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宋攸然都在接受各种考核与谈话。她表现得谦恭有礼，因知这次自己的机会很大，心头不是不雀跃的，至少能让母亲高兴坏了。据说周五领导班子会有最后一场讨论会，最终获得编制的同志将于周一开办相关手续。
宋攸然的情绪一直保持着异常的亢奋，但她控制得很好。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欣慰，觉得自己进步了。
江枫一直在闹腾她，“请吃饭，必须的！”
此次推荐名单里也有他，但因上学期体罚学生，被记下大过。此次估计也就是陪公子赶考的意思。他倒看得开，自嘲道，“明年，明年就轮到我了。”
宋攸然不知为何，倒对他存了几分歉意，于是安慰他，“放心，那餐饭一定跑不掉。”
杜云私底下便劝她，“别一副胜利者居上的姿态，什么事情不到最后，都还有不一定的变数。”她责怪地瞪她一眼，“成熟点儿。谨慎点儿。”
宋攸然唯唯诺诺称是。
傍晚沈晴朗便找到了办公室来。江枫和杜云都不在，宋攸然正打了饭在办公室吃，看到沈晴朗一脸郁郁的表情，便合上饭盒，问道，“怎么了？”
沈晴朗站在宋攸然面前，双手绞在一块，“我很烦恼。”
宋攸然道，“为了什么？”她凝神思索一下，“和芊芊吵架了？”
沈晴朗摇摇头。
宋攸然又道，“今天……被哪个老师骂了？”
沈晴朗再摇头。
宋攸然想了想，添了几分小心，“要不然，你爸爸妈妈吵架了？”
沈晴朗眨眨眼睛，“不是。”
宋攸然莫名地松了口气。
“是我爸爸和叔叔……”沈晴朗又道。
宋攸然的心提起来，“啊……是吗？”
“他们从来不吵架的，前几天晚上不知道为了什么，吵得很凶……”沈晴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还摔东西了！我想出去看，但是想姨拉着我，硬是不肯。我都急死了。然后，爸爸怒气冲冲地把我带回家去了，还警告我，不许我再去叔叔家！”
“啊……”宋攸然默然，沈天一贯温文儒雅啊，他哪怕表达愤怒也是忍耐的模样。他一定是有了受骗的感觉，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他们怎么可以背着他在一起？宁死也不行！
宋攸然不觉地动了动嘴角。
他真的爱她吗？还在爱着她吗？宋攸然并不肯相信。更大的可能，不过是婚姻的不如意，才让他试图从旧情里寻找慰藉。
她竟然能如此理智地分析与沈天有关的诸项事宜了，她很有一些钦佩自己。从前啊，从前的她只晓得一心一意地维护他，偏袒他，他若考试失利必定是老师超纲出题，他若与人争执必定他人之过错，即便他投不中蓝球，那也是那蓝球架的问题……沈天总是取笑她，傻孩子一个。
她嘻嘻笑，特满足。为了他，她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全世界为敌，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却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