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华胜皱眉说：“怎么蛇溪边也有人开饭店旅馆了？二郎山的溪水大多很阴冷，根本没什么鱼，什么山溪鲶，一定是冒充的。”说着，带头向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蒋云鹏问：“蔡师傅，你是说蛇溪已经到了？没看到哪里有小溪啊。”
蔡华胜说：“走吧，马上就到。”
三个人顺着小土公路，走了约莫半小时，有淙淙流水声传来，转过一片山崖，一条三四米的小溪飞流而下，溪水冒着着淡淡白雾。小溪边上，一个用杏树围着的院子，杏树上，挂满了青青的杏子。杏园里，有十几间二层木板房，全是青顶红墙，风格似藏非藏。
蔡华胜说蛇溪到了。有碎蛇的那一段，在溪头，也就是小溪上游，顺着溪流，逆流而上，大概需要走三个小时。
蔡草草伸了伸舌头，说：“还要走那么长时间啊？”
蒋云鹏掏出手机看了看，刚过10点。说：“干脆咱们先进山溪客栈休息休息，吃点饭，吃饱了好进山。”蔡华胜同意。
三个人向山溪客栈走去，进了蛇溪边的杏园。此刻，前一天食宿的客人走了，新一天的客人还没来，客栈显得冷冷清清。三人进入餐厅坐定，立即有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送上菜单。那服务员年龄大约二十，双颊微红，像是打的胭脂，又似高原红。
蒋云鹏接过菜单一扫，晕菜大部分都是鱼，什么“红烧艳异娃娃鲶”、“清蒸艳异娃娃鲶”、“豆腐艳异娃娃鲶”、“酸菜艳异娃娃鲶”，等等。“艳异娃娃鲶”？这是一种什么鱼？蒋云鹏养过两年鱼，对鱼算是比较熟悉了，但却从来没听说过“艳异娃娃鲶”这种鱼，难道，这种鱼是一种生得像娃娃鱼的、又长得非常怪异的鲶鱼？
待看到价格，蒋云鹏张大了嘴巴，所有的各种菜名的鱼，价格都是188元一斤。蒋云鹏问服务员：“艳异娃娃鲶是什么鱼？”
果然，服务员说：“艳异娃娃鲶，是二郎山溪流中天然生长的一种既像娃娃鱼，又像鲶鱼的一种鱼，其他地方是没有的，您可以到厨房先看一看。”
蒋云鹏走进厨房，见一个大水缸里，有十来条鲜红色的鱼，大的一条有三四斤，有的有一两斤。猛一看，那些鱼，似乎是鲶鱼，仔细一看，它们的胸鳍，则是两只像人手似的小爪子。娃娃鱼大鲵的体形，与鲶鱼有些相似，只是它身上长四条腿，鲶鱼身上无腿。这种鱼，长着两条腿，四根胡子，似鲵非鲵，似鲶非鲶，确实罕见。蒋云鹏恍然，所谓“艳异”，是指此鱼又鲜艳又怪异。
蒋云鹏知道，所谓纯天然山溪鱼，那肯定是假的，就算山溪里有这种鱼，也不可能很多。他问那服务员：“你们的鱼，是在哪儿进的货？”
服务员说：“全是山溪中天然生长的。”
蒋云鹏不信，但也没有再问，知道人家肯定有特殊的进货渠道，那可是商业机密，岂能随便泄露？他准备点鱼，服务员说：“只有两条最小的没人预定了，你订哪条？”
蒋云鹏点了那条最小的，一称，有一斤半。蒋云鹏叫做成豆腐鱼。
蒋云鹏回到大厅坐下。不一会儿，一大盘娃娃鲶烧豆腐就上来了。蒋云鹏招呼蔡华胜和蔡草草上桌，三人开始吃起了午餐。因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不到正常午餐时间，过往的食客们还没有来，只有蒋云鹏他们一桌。
蒋云鹏夹起一片鱼放进嘴里。那片鱼一接触舌头，立即有一股销魂蚀骨的舒服，传遍全身。蒋云鹏全身不禁颤抖了一下。
只听蔡草草说：“太好吃了！”说着连连夹鱼扒饭。
蔡华胜也吃得似乎要吞下自己的舌头，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说：“我以为我们大渡河里面的黄辣丁，就是最好吃的鱼了，没想到，这种鱼比黄腊丁好吃十倍！”
蒋云鹏知道，有的不法饭店，在汤菜里放入罂粟壳，不仅味美，而且令人欲罢不能。他想，难道，这鱼里加入了罂粟壳粉？或这红色娃娃鲶，是用加了罂粟壳粉的饲料养大的？蒋云鹏虽然有这种怀疑，但想就算是毒品喂大的，吃一次也不会上瘾，应该没事。他只停了一下筷子，又埋头大吃。
三个人谁也没客气，吃了个盘底朝天。
付账的时候，蒋云鹏顺便问：“老板娘，你们的鱼长得漂亮怪异，味道又美，确实称得上‘艳异’两字，但你们马路旁边的广告牌上，为什么不直接写‘艳异娃娃鲶’，而写‘美味山溪鲶’？那样的话，更能引起人的注意，更能引发人们的好奇心，这样的话，你们的生意会更好。”
