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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子夜醒来的时候,就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头疼欲裂,稍后突然清醒过来,“莫扬……”脱口而出,然后努力支起身子。

顾北辰按住子夜,摸摸她的额头,柔声说道,“你的烧还没全部退下来,还有余热,所以不能起来……”

“小夜啊,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子夜撇过头去,顾梓楚这家伙正蹲在她床边的另一侧向她撇嘴眨眼。

子夜没有心思理会他,怔怔地望着顾北辰有些憔悴的脸,问道,“莫扬呢,他……他……怎么了……”

顾北辰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良久,淡淡说道,“先关心你自己吧,你的情况也好不了那里去……”

“我没事……”子夜想伸手揉了揉额头,使自己更清醒点,发现自己的手指全部包扎了一番,依稀可以感受到微微刺痛,相对于比较,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火辣的疼痛就明显很多。、

“小夜,你就好好休息吧,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莫扬那小子虽然情况也不是很好,但是也死不了,命是保住了……”顾梓楚扯出一个笑,望着子夜,叹了口气,“你这个倒霉孩子……”

“我想知道莫扬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了……”子夜低低说道,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是莫扬救了我……如果他不要顾及我……就会有时间躲开的……我真是个混蛋……”

“林子夜,收起你那让人恶心的眼泪!”

子夜抬眸,顾苏芸和蓝佳琪正站在门口,一个愤怒,一个冷漠。

顾苏芸推开蓝佳琪扶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子夜,厉声道,“林子夜,为什么出事那个不是你,你为什么不死掉,你为什么不死掉,为什么……”说话,顾苏芸已经泪流满面,蓝佳琪忙过来稳住她的情绪,说,“小芸,我想林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子夜咬着嘴唇,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默不作声,对于顾苏芸的问话,她无可反驳。

“苏芸,出去。”顾北辰冷声说道。

顾苏芸对顾北辰的话置若罔闻,再次甩开蓝佳琪的手,又走近了几步,嘶声裂肺地吼道,“林子夜,你这个害人精,你不知道莫扬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吧,你这个害人精……”

子夜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丝,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问道,“莫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顾苏芸……”顾北辰出声制止。

“我想知道……”子夜看了眼顾北辰,淡淡道,“如果你不想我现在起来跑去看的话,你就继续阻止……”

顾北辰直勾勾地看了眼子夜,眼神倏然暗沉,然后撇过头去。

顾苏芸冷哼一声,然后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看着子夜,一字一字地狠狠说道,“脑挫裂伤、蛛网膜下腔出血、弥漫性神经轴索损伤。”

子夜听不懂这些医学的专业术语,但是直觉告诉她莫扬伤得很重,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她目睹了整个出事的过程,脑子里浮现出事的那一幕,莫扬就在她的眼里倒了下去,黑色的雨伞被狂风吹到了路中间,然后她的衣衫也浸染了大片的红色,恐怖慢慢袭击她的身心……

“或许还有一个名词。”顾苏芸扯出了嘲讽无比的笑,良久,淡淡说道,“植物人。”

植物人!?

子夜的手紧紧扯着被子,浑身颤抖着,嘴唇出被她咬出来的血液,划过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丝绸被上,圈圈浸染,开出一朵朵妖艳的红色小花。

然后她被顾北辰圈在怀里,顾北辰伸出手指探进她的嘴里,撬开她咬着嘴唇的牙齿,低声吼道,“林子夜,如果你再咬伤自己,我现在立马去拔掉莫扬那小子的氧气!”

子夜终于松开牙齿,看了眼顾北辰手指上的牙印,然后趴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子夜哭醒过来时,顾苏芸和蓝佳琪已经离去了,顾梓楚也不见了,大概是顾梓楚将她们两个带走的,好像顾苏芸走之前呢,还留了一句话,她说,“林子夜,医生说,对于莫扬……特殊的人,可以唤醒他的概率会大很多……”

第二天,子夜趁着顾北辰不在,去了莫扬的病房。

子夜拐着腿,走到莫扬的病房前,顾苏芸正在给花瓶换新的鲜花,见到她来,并不吃惊,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往里屋走去。

子夜坐在放在莫扬病床旁边的红木凳上,看着眼睛沉睡的俊颜,眼里有蓄满泪水,忙伸手拭去,低低说道,“你别认为我是在为你哭……我只是眼睛被阳光刺了下……”

“林子夜,你这道题到底做出来没有,都一个小时了……”

“没有,不做了,你直接给答案吧!”

