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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初恋

几年前,这里不知道从哪来了一群狼,危害一方。乡里牲畜时有被吃,也有孩童三五个被狼叼走,村中百姓每日惊惧不安,平日里夜绝不敢独自在田间劳作……

薛爷训练家丁,白日练习骑射,晚上出动打狼。但狼群甚是狡猾,从未全歼,薛爷引以为恨。

而许二无意之中引来狼群,九死一生,幸遇薛爷打狼相救,又终于功德圆满……

自从消灭了狼群,薛爷连日来甚是郁郁寡欢,每日在家中饮酒,必酩酊大醉,然后,在家中披头散发,舞剑狂歌,家中上下谁也止不住。

每醒时,家中一片狼藉……

有一个家丁曾上前欲阻之,薛爷正舞剑,一剑刺穿家丁胳臂关节处,竟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薛爷酒醒后才知道自己差点失手,优待那家丁,却依旧我行我素,每日痛饮。

后,家中无人敢阻之。

薛爷醉酒也甚是有趣,时常喝到兴时,定唤来爱女漾漾。其妻开始时,绝不让爱女近身,唯恐他醉酒之后失去理智伤了漾漾。后发现丈夫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毕竟认得自己的爱女。

薛爷喝到兴头上,漾漾坐在身旁斟酒,陪着胡言乱语的父亲说话。大醉之时,薛爷会对着爱女感慨世风日下,奸臣当道,自己怀才不遇,报国无门……有时候也会手把手教爱女舞剑……有时候也会对爱女大谈佛理……

漾漾倒是觉得父亲虽然酒醉,但并没有完全糊涂,总是听得甚至专注……

许二躺在床上养病之时,耳闻薛爷醉酒,甚是好奇,便问漾漾究竟是怎么回事?漾漾说,我父亲是个大英雄,只是时运不济。我父亲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种寂寞。许二不禁又问道,有什么好寂寞的,没事骑马射箭,不是挺好。漾漾说,自从打完了狼,父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英气,显得有点沉沦。只是饮酒,不醉不罢休。许二听罢却极其神了起来往,便对漾漾说,我不喜欢喝酒,也没有喝过酒,但是很希望能像你一样陪着你父亲喝。漾漾说,你不怕我父亲一剑要了你的命?许二得意地一笑,我也算是剑术高手,狼都不怕,你父亲能比狼厉害?漾漾有点生气,嘟着嘴巴说道,就比狼厉害!我父亲杀你,就和捏死一个蚂蚁一样。许二坏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你父亲打狼打了那么多年,怎么没有打完狼?漾漾生气了,说,不和你说了。说完啊扭身便走了……

后来,许二才弄清楚,薛爷打狼,只是为解心中幽愤,很大程度上是在和狼玩,并把狼当做当世的奸臣贼子……如今,狼都没了,薛爷自然就郁郁寡欢,——大概因为实在没有什么比打狼更好玩的事情了……

连日来,许二也一直牵挂着逍遥,但是实在无可奈何,自己伤势并未痊愈,下不得床。尤其是看到窗外的雪已经融化了,更是焦虑不安,因为雪上的马蹄痕肯定也没了,自己将如何寻得逍遥?

漾漾看在眼里,总是安慰许二,说,等你养好伤之后,一定能寻见的。

许二喜欢和漾漾在一起,特别喜欢听漾漾说话,似乎也在心里滋生了懵懂的爱恋,许二甚至有点怕自己伤好起来,自己似乎不愿意离开这里……但是每每想到这里,又觉得对不起逍遥,对不起逍遥的母亲,最终又无比自责了起来……

许二在床上闲着无事,漾漾不来看他的时候,他便躺在床上读书。

薛家的佛书很多,许二看了不少,但总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倒是对禅宗兴趣尤深,那本《坛经》,许二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

也会和漾漾谈起佛理,却发现漾漾冰雪聪明,每每辩论起来,许二总是落了下风,自愧不如……

另外,许二有个坏毛病,喜欢抠结好的伤疤。漾漾不来找他的时候,许二一边看书一边抠自己结好的伤疤。许二首先抠自己胳膊上的伤疤,从其边缘一点一点剥,那种痒痒的疼,许二觉得那好像春蚕化蝶时要褪掉蚕蛹,又好像蛇儿蜕皮,有一种特别的快意,尤其令许二感到美不可言。漾漾每每看到,便吓得捂住了大大的眼睛,又一个劲地阻止许二,说再这样就不理许二了。

许二总是嘿嘿一笑,说没事,这样好的快。俗话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我揭开了伤疤,是短痛。就好比小时候换牙,等着牙自己掉了是长痛,不如亲手拔掉痛快一时。

