也托人打听过,但他到底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所以哪打听到一点消息啊。我在家要照顾女儿,也没法出门去找他,就是去找,又到哪去找啊。”

邱笑苍安慰说:“也许他是在外边遇上了啥事,但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有事的,比如啥传消啊,黑煤窑啊,有可能被人限制了自由,说不上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其实邱笑苍很明白,一个单独初次出门打工,三年没消息的人,还活着的可能实在不大。不想柳芸却接着说:“现在女儿被猫鬼带走了,他活着还是死了都和我没关了。”

“你刚才说啥?你女儿被猫鬼带走了?”邱李二人都觉得奇怪。

“我说了没人相信的,警察查了快一个月了,几个孩子咋丢的都没弄清楚,有些家里请神也问不出孩子的死活,我知道孩子们是被猫鬼带走了,章尚文也是被猫鬼在镜子里杀死的。”邱笑苍觉得柳芸现在的面容不再那么呆板了,说起猫鬼,她的语气中带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但是,啥是猫鬼?

“柳芸,猫鬼是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驷问。

柳芸神经质地望望窗外,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们没觉得现在的野猫突然多起来了吗,说了没人相信的,有人在养猫鬼和灵猫,驿站马上就是猫的天下了。”

邱李二人觉得柳芸的神经是正的出问题了,“养猫鬼?猫鬼到底是啥东西?”邱笑苍问。

“猫鬼就是猫鬼,有人养来害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章尚文相信有猫鬼,他在秘密调查猫鬼的事,还没查出啥名堂,就被猫鬼害死了。”

虽然觉得柳芸说的是疯话,但整个仙源野猫突然很多是事实,刚才走在街上,他们就看到破败街道的阴影里,不时有野猫探头探脑。

“柳芸,你乱想了,猫怎么害人呢,孩子失踪的事派出所一定会查出来的,也许是被人贩子带走了,我们过会儿去派出所问问情况。”李驷说。

柳芸突然站起来,有点歇斯底里里地说:“都不信我的话,都说我是疯子,你们走,疯子的屋子不欢迎你们。”边说边站起来推两人离开。

“柳芸,你听我说。“邱笑苍觉得尴尬,忙堆起笑脸对柳芸说。

柳芸不管不顾地继续推着两人,说:“你们给我滚,我的女儿再也找不回来了,你们滚,快滚!”两人正不知所措,突然外边有人敲门。

李驷赶忙打开了店门,见门口站的人带着满脸慈祥的笑容看着两人。

是学校以前的炊事员杨姨。“刚才看到你们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小邱子吧,可有些年头没回来看你杨姨了,小李,小邱,走,去我家坐坐。”

后边的柳芸把邱笑苍放在凳子上的小包扔出了门外,说:“你们给我滚,我不认识什么姓章的,都给老娘滚的远远的。”

柳芸的突然发疯,让邱李两人正觉得为难,杨姨的突然敲门,给两人解了围。

“小柳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小邱多少年都没回驿站了,可不能这样啊。”杨姨想拉拉柳芸的手,被柳芸摔开,并指着门外,说:“都给我滚,都不是好东西,滚!”

三人无奈只好走出店门,后边听到“哐”的一声关门声,三人红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杨姨拉住邱笑苍的手说:“小邱子一点都没变,也不显老,不象小李,越来越胖了,走,去我家坐。”

邱笑苍叫了声“杨姨,”然后回头对李驷说:“我可有七八年没见杨姨了,没想到杨姨还是这么硬朗。走,我们去杨姨家坐坐。”

李驷对杨姨说:“杨姨,你先回去吧,我们马上过来。“然后对邱笑苍使了个眼色。邱笑苍马上说:“杨姨,你先回吧,我们方便一下就跟上来。”然后拉李驷向旁边的厕所走去。

“李驷,仙源有精神病医院吗?”邱笑苍边走边问。

“没有,巿里才有。问题是我们怎么让柳芸愿意去医院啊。”

“是啊,看她这情况,是该治治病了,住院费我先出点吧。但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她哄到医院去才行啊。‘两人上厕所是假,觉得空手不好意思去杨姨家才是真。他们走向厕所边的商店,买了些老人孩子的东西,向杨姨家走去。

杨姨是中学以前的炊事员,章尚文,李驷,邱笑苍三个同年毕业后到学校教书,三人当年都上灶,杨姨对三人很是关照。邱笑苍年龄最小,家离驿站又太远,星期天章尚文和李驷都回家了,邱笑苍一人在学校,学校的星期天是不开灶的,邱笑苍就被杨姨拉到她家吃饭。自小没母亲的邱笑苍在那时把杨姨几乎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虽然他在学校呆的时间短,但驿站这地方在他的记忆中还是难以割舍的,这份难以割舍,其中,就包括杨姨曾经给他的那份近似于家的感觉。他到南方后,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常给杨姨寄点小礼品。

杨姨家也新修了房子,很宽畅,到杨姨家后客套了一会儿,杨姨打开电视,让两人先看电视就去厨房忙去了,说要给两人烧竹笋腊肉。邱李二人也不好客气,就在客厅看起了电视。

坐了一会儿,两人觉得闷,就商量出门走走。于是和杨姨打了个招乎,说要去爬山,杨姨让两人别走得太远,过会儿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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