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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杂文(附赞说颂评募疏语)(1)

代石言

虞淳熙

灵竺名胜、惟九里松、飞来石、天下奇观、向年松厄道民曾作谣以泣、转移大老之意、既巳易容、今此石灾道民欲存开 【 大慈悲】 辟之峯。比救唐时之松尤为急切。故向既垂涕而道。今可无发冲冠而谈。不欲默一也。况贵人向颇有一日之雅。因我卜邻。因邻祸石。势不容默二也。朋友之道、小过责善、大过痛言、过而不改、是为独夫、若苟怀小惠之私。是坐视大恶之就。谊不容默三也。良医对治、有触人之大怒而疾瘳、世之忌医、有痛割其赘疣而痼愈、盖不比桀纣非至谏。不牵猛索不回头、劝百讽一。改悔庶几。情不容默四也。山灵夜夜相泣。欲言而无其声。寺僧队队石顽。能言而词不达天不容默五也。作代石言

石告 【 贵人便惨】 贵人曰我石无口 【 谁谓石顽】 口在世间我石不言言在天下我石自盘古皇帝、迄今 万岁圣人、峙立此土、名曰飞来、荫蔽郡城、阜安人物、富贵由我锺毓 【 实有德于】 而致。科名 【 贵人先此打动】 由我秀丽而崇。许由爱我、栖隐其间、惠理知予、加之美号今蒙贵人见爱为宠实异 【 妙】 诸君以为石乃公物、迭灵山之假、何妨取灵山之真、不知石是云根、苟剪一片之云实夺一峯之秀岂不闻玉在山而川媚。乃忍珠尽徙而龙亡。可怜去岁以至今朝、始犹扛抬浮石、今则穵掘 【 惨】 心胷、始言盆景列排、今则势侔艮岳、今虽掘土几寻、后必开坑百丈、始虽势在一门、今则效尤接踵、喊声震 【 惨甚】 地。锤凿轰山。鸠众如虎而如云。扛插似戈而似雨。金声累岁。敲碎道民之心。搬运百千。活剜寺僧之肉然且嫁言巳实不遣而 【 真是飞来】 暗利土人之盗来又复笑言我自美观。宁惜贱人之唾骂。故土人有天坍长子顶之言、山匠有地主大人欢之说、是犹警盗而无论窝家、详刑而不甚主使、雄心恶发、巧语谁欺、虽宋世开花石之纲、凶不若是、元乱凿佛身之血、恶不如斯、一寺之流散不足论独不念会城之秀锺乎、一城之秀气不挂意独不念 【 照应】 巳身富贵之由来乎巳身富贵欲享尽、独不顾朝廷之香火当存乎、淫石迷楼、穷奢极欲、陈明土地、含怨而未肯显灵、灵鹫山王、睨视而共须时至、我令泠泉终日汤汤相告。而贵人若不闻。我等众峯终日点头如求。而贵人若不见。必至崩我身、绝我脉而后巳、哀哉、痛哉、赖有道民如刀之口、尤恐言出而累以祸随、幸而道民以铁之心誓愿头存而与璧俱碎一言夕发、万里且闻、伏愿灵隐寺岁时朔望、祝愿、万岁 圣天子闻之、伏愿守土观风、名山大川之寄、大诸侯闻之、伏愿郡城内外闻、锺灵峯、诸大夫士庶闻之、伏愿会城远近、百姓军民、共有富贵科名之望、坟墓祖孙之念者、闻之、定发公言、将无清议、倘然肤剥如救、头然、泣血谨告、

地与山隔则移山作玩亦无可柰何计耳贵人去飞来蹴近何不结茅其侧偷闲婆娑而顾残毁名胜蠢亦甚交江南诸贵人俱当忏悔无负道民婆心

香眉小案

沈颢

稽史得两公、曰香山白、眉公苏、尤称文章壁立、格法霜凝、其玄远清易之性、往往与道自合、而迹或若离。离政公之合也。两公之居官无论、即其为诗、如陶所云、称心而言人亦易足乐其天倪以达羣趣若白之清夜琴兴、有云、清泠由木性。恬淡随人心。静味此语、性与道合、未尝与道期、知人哉、至其机情逸流、借物生动、乘其悠赏、无所遏留、则有小蛮阿素为衔书鹤为解语花盘舞清歌。响影狎妙月即可掇风焉用系若曰、樱花扇底黄金贱。杨柳尊前白璧轻。公于道也果若离耶。不知太傅之游鸟窠忙亦弥陀。学士之友佛印。西方有据。素蛮琴操如经所云香风吹花雨以新好。系风掇月。何有何无。即不然两公之文章风骨。靡然不立。矧夫道耶。山竖溪童。可以指指。矧夫窠印两禅。尚称函盖耶吾故曰离政公之合也噫香眉往矣、追其格法、吾有其人、世人寻香索眉不得本来面目犹自遥耳试欲觏止请得之白公堤畔

