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破晓,露水划过草叶,羞答答得滚落到地上,然后悄悄渗入土中。一道晨光顺着露水的轨迹照下去,恰巧点燃了整片大地的生机。
为了让李梦璃好好休息,柒叶索性趁她不注意把她催眠了,不然她肯定又吵着要跟去,到时候再出点什么岔子就不好玩了。
洋沢湖边,一排柳树旁,是有一所茅草屋,离上次柒叶遇见那老人的地方也不远。不过柒叶只是远远望了一眼,那个家伙是个闲云一样的人,不可能拘束在屋子,直觉告诉柒叶,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哪里垂钓。
柒叶闭目,细细的搜寻,大概是西南的位置,那里有一团不明力量的精神力存在。示意李亨之后,两人便飞去那里。
瞧见李亨施法,柒叶终于找到机会测量他的精神力的分量,欣慰的是李亨贵为太子,却一直没有懈怠了修炼自己的境界,月级三段的修为稳稳当当。
西南方向的高坡下面,那老人果真清闲在这里。只见他竹竿取雨,信手拈来,神念四下探过,人却不动声色。
“我等你们很久了”老翁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把缘由告诉我们吧。”柒叶也不拐弯抹角,走到离渔翁不远处的地方做了下来,李亨也是一样。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老翁转过身来,看着柒叶,“那年太平公主和当今圣上李隆基争夺王位,太平军直长安,李隆基本来是没有机会反抗了,那个时候他只有三万的兵马,而太平军是十万。谁知道在太平军进入长安的前一个晚上,一个神秘少年凭借一己之力灭杀了十万兵马。”
李亨和柒叶愣了一下,当时柒叶只有五岁,李亨也才小,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故事,不过还是因为老渔翁提到这事感到意外,让人匪疑。
“随后,那个神秘少年因为体力透支,倒在了长安外面的河里,顺着水流,一直冲到了金陵,是一个女子就了他,很巧的是,那个女子叫做秋雨。因为感激救命之恩,少年改名叫作秋直”
“秋直?”柒叶心里一惊,原来那个时候一击灭杀十万兵马的人,就是他。那那个女子。
“我之所以引你柒叶出来,我是说我并不知道哪个是柒叶,所以找了一个冒牌货。总之有些事情,可能会对你有用的。”
“你是说那个女子”
“我叫秋风,是秋雨的父亲。祖代修炼天象系的风雷冰霜,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十八代了。那秋直在小女的照料之下,身体痊愈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个日久深情,竟然走到了一起。不过好景不长,仅仅半年,秋直因为什么原因,上天山去了,这一去,就是十七年。”
“没想到秋直还有这样的往事。”李亨说道。
渔翁言语间又收起一竿,鱼儿乖乖进入鱼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容分割,少了任何一点都会觉得不完整。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柒叶问道。
“敢问柒盟主眼下最难对付的敌人是谁?”
“正是柒叶。”
“我便为了这个事情才叫招引你出现。”
“你是想要帮我?为什么?”柒叶容不得自己放下戒心,所有的人都不能完全信任,特别是老人。
“我听闻秋直已经坠入,魔道,这是我和小女都不想看到的事情,他的命本是我们救的,若是惹下大祸患,责任我们还需要分一点。况且,天下大乱也不是我们父女想看到的。”
柒叶想了想,老翁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有什么理由相信他的呢?柒叶转面看了看李亨,李亨朝他点了点头,意思说认为不假,柒叶便继续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秋风放长了声音,说道,“凡是入魔的人,心中都存有一丝善念,如果我们通过那一点善念唤醒他的灵魂,诸事可成。”
说道善念,莫非前几次没有对柒叶痛下杀手就是因为这个?然而他又不惜屠城血洗荆州城,又和这善念矛盾,实在让人费解。
秋风继续说道,“我想我的女儿秋雨可以试一试。”
“那岂不是很危险?”李亨道。
秋风大不以为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如果还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早晚会被秋直击溃的。”
柒叶暗自点头,这就是师兄宋彧常常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往今来的成功者身上总结经验,这恐怕就是一个高度概括。
“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柒叶,七月七,便是荧惑守星的日子,你们要好自为知。”说罢,秋风逐渐隐去身形。
柒叶叫拦不及,只得问说,“我如何找你。”
“无需盟主大驾,有用之时我自当领上小女出现。”
柳枝浮动了一下,空气中,秋风的气味已经消失,让柒叶不禁感叹他的顺身术之快,远远超过了仙级的柒叶。柒叶唯一的弱处,就是瞬身用的不好,因为在他的战斗里,从来没有逃跑。
从岸边看湖,无风时,湖面如镜,掩映蓝天白云,不需要费劲儿抬头,便可将云走变化尽览无余;微风起,湖面波光粼粼,涟漪圈圈泛起,倒影的山色便成了动态画卷,更是别有风味。
两人小坐片刻,放下繁重的国事,家事,静静欣赏一片好山好水。山水也静静的看着他们,或许他们之间有些很多的沟通,除了自己,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谓“相看两不厌”
“柒叶,你很早就认识梦璃了吧?”
面对李亨的这个问题,柒叶有一点难以回答,很明显这是明知故问,柒叶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接下来的难题。
“大概二月初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公主哦。”
“呵呵,小妹三个月里,下过两次江南,人人都说江南风景比得整幅江山话,可是我妹妹每次都是笑着去,哭着回来。”
柒叶心里一惊,不愧是太子,那种不好的感觉终于来了,可是柒叶不能逃,有些事情,人生中总是要面对的。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柒叶有一些内疚,却不知道怎么样更好得表达自己的感情。
“抱歉?嚯,你不会不知道我妹妹对你感情吧?”李亨苦笑一下。
“我当然知道”
“你不知道!”李亨正色,语气不由得“狠”了起来。“你根本就不会懂,一个公主何等尊贵的身份,喜欢你这样一个江湖浪子是要有多大的心里负担。是,梦璃是小,不懂事,但是一些基本的东西她也很清楚的。”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李亨回过神色来,“抱歉,柒叶,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梦璃很痛苦,作为哥哥的我也很难受,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我们都希望梦璃过的好,不是么?”
柒叶看着徐动的柳叶,惘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