“没有?那你之前一个小时在干什么?”

“我在看你啊……”

“莫扬,你这个神经病,别以为你帮我挡树,我就会感激你……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更讨厌你啊,本来就是个闷烧鬼,已经很招人讨厌了,现在更让人讨厌了……”子夜伸手抚上莫扬笔挺的鼻梁,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说道。

“给你……”

“什么啊……”

“情路装啊,现在好多人穿呢,我们也穿出去兜兜风吧。”

“不要,像游行。”

“游行更好啊,多亮眼,多招摇啊,我们这样一穿,也好让那些对你动心思的女生转移目标。”

“恩……这倒是个好主意,林子夜,昨天你们班的有个男生是不是要约你去吃饭?”

子夜搓了搓莫扬冰凉的手,扯出一个笑,“莫扬,你还记得王胖子么?就是以前我们班一个男生,特喜欢缠着我,后来我硬要把你拉上去找他,告诉他,林子夜是你的女朋友,叫他不要动歪脑筋。你不知道那时你脸红得跟朝霞似的,神情也好扭捏,红着脸把我拽走……”

……

“莫扬,你做菜的时候,就不能多放点辣椒么?无辣不欢啊,无辣不欢啊~~~~~~”

“你一吃辣就长豆,很丑!”

“……你嫌弃我了?”

“好久之前就嫌弃了……”

“莫扬!”

“不过嫌弃久了,也就无所谓了,贼船上久了,也就不想下了……”

……

子夜低声笑笑,“莫扬,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等你醒过来,我就去菜市场买菜……”

“林小姐!”

子夜站起身来,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莫扬父母,淡淡打了声招呼,“伯父伯母好……”

莫母走到子夜跟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莫扬,眼里有藏不住的悲戚,冷冷道,“林小姐,我一点也不好……”

“林子夜,当年我确实小看了你啊……”莫振国走过来,对子夜说道,“一直以为你出现在扬儿的生活里,只是他一时兴起,可惜扬儿对你的兴头还真大,因为你还把自己还成了这副样子。”

“对不起……”子夜低下头。

莫母靠在莫振国的怀里,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良久,稳定心神,对子夜说,“林小姐,这次我们真的要好好谈谈……”

一个月后

“爸,晚上就不要去自修了吧,多累啊,一帮学生问东问西的……”

林父摸了摸子夜的头,笑着说,“见到那帮兔崽子,老爸心里也高兴啊,帮他们解解题也好的……”

“好……”子夜伏在林父的腿上,说道,“爸爸,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多运动,不要喝酒,不要吃太多糖,不要熬夜改作业,不要老对着电脑四处找题,不要老帮别的老师代课……”

“你这丫头,把老爸当小孩子啊,哪来那么多‘不要’……”林父叹了口气,无限宠溺地说道,“放心吧,爸爸会照顾好自己的,但是你呢,去那么远的地方,爸爸怎么放心……”

“呵呵,我这是出去长长见识,等我回来就变成海龟了……”

林父低笑两声,说道,“小夜,你不会后悔么?”

子夜抬眸,“爸,我就是怕自己会后悔,所以才去的……”顿了顿说道,“瑞士的医学在脑科方面确实是全世界最先进了,莫扬转到那里治疗,可以大大提升康复机会。我过去并不全是因为莫扬他母亲的的意思,我自己也是有这样的意愿……我问过医生,如果我每天能对莫扬说些话,帮助会很大的……”

“傻孩子啊……”

“我哪里傻了……”子夜把头蹭在林父的怀里,“爸爸,我会想你了……”

“爸爸也会想你的……”林父迟疑了下,问道,“小北知道么?”