觑见本来虽谓一人现身可也朗公殆拍肩香眉之间应使相视而笑

毁鹿椅判

虞淳熙

破戒无异木头。虽标梵网杀生尚怜草系。宜学苾刍猿心亡而祸延、鹿椅罪因名得、惟兹蔗种、系出女仙、爰彼树神、由来佛化、既可观成秽器、讵难想作莲台、人悬淫具。而不容尽诛。户列雕床。而安能并毁。况交柯连理。人不生嗔。矧孳尾鸟巢。史犹详纪。即使合欢若腰鼓。何劳赫怒动斧戕。且曲木直木之交。易与者何伤。而远逋近逋之急。征取之为虐。讦人私以夺人好。借佛法以劈佛身。非君非亲。碎宝解囊成武断。忽取忽舍。朽卮欹器枉镌铭。在仰松俯而狎偃松。如觉海激而荡性海。钻燧生其赤德。祸克背于青阳。失御牛车之牛。同逐鹿园之鹿。加青黄于始。谁涅文樽。施刀锯于终、自屠肝膈、笑此竹苇乞士。俱是桁杨下人。或比伐九里之良材、更似杀千秋之风景、不争狮子座拟割席以何为。摇落鸟窠禅。叹巢居之未稳。当夫四金业有定价、于时二人巳不同心、佯若连枝、潜窥液漏、一闻戏车之语、忽动伐柯之情、否则初听淫声胡不即碎隋炀之驾岂得翻雕锦字献颂唐姥之床斩曲几。斩恶竹。隐君正令诚严。焚宝座。焚花趺释子贪令弥热。想据梧而难瞑。思援木以他求指黄大痴画上之柯寻根诬盗引宇西泉像前之带伐杞贻殃玉女幻地狱之乘死尸变天冠之叶。此座极险。斯木多阴。胜则朽而蠹生。觉亦空而蛇伏。法应连坐、律合同条一付刀林一投剑树

鹿椅可对羊车皆宫中行淫之具法诚宜毁

闲窻论畵

董其昌

赵大年畵平远、绝似右丞、秀润天成真宋之士大夫畵此一派又转为云林、云林工缀不皴而荒率苍古胜矣今作平远及扇头小景一以此二人为宗、使人玩之不穷、味外有味可也。畵家之妙、全在烟云变灭中米虎儿谓王维畵见之最多、皆如刻畵、不足学也、惟以云山为墨戏、此语虽似过正、然山水中为着意、生云不用描染、当以墨渍出、令如气蒸冉冉欲堕乃可称生动之韵昔人评赵大年畵谓得胸中千卷书更奇、又大年以宗室不得远游、每朝陵回得稿。胷中丘壑不行万里路不读万卷。书欲作畵祖。其可得乎。此吾曹勉之、无望庸史矣、

山之轮廓先定。然后皴之。今人从碎处积为大山。此最是病。古人运大。轴只三四大。分合所以。成章。虽其中细碎处甚多。要之取势为主。元人论米高二家畵、正先得吾意。

畵树之窍只在多曲。虽一枝一节无有可直者。其向背俯仰。全于曲中取之。或曰然则诸家不有直树乎曰树虽直。而生枝发节处。必不都直也。董北苑树作劲挺之状。特曲处简耳。李营丘则千屈万曲、无复直笔矣。

枯树最不可少。时于茂林中间见乃奇古。茂树虽桧栢杨柳椿槐、要郁森、其妙处在树。头与四面。参差一出。一入一肥一瘦处。古人以木炭畵圈、随圈而点之、正为此也

宋人多写垂柳、又有点叶柳、垂柳不难畵只要分枝得势耳点叶柳之妙、在树头圆铺处、只以汁绿渍出又要森捎有迎风摇扬之意。其枝须半明半暗。又春三月树未垂条。秋九月柳已衰飒。俱不可混。设色亦须体此意也。

