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问，顾延有点尴尬。
当时，他只是不想许诺那么好过罢了。
顾延悄悄地抬眼看了许诺一眼，却发现许诺正瞪大了眼睛看他，他干咳了一声，沉声道：“我们还是来打游戏吧。”
许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眼神绝对称不上满意。
顾延也不说话，只是找出一款比较简单的游戏，然后轻轻地拉许诺的手。
许诺不高兴地收回手，但下一秒又被顾延拉走了。她看着会手在调皮，但人却一本正经的顾延，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坏人。”
顾延是一本正经，没有反应。
“厚脸皮。”
顾延勾起唇角，假假地一笑。许诺却仿佛看到新大陆一般盯着顾延。“呀呀呀，顾延，你有酒窝啊！”
“昂。”
顾延指了指左边，“只有这里有。”
许诺点点头，微笑着看他，时间久了饶是顾延也有些扛不住。“怎么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
许诺嘿嘿笑道，顾延的脸色却瞬时变得臭臭的。他将电脑放在茶几上，突然将许诺搂过来，压在腿上，许诺一抬头就能看到顾延阴沉沉的脸。
“嘿嘿。”
不知道为何，许诺就是觉得乐呵，她挪动了下位置，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酒窝君。”
她抬手戳戳，但调皮捣蛋的手在下一秒便被顾延抓住。
“再这样我不客气了啊！”
他凶狠地道，但那模样看在许诺的眼里可不就是恼羞成怒？“顾延，你是不是因为有酒窝，所以才不爱笑？”
“是啊。”
顾延没好气地看了许诺一眼，将人抱起来放在一旁。她的脚不太好，顾延也不敢跟她闹。
许诺见状也不敢闹了，别真把人闹生气了。
顾延则熟练地操作着电脑，然后开始细心教授许诺。
其实所有游戏入门都差不多，会一款别的也就容易很多。而许诺的手指反应特别快，力道又足，很快便上手了，让顾延非常惊讶。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到了最后反倒是许诺舍不得放开电脑，被顾延强势压着回房间睡觉了。
“要乖乖的，快点好起来。”
顾延伸出手将许诺脸颊边的头发捋顺。许诺躺在被窝里，静静地看着他，笑了。
“嗯。”
顾延电也笑了起来，低头在许诺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晚安。”
“晚安。”
抱着被子，看着顾延离开，许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止不住地笑容。
“谢谢你顾延，让我这么幸福……”
顾延自然听不到这一声谢谢，他出了房门，便看到许越静静地站在客厅。之前吃过晚饭许越便回房了，现在却出来，顾延知道对方是在等自己。
“来我房间谈吧。”
许越淡淡地说，顾延点点头，一言不发。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许诺开口。
“你在调查许诺。”
他说的肯定，顾延抬起头看他，目光真诚，并没有隐瞒。“是的。”
又是长长的沉默，顾延从未想过自己的调查能够隐瞒过许越，但以他的人力却什么都查不到这才让顾延惊奇。
现在，唯一能给他答案的只有许越。
“诺诺的脚。”
“诺诺很有武学天分，但她的脚已经不能再习武了。”
许越的话让顾延异常惊讶。“她说自己从小就没有习武的天分，只是力气大。”
“力气这东西，即使是天生又能大到多少？许诺小时候只是普通的孩子，她学功夫很快，只是后来脚伤了，所以便不再练武了。”
许越的声音浑厚，但一字一句说得很慢。顾延却越来越不解。“她不记得这些了。”
受伤，还有她的天分。
诺诺都不记得了。
“她曾经受过刺激，精神受伤，当时有一个国外很有名的心理专家对许诺做了心理干预，她有很多事情的记忆，都是假的。”
许越的话说得似乎很困难，怜惜的神色未曾从他的眼眸中褪去。
顾延感觉自己似乎触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做了一会儿才问出声：“什么刺激？”
许越却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充满了哀伤。
在顾延的心里许越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但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爸妈车祸的时候，诺诺就在车上，妈妈抱着她，但，她的脚还是受伤了……”
顾延的眼神一暗，是许久没有说话。
许诺父母去世的时候，许诺还在上初中。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看着父母在面前死去……这种事情即使是一个成年人都未必能调整好情绪。
“这样的许诺，你还要吗？”
许越直直地盯着顾延，似乎想从顾延的身上找出一些什么。顾延突然站起来，对着许越深深地鞠躬。“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很爱她。”
苦难并不是一个人生来就有的，听到许诺的事情，顾延只想更好地照顾她，仅此而已。
许越看着顾延，似乎在打量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谢谢。”
许越缓缓地开口，这两个字在很久之后都一直在顾延的脑海中回荡。
顾延突然有些了解许越了，父母去世，妹妹又变成那样，他在下决定给许诺做心理干预的时候，也不好受吧？
因为他的决定，许诺忘记了自己的天赋，却因为力气太大而自卑；但若不这样做，妹妹的脸上永远都不会有笑容……
顾延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几天后，顾延和许越都去上班了，许诺自己呆在家里也无聊，于是带着拐杖偷偷坐电梯下了楼。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甚至是小区内看惯了的法国梧桐树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自由……”
许诺眯着眼睛，张开双臂，感叹了一声，却听啪嗒的一声响，原来是她的拐杖掉在了地上。许诺忙将拐杖捡起来，松了口气。“快点快点弄干净。”许诺咕哝着将拐杖上的泥土排干净。
要知道家里是没有泥的！
那两个男人眼尖的很，要是看到泥土肯定知道她偷偷跑出来了。
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泥巴了许诺便直起腰来，刚一转身便跟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