子夜摇摇头,低声说道,“我还没跟他说过……”

“顾北辰,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好吃的……”顾北辰一进门,子夜就圈住他的手臂,兴奋地说道,“很多好吃的哦……”

顾北辰进屋淡淡看了一眼还放在案上的几本《教你如何做菜》,嘴角微微上扬,“今天肯定手忙脚乱了吧……”

子夜挑了下眉,“小女子天资聪慧,一学就会。”

“好,那我今天就常常你的天资有多聪慧,不过根据以前的经验,我应该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呵呵,那就多多指教了,入席吧!”子夜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赶忙脱下顾北辰的外套,欲要跑去帮他拉开椅子的时候,她被他一把拉在怀里,“别跑,你的腿伤还没全好……”

子夜忙趴在顾北辰的肩膀上,悄悄拭去眼角突然蹦出来来的眼泪,笑着说道,“好,我不跑,听你的……”

“今天怎么了,做那么多菜?”顾北辰看了眼一桌子的菜,“子夜,告诉我,为什么?”

子夜

子夜扬眉一笑,“你忘了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一个堂堂总裁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生日?真的好久没过了……顾北辰柔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本来是上网搜的,不过一搜,发现有好多版本的,我也不知道要挑哪个,后来问了顾梓楚才知道的……”

顾北辰眼里闪过一阵光,说道,“从小我不爱过生日,所以那个日子自己也不记得了,居然顾梓楚会记得……”顿了顿,“子夜,以后每年都过吧,就我们两个,这样那个日子,我就会记得了……”

子夜猛点头,然后站起身来,端起一杯果汁,对顾北辰说道,“……好,每年都过……我们一起过生日……”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我要宣布:漂亮的林子夜女士祝英俊的顾北辰先生,生日快乐,永远快乐,以后每天都能只记住开心的,忘记不开心的……”

顾北辰动容地笑笑,看着子夜,“谢谢……”

“顾北辰……”子夜惊叫一声,“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谢谢耶!你这个不可一世的大男人,终于对我说谢谢了……”

顾北辰轻笑一声,“你这个傻瓜!”

子夜看了眼顾北辰,一骨碌站起身来,说了句,“对了,我给你买礼物了,我去拿给你……”便跑到了卧室。

子夜忙擦去又从眼角蹦出来的眼泪,顾北辰,对不起……

子夜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顾北辰的跟前,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因为挺贵的,所以是用你给的卡买的……”

顾北辰笑笑,拆来盒子,里面躺着一条褐色绣纹的深蓝色领带。

“我本来看中一条白色的,但是程瑾说太女气了,我仔细想想,确实这跟比较适合你的气质,帅帅的气质……”

……

第二天,顾北辰看了眼自己左边的空出来的床位,心脏一阵紧促。

林子夜!如果你敢走,就给我试试!!!

顾北辰起身,心里传来强烈的恐慌仿佛就要把他吞没。

好,以后每年,我们一起过生日……

林子夜,如果你敢食言,我绝对不放过你!!!!

“顾北辰,你这个懒猪,怎么才起床啊,我已经做好早餐了呢……”子夜围着围裙,一脸笑意地看着顾北辰。

顾北辰上面猛地抱住她,紧紧地圈住她的腰,像是把她融为他的一部分一样。

还好,还好,一切还好……

子夜推开顾北辰,“搞什么啊,大清早的,我的手里还沾着油呢……”

顾北辰吃好早饭,拿起餐纸拭了拭嘴角,问道,“今天怎么有心思起来做早饭?”

子夜憨厚地笑笑,“昨天感觉自己的手艺还没全部展现出来,今天接着表现……”

子夜在顾北辰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晚上等你回来……”

顾北辰揉揉她的头发,“现在的性子倒安稳许多……”

子夜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我要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好了好了,去工作吧……”她推开顾北辰,柔声说道,“开车小心点……”

“晚上见……”

“晚上见……”

子夜望着顾北辰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以后你再也不会说我的演技差吧……

然后掏出手机,按键,“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

10点,子夜登上了去瑞士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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