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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亮是个严厉的女主人(3)

谈判又开始了。这次地球代表们不再妥协,显得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其中以北美代表为甚。教授则对地球的要求冷嘲热讽,而且和北美代表辩论起来毫不懈怠。莫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达成协议,只能在一旁暗自着急。

谈判之余,教授和莫尼研究马可最近计算的获胜几率,却发现胜算越来越少,快到百分之一了。莫尼心急火燎,但他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计算的,怎么可以让胜算增加一些。他只能继续做着马可派给他的任务——所谓的任务就是没任务。因为他发言经常会被记者误导向错误的方向,曲解本意,所以他只能一言不发地在一旁陪同。

教授告诉他如何对付记者:如果他觉得那个记者在误导,可以反问他一些难回答的问题,或是索性转而回答其他人的提问。

除了开会,教授每天都忙着和斯图亚特策划、密谋。

眼看第二次谈判也要宣告破裂了,委员会主席向教授和莫尼发了最后通牒,要他们答应地球联邦的要求,而且他们必须在几日内答复,否则会宣布月球的行为是叛乱。散会后,主席却找莫尼单独谈话。

他们怕莫尼再次带进录音机,进屋前专门搜身,结果什么都没搜到。莫尼把录音机藏在假肢上专门弄的一个凹陷处,可惜搜的人没有仔细检查他的假肢。他知道人们一般对假肢有厌恶的心理,能不摸就不摸,不会仔细检查的,所以把录音机藏到了那里。

主席对莫尼推心置腹地说,教授是个老糊涂,月球根本没有能力和地球打一仗,这样会把月球带入战争的。月球没有飞船,反攻回地球本土是不可能的。好好考虑一下地球联邦给的条件,就会明白没有别的出路。月球虽然是殖民地,却会有比较独立的地位,而且地球联邦为了适应统治月球的客观条件,会考虑从月球本土挑选“保护者”——就是月球人所谓的“看守”。说到这里,他说:“我们觉得你很合适做‘保护者’。”主席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莫尼。莫尼没有给出答复,只是答应回去考虑。主席说可以,你们好好考虑是否答应,给你们3天时间。

当天晚上,莫尼把情况告诉教授,教授找来了斯图亚特。斯图亚特早为他们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教授和莫尼终于离开躺了多时的病床。斯图亚特带着他们爬上屋顶去找早停在那里的一架小型直升机,把教授累得气喘吁吁。他们坐着直升机一路上兜了几个圈子来到飞船发射场,乘坐“云雀”号小型飞船离开。

“云雀”原本是供飞往卫星的小型飞船,但他们在进入轨道后瞅准时机,加速往月球方向飞去。监控台发现了异常,赶紧呼叫他们,他们装聋作哑,不予回复,这为他们争取了一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后,就脱离了雷达范围,再派飞船追也追不上了。更何况,也没有人会对于一个小飞船偶然的失常或者故障大加注意,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上面。

回去的路上莫尼很沮丧,说:“这件事情被我们搞砸了。”

教授大笑不止,问:“你猜猜我们现在的胜算。”

“既然以前就才几十分之一成功的几率,现在肯定是百分之百失败了。”莫尼茫然地说。

教授说:“不!现在我们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了!”

莫尼特别吃惊,欢喜非常,却不肯相信。

教授解释说:“你明白,只有月球停止单方面地向地球运输东西,月球才有救的。地球的那个委员会的主席是个政客,实在太聪明了,第一次开会的时候他差不多都答应下来我们的要求了,其实那是最危险的时期。如果他们除了不让我们独立,答应我们绝大部分要求,撤走军队,给我们一些物质,给我们改善福利,你想能有几个月球人愿意打仗?大家都想安稳地活着!我看苗头不对,就故意用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激怒他们,和他们争论,结果北美代表那个傻瓜就上当了。”

莫尼颇有些愤愤不平地说:“你们让我去地球,居然不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教授开导他:“地球必须得去的,不去我们开战就没有了理由,地球人也不会因为同情我们而向他们的政府施加压力让我们独立了。我们去那里,要完成的就是经过一番最大努力后争取独立后失败,这样才对我们的武装独立有用。你看,现在你的任务完成得多好!你不会演戏,如果不让你蒙在鼓里,能演得这么好吗?”这话说得莫尼心里痛快多了。

之后的聊天,斯图亚特让莫尼十分意外:他竟然是个十足的保皇派。他在筹划未来的时候称莫尼是名称优雅的某某亲王,给教授“封”了个很气派的统治者称呼,莫尼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经过了极其颠簸的着陆后——燃油用尽,想慢着陆也不行了——三人终于回到到了可爱的家——月球。薇赫很快前来迎接他们,给了莫尼一个极热烈的吻,然后又去拥抱教授。吻了以后,她热情地拥抱斯图亚特,给了他一个礼仪性的香吻。斯图亚特有些尴尬,一边被吻着,一边偷看莫尼的脸色。莫尼禁不住暗暗发笑,月球人怎么会怕男人吃醋呢?在月球上,女人完全是自己的主人,不必管别人脸色的。虽然斯图亚特很努力地学着月球礼节,口口声声要做月球人,但他仍然成不了一个地道的月球人。

