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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雨滴和剑

最终,许二使用了阿Q君的精神胜利法,并且使用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许二觉得自己在精神了已经打败了那个翩翩佳公子,而且,漾漾对他的感情,应该算是先入为主吧……

许二逮住机会,便一直问家丁打听关于林清玉的事。当得知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时,许二失魂落魄了起来。当听到二人从小便被薛家上下认为是一对璧人时,许二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听到他带着漾漾在一起摸鱼儿偷果子的事,许二却觉得自己又有了丝丝缕缕的希望……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可以带着漾漾一起再回到童年……

后来,家丁极不耐烦了起来,甚至郑重提醒许二,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

许二这下才不打听了……

许二向来以为自己具备一些魏晋名士的风度,并极其崇尚阮籍和嵇康等的名士的风流,往日言行举止,越名教而任自然,自以为自己旷达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甚至时常生起和一群猪抢着喝一盆酒得冲动……

如今在家丁的眼里——竟然是个癞蛤蟆!

不过很多时候,许二的精神胜利法是极其强大的,许二觉得家丁俗不可耐,觉得他们屁也不懂(顶多懂个屁),有什么资格品评自己……

或许,自己对于漾漾而言,最大迷人之处,正是这种名士风度。

许二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认为许二很二。然而许二很乐意听到人们的这个评价。——事实上,许二原名许慕贤(其父取此名字乃仰慕圣贤之意),但许二觉得父亲起的这个名字能酸掉牙,——既然人们都觉得自己二,于是自己改名为许二。

有一天早上,许二睡醒之后,发现房间里一片昏暗,原来窗外雨一直下……

春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雨声,动听极了。许二在侧耳于床头,入神地听了好半天……

许二穿好衣服之后,一屁股坐在屋檐下,双手撑着下巴,忘情地看起雨来……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屋檐下的雨滴,滴个不停,滴成了一个水晶帘……

雨滴不断落在脚下,溅起无数朵水花,水花偶尔打在脸上,脸上感到一种轻轻扬扬的清明,又凉飕飕的,令人心旷神怡……

许二不禁伸出一只手臂,雨点落在上面,麻麻的,又痒痒的……

仿佛触摸到了无尽的春雨中的诗意……

雨下得并不大,有一只乌黑的燕子,飞得很低,在细细的雨中滑翔,斜起来的身姿,如此翩跹……

院墙外的柳枝似乎刚刚吐出嫩芽儿,垂在墙内几缕绿丝绦……

许二不禁又仰起头来,天空里白茫茫一片……

许二觉得眼前的春雨,特别的优美动人,像一首首婉约的宋词一般……

许二完全沉醉其中,直到伸出去的右手麻了木了,这才缩了回来……

缩回的瞬间,屋檐下的雨滴正好打在手背上……

许二又伸出去,缩回来,雨滴还是滴在了上面……

许二突发奇想,想到了剑……

自己那日和小三比剑,——小三的剑太快,但是,快得过这屋檐下连绵的雨滴么?

许二不禁尝试了一下,把手背当成了剑刃,——又伸出手去,迅速缩回,雨滴还是打在了手背上……

许二拧起了眉头,寻思着,正如漾漾那日所言,雪花剑法是化枪法而来的,刺为多,这是自己既不擅长的,往日所练的劈柴剑法,只是砍和劈,或许,剑的刺,自己能在雨滴下加以练习……

