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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后记

2009年湖南文艺出版社将《海子最美的抒情短诗100首》和海子第一本诗集《小站》及海子诗作精选的诗歌朗诵CD三合一,以这部丰富又精美的出版物作为对海子离世20周年的纪念。此著首印15000册,很快售罄,很快又再版,海子作品在当代汉语文学界受欢迎的程度可想而知。

三者当中,《小站》作为单行本,是首次面世。附录于《小站》的,有我约的几位著名学者关于海子的文章;有我整理的1989至2009这二十年间重要的海子研究著述目录。独《小站》而言,我认为对当前的海子研究,有一定学术价值。3月26日在海子家乡的海子纪念活动上,我将我的“目录”呈与西川老师,他亦表示惊讶。

海子最美的当然不止是他的抒情短诗,我总是试图让大家也关注海子的长诗。有写作经验的人应该知道:小说如同谎言,篇幅越大越难成就;诗歌即兴短小、些微感觉想象尚易,鸿篇巨制、结构复杂的长诗要写好如同登天梯。海子的长诗写作如同天梯显现(当然不是雅各在伯特利看见的天梯),他自己在诗中也曾有相关的描述。我选海子的诗,希望让读者看到:有些精彩的短诗,其实是海子的长诗片断,我们不能欣赏长诗,谦卑一点,欣赏片断总可以吧。这也是我为什么选了几首海子非常精彩的短诗一般人觉得陌生的原因。因为这是海子某部长诗的片断。

《100首》是有特色的,除了长诗片断之外,我自己也曾说,海子是我喜欢的一位文学家,我选的这些诗,如同珍藏的珠宝,大都凝聚着我多年生命与记忆的摩挲,我熟悉它们如同熟悉曾经爱过的人。也许这部诗选的特色,是一个在海子家乡安庆的乡村生活了19年的“70后”的读诗经验和文学趣味。

这部出版物给我带来了一些安慰。这些安慰不包括一些人也将我列入当代中国的海子研究者的行列。对于海子,我只是一个读者,我只是一个因家乡也在安庆、海子家人比较信任的读书人,我不能算一个海子的研究者。

给我安慰的是一些读者,他们因看到这本书而高兴,进而写信与我、或以其他方式与我联络。这些曾经陌生的朋友给我的激动是大的,我知道他们与我联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海子的诗人形象和文字本身,我的激动是我们都可以分享海子的文字的美与锐利、感伤与炽烈。在这个分崩离析的世界,文学还可以如此凝聚人心,让一个个石头心变得柔弱相互碰触,这多少是件令人激动的事。

2009年暑假前后几个月、2010-2011年一学年,我均在美国访问和学习,有些海外的人,当他们知道我研究中国现当代诗歌,往往与我提起海子。海子不仅仅在中国,在那块被他称之为“亚洲铜”的土地上,也在令他痛苦万分的“太平洋”的那一边,为人所熟知、所景仰。我想说的,不是海子的影响什么的,而是:海子的诗作,被不同文化层次、社会背景的人长久地喜爱,可能是因为其中有一种当代汉语的平易又深切的抒情方式,海子的诗已不再是诗歌这种文体,而成了汉语的一种言说方式。诗人的有用与罪过、诗歌的社会功能云云,大约都在于此吧。

2010年暑假,我来到美国中部的伊利诺伊州大学厄本那-香槟分校(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简称UIUC),做该校的费里曼项目(Freeman Fellows Program)研究学者,居住在一个叫Orchard Downs的地方,此处草坪辽阔,又毗邻一片广阔的玉米地,当秋天来到,玉米收割,露出土地本身,对我这个久居局促的中国城市的人而言,已很久未见这样的情景,我心里涌出的是海子的诗句:“……丰收后荒凉的大地/黑夜从你内部上升//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黑夜的献诗——献给黑夜的女儿》)因着海子,这异域的风光,成为最中国化的情境。我想海子的诗,也许是这样,是汉语里许多人内在的语言。如西川在《怀念》(1990.2.17)一文中所言:“他的诗歌将流动在我们的血液里。”

如今湖南文艺出版社在《海子最美的抒情短诗100首》和海子第一本诗集《小站》的基础上,再度出版一本追求“精品中的精品”之品质的海子短诗选,我觉得极有意义。汉语的美,正蕴藉在这样的诗作当中。汉语作为一个民族的语言的表现力的提高,正需要这样的诗作的被广泛接受。

这本诗选是我再次浏览当前所有海子诗作而辑录,和《海子最美的抒情短诗100首》相比,多了我认为也很值得珍藏的4首短诗和3个长诗片断。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本诗选即将出版之际,我们看到诗人晴朗李寒兄在微博上提供的信息:海子刊发于《诗神》(《诗选刊》前身)1987年第9期(总27期)的三首诗《鸟的村庄》、《民歌》和《白蛇传》,西川老师编的《海子诗全编》和《海子诗全集》并未收入。经我查阅,作为目前海子研究最完整最权威的资料《海子诗全编》和《海子诗全集》,确实没有收入此三首诗。这是佚作,理当尽早公之于世。在此感谢诗人晴朗李寒兄!