他们来到月球的礼堂,被人们举起来,一个一个地传着,一直传进了礼堂主席台。这可是月球上能享受到的最隆重的待遇。

莫尼在地球被捕入狱的时候,一直祈祷着家人不要知道自己蹲监狱的事情。他本来还有些侥幸心理,他知道他的妻子中资格最老的那位蜜蜜不关心政治和新闻。可等他到了这里才知道,那件事全月球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他们的观点却大出莫尼意外:他们异常愤慨,认为这是对自己生活方式的侮辱,是对自己的女人的侮辱,一定要为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的女人而战。于是,这次所有月球人都积极备战。他心中充满了对蜜蜜的感激,他知道蜜蜜一定对这个看法的产生起了很大作用。

莫尼和马可通力合作,完善着石块发射场,还修了几个备用的,以便一个被毁,还有后备手段。因为地球飞船的首要目标肯定是石块发射场,所以他还注意训练采冰人组成的激光枪阻击队,以便在地球飞船轰炸石块发射场时能把它打下来。

他还一直为他们的士气比较低落而烦恼。有一天薇赫说,她手下的女战士想加入激光枪阻击队。莫尼认为这对体力要求太高,女人很难胜任,这本就不是女人可以干的活,不过他答应一试。结果出乎他意料,自从女战士来后,男性阻击队员因为这里能看到这么多的姑娘,训练积极性大涨,连迟到早退都没有了。莫尼对于姑娘们的训练结果也不做什么要求,她们能提高士气就帮了他的大忙。

月球表面有人居住的城市为防止空气泄露都建有外罩的,即使在城市内部也分好几层,一般些的城市就有四五层,比较好的城市,譬如月神市,分7层。现在外罩层数多就可以更多地防御导弹轰炸,所以有很多的密封门。原子武器是不指望防的了。政府对每个密封门都派驻些半大的孩子经常看着,也确保门的密封性。开始的时候大家每天都穿着压力服出入,好几个月过去了,没有什么动静,人们也就松懈了。

马可为了避免受损害,躲在月神市最下面的地底,这时候它极忙碌。因为马可太重要了,如果整个系统完全瘫痪,将不堪设想,所以莫尼等人又征用了香港区银行的电脑,还征用了其他所有可以用的电脑。马可根据它们的聪明程度和复杂程度来教它们干事。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对地球投掷石块所用的控制电脑。马可挑了台电脑不厌其烦地教,让它练习,自己来核对。最后它认为即使没有它的监督,那台电脑也完全可以独立完成控制工作了,就向莫尼保证说那台电脑可以完成得和它一样好。

莫尼还是每天忙忙碌碌的,有干不完的工作。有一天,他有些松懈,没穿压力服,突然警报大作,他顿时意识到,地球开始进攻了!莫尼机警地检查了附近的密封门,因为如果门工作正常,其他地方即使被地球部队穿破也不会殃及别处。在查看的时候他走到了他家的农场附近,意外地发现了地球部队穿破月球的表面防护层的地方就在他家农场上方!

莫尼跑往附近的通道,无意间经过一个广场,发现所有月球人都出来了,在和地球部队激烈厮杀。有很多小姑娘、小孩子、家庭主妇以及老人们,全都拿了可以作为武器的匕首、菜刀什么的,一边发出极其可怕的叫声,一边和武装到牙齿的地球部队战斗,毫不畏惧。莫尼本来没有什么爱国热情,一向觉得“为市政厅而战”之类的口号虚假得可笑,可是这时候他被心里满满的“爱国热情”所驱动,抛却安危,冲进人群加入战斗。

地球部队所有的士兵都死得很难看。开始时他们仗着武器好,很是勇猛,但后来被月球人的气势压了下去,最后全部被杀。月球人到后来不受降了。

这里战斗结束后,莫尼与他的战友以及其他部队的负责人联系,发现他们松散的组织在真正的危机到来的时候是一盘散沙,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没有能找到自己的部队,几乎每个人都是在战斗开始后就地加入战团。因为月球上的人们都很勇敢地保卫着家园,所以地球的部队没能推进多少。

月球的月神市共分7层,地球部队刚下到第4层就被全部消灭了。地球的进攻部队损失殆尽,只剩下飞船还在天上。之后,莫尼欣喜地发现,投石器以及激光队发挥了作用,打坏了飞船,飞船只能降落。

莫尼对地球人进行审问,得知这是一次精心准备的进攻。

耽误这么久才进攻,是因为相当部分时间用在了飞船进入轨道上。月球在近日点表面辐射很严重,没事没人会到地表看天的,不能肉眼看到飞船的来临,所以地球人挑选了这个时间发起攻击。而飞船先绕了一个大弯,从月球的远地端靠近,在那一面因为不可能有什么和其他星球的通讯,连雷达都没有,所以马可根本没能对这次进攻预警,地球人成功地偷袭了月球——不过在彪悍的月球人面前,他们依然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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