那老板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丰腴少妇，脸上也有两片不知是胭脂还是高原红的红晕，她说：“‘娃娃鲶’两个字明目张胆地打在大路边上，会令人联想到娃娃鱼。会惊动很多部门的人，他们一来，那我们就该亏本了。况且这种鱼数量很有限，我们不敢大肆宣传。今天你来得早，有两条没有被预订，要是来晚点儿，就只有等到明天了。”
蒋云鹏问：“是限量供应的？”
老板娘说：“天然野生的东西，产量有限，每天只供应10条。”
蒋云鹏知道，限量供应，也是个商业手段，是要让人有“物以稀为贵”的概念。可能这山溪客栈，也是采用这种手段，他随口赞道：“好办法，高！”
老板娘淡淡一笑，没说话。
蔡华胜带着蒋云鹏和蔡草草，顺溪而上。溪水深的地方不到两尺，浅的地方只有几寸，溪底溪边，都是大小大小的鹅卵石。蛇溪落差很大，往往走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一道小瀑布，溪水从高则数丈，低则数米的崖上飞流直下，落入一个个方圆丈许的深潭里，再从深潭里溢出，向山下的大渡河奔泻而去。遇上有瀑布的地方，就只有攀着溪旁的灌木茅草往上爬。
三个人刚开始踏入蛇溪时，感觉溪水还有点暖和，没走多久，就渐渐转凉，个多小时后，就有很沁骨头了，蔡草草直喊好冷。蒋云鹏心存怀疑，蛇一般都喜温怕冷，在这么冷的地方，能有碎蛇出没吗？他正要问蔡华胜，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忽然眼前出现一丛参差高耸的的巨大乱石，溪水是从乱石丛里渗出来的。蔡草草问：“爸爸，到头了吗？”
蔡华胜说：“快了。”说着带头爬上乱石丛，继续往上攀。
蒋云鹏忍住没说话，默默地跟着往上攀爬。三个人在乱石丛里行了约莫一个小时，小溪又出现了。这段溪流上面，冒着腾腾白气。蔡草草把脚往水里一探，叫道：“好暖和啊。爸爸，蒋哥哥，你们快下来。”
蒋云鹏一脚踏进水里，溪水果然很暖和，大约有四十度的样子。原来蛇溪上游是股温泉，这股温泉钻入乱石丛下面后，地底好像一只巨大的冰箱，把这股水的温度降了下来。
三个人踏着暖暖的碎蛇溪水，继续往上游走，这段溪流的水流较缓。走了十几分钟后，一段枯树横在溪面。枯树后面的溪面上，浮了一层绿绿的碎草。
蔡华胜面色一变，俯身抓起一把碎草，却感觉手心滑腻腻的，他摊开手一看，见手心的碎草中，裹着一小段碎蛇的身子。
蔡华胜摘下一段树枝，在水面上的碎草里拨拉，见碎草里，几寸长尺把长的碎蛇段，不计无数。蔡华胜脸色大变，说：“乌梢蛇这王八蛋，来了又走了。”
蒋云鹏问：“为什么这溪水里有这么多碎蛇段和碎草？”
蔡华胜说：“我估计，这些碎草，就是炮制碎蛇神液的草药；这些碎蛇段，是乌梢蛇把蛇溪的碎蛇全部捉来弄断的，他把蛇头全部弄走了，或者是深埋了，让这些碎蛇永远死了。这王八蛋，用心好不歹毒！他猜到，小蒋你为了弄清碎蛇头到底是不是破解碎蛇功的东西，一定要草草带你来找我。他呢，为了配制碎蛇神液，也要上二郎山，他猜到我肯定会带着你们上山来找他。他捉到七七四十九条碎蛇，和找齐七种药草后，本来可以就地把自己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的。可他怕我们撞见，就匆匆下山另找地方去了。最可恶的是，这王八蛋，走前，把碎蛇全部招来灭绝了，把能找到的药草都找来毁了！”
蒋云鹏问：“他有什么方法把这儿的碎蛇全部能招来？”
蔡华胜说：“很简单，找齐七种药草，泡进一盆水里，方圆七里之内的碎蛇，闻到药水味后，就会聚集到药水盆里，自断身子。如果不离开药水盆，就一直接不起来。”
蔡草草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蔡华胜说：“你们身上的碎蛇功虽然没有破解完，但短时间内，身体不会有什么变化。主要是乌梢蛇，如果今天不找到他，以后可能就永远找不到他了。”
蒋云鹏掏出手机看了看，说：“现在都快四点了，我们就算立即下山，到山溪客栈都快天黑了，晚上到哪儿找乌梢蛇去？”
蔡华胜说：“他既然下了山，一定会找一家旅馆，在旅馆里行功。只是，这二郎山中的公路两边，旅馆不少，要知道乌梢蛇住在哪家，确实不容易。”
蒋云鹏说：“咱们现在就下山吧。找到了乌梢蛇，是咱们的运气，找不到，那也是运气。”他心里却在想，今天要找到乌梢蛇，除非有神相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