屋檐下,无剑,只有一只手,来回伸缩着,如此专注……

许二的眼睛,满是光芒……

雨,一直下。屋檐下雨滴,一直滴着……

许二的眼睛里,只有一滴滴雨。

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化为如此的雨滴。

许二陷入一种疯狂而痴醉的自我挑战之中……

雨点,越下越大了。

不时,地上便积了一层水。水上荡漾起无数朵涟漪,瞬间又消失,连连绵绵。

屋檐,雨滴,更快了,似乎要连成缕缕水做的线条。

许二的手,闪电一般穿梭在雨滴中。

快,并不是一个传说。

瞬间,许二的手,伸出、缩回,反反复复……

——许二的手,甚至会欺骗你的眼睛,你或许会以为许二并没有出手。

然而,再快似乎快不过屋檐下的雨滴,许二只是极其的偶然地躲过雨滴。

对于许二而言,即使偶然一次做到,也可以得到一种空前的快感,以及巨大的成就感,最终得到了一种最大的鼓舞,最终,而乐此不疲……

时间似乎在专注之中,偷偷溜走……

对漾漾的一点相似两处闲愁,专注的手法练习中,早已荡然无存……

俗语说,水滴石穿,何况穿的是血肉?——许二的手背,早已麻木了。

于是,换成手心。继续着如此的痴醉……

许二的右手(以及手臂),早已酸痛了。躲过雨滴的偶然,也消失殆尽了。

于是,又换成了左手……

然而,许二毕竟不是左撇子,——手法缓了些许,躲过水滴更难了……

许二有点好动。或在屋檐下盘膝而坐,或直立,——疯狂而痴醉地练习着,终于困了……

又突发奇想,假如左右手都能如此练习奇速的躲闪,那么,剑,对于左右手而言,一定是公平的。或许,可以在左右手里瞬间换剑,甚至可以同时使两把剑。

假如自己平日所练习的劈柴剑法,其极速的劈,加上如此诡异的刺,那么自己的剑术,也算是更上一层楼……

虽然自己现在很难躲过雨滴,但只需坚持,时日已久,自己成功的次数一定越来越多……

然而,如此的雨,并不是每天都在下……

向来具备奇思妙想的许二,此时也迷茫了起来……

许二吃午饭时,也在心里琢磨办法……

甚至蹲坑的时候,还在思索……

以至于走在,雨淋湿了头发衣服,也未曾有丝毫觉察……

足矣见得,——许二是个痴狂到底的人。对于许二来说,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旦认准,就能完全忘掉一切,堪比西古希腊一个有趣的哲学家只记得看天上的星辰,而忘了脚下的路栽进了阴沟里……

下午的时候,许二在屋檐下继续如是练习,双手同时练。大概因为自己平时修禅,许二无意有意之间,顿时心如止水,似乎屋檐的雨滴在许二眼睛里,像美国大片里特技的子弹一般,竟然变慢了,许二几乎可以一连躲过三滴……

许二正心花怒放时,却见庭院门外的雨中一个暗影掠过……

好奇的许二,猴子一般跳到门口,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深深沉沉的背影,步履蹒跚,身披蓑衣,头戴斗笠……

其背影如此令许二神往。许二在冥冥之中,觉得江湖上行走的剑客,就应该是如此打扮。

——笔者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黄河大侠》,后来看到马路上像犀利哥之类的疯子,便一定称呼其黄河大侠。许二眼中的背影,似乎就有几分黄河大侠的气质。还有一部港台电视剧《明月传奇》(改编于古龙的小说《天涯明月刀》),其主人公傅红雪身上披着的破衣服,便和背影里的蓑衣有几分相似。另外,武侠剧里女侠戴的斗笠(周边一层黑纱),也令笔者极其神往……

而许二毕竟不是笔者,许二对如此打扮的神往,可能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这个背影很熟悉,定是薛府家丁。

干嘛去啊?——许二喊了一声。

那人一回头,原来是家中养马的九大爷。

许二不知道为薛府上下为什么都叫他九大爷,曾几次三番想问一下的。虽然许二平日里与他关系最惯,但也一直强忍着没有问,也不知缘何。

九大爷年已半百,身体却异常俊朗,许二曾亲眼见过,九大爷的一只手,可以从身下的后背上拍到另一个肩膀,许二试了好半天都做不到。九大爷的眼神总是显得极其坚毅,脸上的皱纹好像是刀刻出来的,显得特别苍劲有力。尤其是八字胡须,好像长得很不是位置,八字的两撇撇得有点离谱,不过看起来很有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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