此三首佚作,也让我想起我手头的两张海子诗歌手稿的照片。那是2009年3月,我再次看望海子父母,也是专程将出版《小站》和《海子最美的抒情短诗100首》作者所应得的所有稿费交与二位老人。二位老人很感动,也加上我也是安庆人,我的家乡离怀宁高河不远,几次接触之后,老人对我比较信任,在海子大弟弟查曙明在场的情况下,给我出示了当时海子出事后他们料理完后事从北京带回来的一批遗物,这批遗物装在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内,主要是海子生前详细批注过的一部书和部分零碎的手稿、日常有纪念意义的物件。手稿中包括诗作、记事本、也有类似西川老师在《海子诗全集》的“出版说明”中提到的“大学课堂笔记和讲课教案。”关于这些遗稿遗物,大部分我当时都已拍照,一直想整理出一篇有价值的文字,不想之后三年,有大半时间忙着去国外,无暇顾及。此次借着晴朗李寒兄提供的三首佚诗的信息,也将两张海子手稿上的诗作整理出来,一并五首,作为这本诗选的重要部分——“附录:新发现的未收入《海子诗全集》的五首海子诗作”。

诗集名“那幸福的闪电”,是我和陈新文兄长、诗人路云商量的结果,在此要特别感谢他们二位。我喜欢这个名字,它表达的是:海子那些经典的短诗,其中的忧伤、绝望、要命的美,会像“闪电”一样将你击中,这是好诗带给我们的“幸福”。

特别要感谢的是,西川老师愿意将他的《海子诗歌的来源与成就》一文作为本书的代序。我觉得这篇文章对于海子研究,是一份重要的资料。

最后还要感谢UIUC东亚与太平研究中心的Poshek Fu教授,Freeman Program的协调员Emily lewis女士,是这些令人尊敬的师长给了我在美国编辑这本诗选的美好环境。

愿您喜欢这本海子诗选。

荣光启

2011年5月4日·美国伊利诺伊州厄本那——香槟

2012年3月13日·修改于武汉

[1]乔治·索罗斯,匈牙利犹太人,知名金融家。

[2]华伦·巴菲特,美国人,知名股票投资人,金融家。

[3]羊腿子,巴尔扎克小说《公务员》中的人物,放高利贷者。

[4]摩根,美国人,钢铁、铁路大王。

[5]卡内基,美国人,金融大王。

[6]洛克菲勒,美国人,石油大王,其名字一度成为美国的象征。

[7]指示牌一般写有:留步,请仔细欣赏。

[8]普莱斯利,美国人,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著名摇滚歌手。

[9]威廉·曼彻斯特,美国人,著名历史学家。

[10]对上校军衔的戏称。

[11]对大校军衔的戏称。

[12]英国历史学家诺斯古德·帕金森发现的一条官僚机构自我繁殖和自我持续膨胀的规律,系行政系统中存在的可怕顽症,目前尚无药可医。

[13]沃尔玛,世界最大的商业零售公司,1999年在全球拥有四千家商店,一百零几万员工,销售收入居世界五百强第二,纯利润列第八位。此公司1962年由美国人创办。

[14]斯德特,一种扑克牌赌博,入局人数不限,每人先发一张暗牌,以后分四轮续发四张明牌,大小按同花顺、四同张、三同张、两对、一对排列,每次发明牌,牌大者下注,余者必须跟进,否则作出局论,五张牌发满,翻暗牌定最终胜负。美国兴七张头玩法,两暗五明,更富刺激性。

[15]日语,“你好”的发音。

[16]哀的美敦书,即最后通牒。

[17]巴登:德国著名赌城。

[18]拉斯维加斯:美国著名赌城。

[19]数字源于何清涟著《现代化的陷阱》。

[20]数字源于何清涟著《现代化的陷阱》。

[21]换叫:麻将用语,借指换了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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