畵树木、各有分别、如畵潇湘图意在荒远灭没即不当作大树及近景丛木。如园亭景可作杨柳梧竹。及古桧青松。若以园亭树木。移之山居。便不称矣。若重山复嶂。树木又别。当直枝直干。多用攒点。彼此相藉。望之模糊郁葱有猿啼虎嗥之状乃称至如春夏秋冬。风晴雨雪。又不待言也。

董北苑畵树、都有不作小树者、如秋山行旅是也又有作小树但只远望之似树其实凭点。缀以成形者余谓此即米氏落茄之源委、盖小树最要淋漓。约略简于枝杪而繁于形影欲如文君之眉与黛也相参合。则是高手也。

赵大年平远写湖天淼邈之景极不俗然不多皴虽云学维、而维畵正有细皴者乃于重山迭嶂有之赵未之能尽其妙也、张伯雨题倪迂畵云无畵史纵横习气、予家有此幅、其自题、狮子林图云、予此畵真得荆关遗意非王蒙辈所能梦见也。其高自标置如此、又顾谨中题倪迂畵云、初以董源为宗、及乎晚年、畵益精诣、而书法漫矣、盖倪迂书绝工致、晚年乃失之、而聚精于畵一变古法以天真幽淡为宗要亦所谓潮老渐熟者。若不从北苑筑基。不易到耳。

禅家有南北二宗、唐时始分畵之南北二宗、亦唐时分也但其人非南北耳北宋则李师训父子着色山。流传而为宋之赵伯驹伯绣兄弟、以至马夏辈、南宋则王摩诘始用雅澹一变钩染之法其传而为张汉荆关、郭忠恕。董巨。米家父子以至元之四大家、亦如六祖之后有马驹、

畵之道所谓宇宙在乎手者。眼前无非生机。故其人浩浩多寿。至如刻画。细巧为造。物忌者乃。能损寿葢。无生机也。黄子久、沈石田、文征仲皆寿仇英短命、赵吴兴止六十余、仇与赵、唯品极不同皆习者之流非。以畵为寄。以畵为乐者也。寄乐于畵。自黄公望始开此门庭耳。新都吴厷学过余舟中、见余杂畵粉木及此论畵琐言曰畵史大不易事、吴兄畵道、便到逸品、请以余言为印证何如、

国朝畵以沈石田董思白为正派可以上接宋元观其立论故自尚友千古不堕甜邪坑堑也

临云楼雅集诗纪事

李炱

夫怡神旷荡、恒驰域外之观、睇目崇深、数协林中之侣、莫不感时齐物、抚景会心颂叶嘉鱼、兴歌伐木、至若良俦寄傲于觞咏、佳会荫映于岩流、企庄子之逍遥、慕阮公之埋照、晞洪池之滉漾、援丛桂之连卷信乎大隐不在川岑、而清音不在丝竹矣、先君息机汉圃、藻身沧浪、临水成园、依林结架、虚檐担对苍屿以半浮。曲槛漱碧波而飞湿。草木之所翳荟、鳞翰之所泳翔、荒芜三径。可为沉冥天地之区。洞启八牕。亦有吐纳烟霞之想。不肖慕切南陔、藏窥东壁、澹泊鱼鸟之间、偶景菁葱之下、虽非会稽之墅。同素节于伯鸾。拟寻洛水之游。共清言于许掾。乃与二三君子、同盟白社大畅玄风。于时阳日迟迟条风习习肩舆竹下。飞葢湖干。披丹幄而藉文茵。纫幽兰而浮芳醴。乃睠崇巘。载瞩平原。肃而振衣。嗒然隐几。连称宾戏之文。析类子虚之赋。使人耳倾心折。目眩意迷。于是抚秦青之节。击处仲之壶。感孟尝之悲。发苏门之啸。似乎经恍惚而谢尘纷。舞瑶池而歌嶰谷。既乃收瞑色于四筵。含余清于三雅。曜灵匿景。愧非回日鲁阳衡汉纵横。益起谈天碣石。卜夜之欢如何。古星之聚斯在。尔其奏绿水吐白雪携彩笔。弄柔翰。字挟风霜。章丽云汉。带绮波而竞爽。于青霄而直上。嗟乎、睹宇宙之大。而适我为亲。契山水之情。而同人则乐。聚散不一、去留何常、地因人重、事以颂宣、爰集诸篇、共成一帙、隋珠和璧、均称希代之珍、翠羽吉光、共作明时之宝、陶匏异品而谐音、黼黻同文而丽采、用以副名山之藏、且为识词林之赏云尔、

颉颃王骆之间山谷云一丘一壑自须其人胸次有之但笔间那可得取云将文政须求其笔外

钱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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