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来,哪来的对与错呢,无非是赞同的人占了多数,那就成了对的事情;或者说,在坚持自己的信仰与追求的人心里,有一个永恒的真理,别人又怎么好妄加评论呢?
果然,红莲之火没有办法把路西法烧死,柒叶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路西法没有完全中了红莲之火,部分精神力还是在活跃状态。突然发了仁慈之心的柒叶不打算把他最后一点精神力烧掉。
火焰虽然是虚幻的,但是在虚幻里的烧伤却是真的。对付幻术最难的就在于把自己亲眼看见的东西否决掉,一定要说成是假的。说起来容易,梦魇幻术的成功与否就在于你看见他的一瞬间。在下意识的判断里,永远都是认为是真的。
“为什么,不杀我?”路西法被浑身的烧痛折磨的意识模糊,或者说他已经痛到没有把法感觉到了。挣扎着做起来,然后没有一丝感激的看着柒叶。
“我还想走出这里。”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不,你没有欠我。”说着,柒叶把逆流上来的血液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没有死掉,是因为你的信念。”
“没死,是一种耻辱!”路西法眼睛一眯,声音虚弱却充满了愤怒。
“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凡是将死之人,在死前的那一刹那,总是对生充满了贪婪的渴望,我不知道在你们这里是不是这样。活着比什么都好,不是么?”
“战士要么站在顶峰,要么战死,这样活着,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哼,如果是在战场,哪个战士会想死呢,就算是多活了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斩杀几个敌人是不是。说这话,你是真的要求死么?没有战胜莎夏,没有打倒我,你甘心么?”
“不是这样的,你不应该失去了目标。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超过了莎夏,是不是当年的莎夏我当然不知道,只是我见到的莎夏,远远不如你强了,可是比你弱的我却可以战胜你,你想过原因没有。”
见路西法沉默着,柒叶就往下说:“你缺少的,就是感情。我想告诉你当年的莎夏,站在最高处,如你所说,她发现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可是做什么呢,她突然就觉得很无措。人界是对的,她在追求自己的感情,从爱到恨,到仇,虽然没有得到满足,她却轰轰烈烈的走过一场,五百年,没有遗憾。”
“我说过了,累赘一样的羁绊,莎夏不就是被那个害死的么?”
“生命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抛下地位、金钱、权势,活着只是为了这些的话,莎夏是不会死的。虽然是我的对手,相比你,我却可以尊敬她。”
“站起来吧,你并没有欠我什么,你不会甘心的不是么?”
“确实,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现在你已经败北了,把紫燕还给我吧。”
路西法一咬牙,手一挥,昏倒了的紫燕慢慢出现在柒叶面前。“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在我们黑暗界有种最阴毒的招数叫做“纵死尸”,原本这是寄宿在罂粟剑里的法术,被莎夏剥离出来之后,被她的学生偷偷学到,后来流传了一阵就被禁止使用了。这种法术直接把尸体控制起来,看起来就和活人没有两样,可是只会听从施术者的安排。你的紫燕”
“所以,请你杀了我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败在你手下,应该听你的安排。我只能告诉你能使用纵死尸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人界会出现。和人界的联络都是上代法王做的事情。你现在精神力很弱,我知道莲火对自己的伤害也不小。在黑暗界,被杀掉的对手的全部精神力量和修为会无条件的转接给对手。”
“用这种方式获得力量,我就和那个人没有区别了。我只关心的是,你说紫燕并没有复活?”
路西法点点头说,“是的,还是个死尸,只是被别人纵了而已。”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她说话和从前不一样,只会反复某些东西,眼神很呆滞,像是失忆了。”
柒叶回想一下,怪不得问她她都说不知道或者不,而且不管柒叶说什么,她都像没有听见一样。可是柒叶宁愿自己不相信这些事实,宁愿紫燕是活着的。
“如果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劝你把这个尸体处理掉,不然早晚”
“先前有人这么跟我说过了”半月的影子闪过柒叶的脑海中,一股锥心的疼痛直接让柒叶无法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可惜我无法使用还魂,不然或许可以让你如愿的。”路西法在柒叶的脸上看出了些名堂,可惜道。
“不,告诉我怎么出去。”
“第一层有去人界的出口,不过另一边被逐梦和乾心封死了。”
“这个不需要你心了。”
抱着紫燕,柒叶一步一步走开路西法的视线。很久以后,路西法才动了一下,走到窗边,望着天空,“父亲,看来我们真的错了。”
柒叶一层一层走下楼梯,并不是无端的伤心,而是失落,很强的失落。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现在才明白过来半月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杀掉紫燕。这不是就如史朝义的愿了么?说道报仇,当然是向所有人报仇,半月也算在内了。而下一个应该是。
柒叶越想越不对,如果快一点赶回去,或许还能挽回一点。史朝义的潜行术用的出神入化,连自己都发现不了,也不知道逐梦的领域在那个时候有没有发挥效果,还是说。
突然觉得来不及了,抱着紫燕让柒叶很难使出速度,可是他又不愿意把紫燕放下。来到第一层,士兵只是用很诧异的眼神看着柒叶,然后也没有多管。柒叶往那个被封印的黑洞里跳,看的士兵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