这回漾漾真生气了,好几天没有理许二。

许二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你不要我做什么,我做什么的欲望往往越是强烈。

漾漾不来,许二抠伤疤似乎抠得更上瘾了起来。

这天早上,许二睡醒之后,便坐在床上开始抠腿上的伤疤,一不留神,抠得太厉害了,揭下了好一大块疤,竟然鲜血长流,弄得被褥里尽是鲜血,许二正手忙脚乱时,漾漾正好小鸟一般欢快地飞了进来。

眼前如此光景,漾漾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好大,好圆,不过也极其迷人。

许二一边用枕巾捂住伤口,一边呆呆地看着漾漾。

不想漾漾沉默了起来,而无声的泪水盈满了眼眶,终于淌了出来,晶莹的像是一颗颗珍珠,最终滴滴答答地滴了地上,泪花四溅……

许二这才后悔了起来,说道,你别哭啊!我以后绝不抠了。

漾漾却流着泪扑在了许二的怀里,一直捶打着许二的胸膛……

这实在出乎许二意料之外……

此时,许二一动也不敢动,惊呆住了,手足无措,僵硬在床上……

之后,漾漾一边帮许二止血,一边嘤嘤地哭出声来,甚至有点抽泣起来。而许二呆在床上,手心里直冒汗。

漾漾说,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啊?在这样以后真不理你了。——漾漾的声音荡漾着无限温柔,荡漾得许二心魄飘飘……那双梦幻般得大眼睛里还隐约着泪水,实在显得楚楚动人,在许二的眼里好真像那一尘不染白玉无瑕的瑶池仙子,在人间动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许二低下了眉目,不敢直面起来,心里只是自惭形秽……

许二一直都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漾漾身上那种特别的少女的清香,此时弥漫在床第四周,配上那清丽脱俗的脸庞,以及处子般得纯洁,还有使得许二无比沉醉起来,甚至伸着鼻子,不禁深深地呼吸几口,许二简直就要窒息……

呆子许二似乎总是特别钟意于女人身上的香味,甚至常常怀疑自己的前生——莫非是个女子……

许二正入神时,漾漾抬起了头,看着许二的眼睛,发现许二在嗅着什么。便问道,你闻什么啊?

许二这才回过神来,灵机一动,坏坏地一笑,说,刚才放了一个屁,闻闻臭不臭。

漾漾顿时破涕为笑,笑得如花绽放一般。又不觉也四处闻闻,不臭呀!

许二有时候真坏,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知道么?——自己放屁,自己往往闻不到臭味的。

漾漾多么多么聪明啊,表情又在瞬间发生了变化,柳眉倒竖,撅起了小嘴巴,说道,我没有放!你才放了呢!

这时的漾漾,可爱而又淑女,如玉般的脸颊,镶嵌着两颗宛如星辰的、闪闪发亮的双眸,有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又如此灵动,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红润的小嘴……

看得许二又呆住了……

而漾漾说,不理你了!你真坏!说完扭身便走了,不一会儿,便唤来家丁,给许二换了床上的铺盖……

许二这个人思维总是很奇怪,漾漾不在的时候,许二时常陷入一种自我的想象的之中,有过去的似水流年,也有对将来的许多向往,并沉醉其中……

许二曾经分析过自己,为什么如此迷恋天真无邪的漾漾。最后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小女孩,尤其是像漾漾这样的,虽然十四五岁,身体还在发育,而心志却停留在五六岁的童真状态。想到这里,许二又无比羞耻了起来。幼时的记忆不禁浮上心头,许二五六岁的时候,似乎有点特别的早熟,总是对同龄的小女孩特别感兴趣,但是又从来没有机会接近,一方面父亲管教甚严;另一方面即使许二能出门去玩耍,也不会和小女孩一起玩。而无意中的一次,许二捧着弹弓,在村中房屋后面的树下打雀儿,竟然看到一个同龄的小女孩蹲下了撒尿,嗤嗤的响声,粉嫩嫩的若隐若现,还有涓涓细流,冲走了地上的一堆蚂蚁,这似乎小令女孩甚是得意,最后天真烂漫地咯咯笑了几声……许二躲在树后面看了好半天,心里生起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全身触电一般,只是觉得小女孩的那里实在美极了,还有小女孩那种天真烂漫……后来,这个印象似乎永远地铭刻在许二的印象中,也成为许二内心深处极度隐秘的秘密,却又是一种极度的羞耻,——许二又觉得自己极其下流,甚至常常无法直面自己那个丑陋的灵魂。

当然,许二一直试图忘却这些阴暗的记忆,但越是想忘却,却往往越是刻骨铭心。但最终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把这个极度的隐私埋在了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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