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回国后的第二个圣诞节，路上飘雪，天灰蒙蒙的，雪点密密地扑向玻璃，心情也低沉到冰点。
原本是一个温馨祥和的节日，因为悲伤，更加寒冷。
圣诞节早上，打开我的空间，不知怎么翻到《流水帐》一文。读了几句想修改一下，没想到空间就此瘫痪了。次日换了台电脑登录，空间仍然打不开，但能够看到主页，然后，我看到了“郝志达教授于12月26日上午9点20分在奥克兰故去”的讣告。
震惊，还是震惊。
悲痛，还是悲痛。
难道，空间的瘫痪，也是冥冥中的一种暗示？而我偏巧要编辑的是写他的那篇文章。
自从我去年回国后，与他老见过两回，一次他来，一次我去。
去年九月间他和太太董老师去欧洲旅行，经停上海，曾一起在外滩欢聚。
而我今年十月回新渡假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得知他被确诊为肺癌，唯恐他时日无多，希望能够再次聚首。
还记得在他新居门前挥手告别的那个下午，我摇下车窗，他的神情有些凄楚，当时我在心中叹息，这还是我认识他七年间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老去。原来，人真的是有预感的，那一面真的已成最后一面。
平安夜时还在想，要不要给他老打个电话，后来想还是等到春节吧。然后还决定，新年假期时要多上他博客去看看，给他留言。可惜，都已经是徒劳了。
人生如过隙白驹。又一个可爱、有趣的人去了天堂。
而活着的我们，是否都表达了我们的爱？是否都珍惜了我们拥有的时光？
痛哉。
我失去了可以随时请教中国古代文化经典的一位良师，失去了最欣赏我文字的一位编辑，失去了可以常去蹭吃天津麻酱面、蹭喝特极绿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一个后花园，失去了在大洋彼岸可以随时借阅古书和史书、也长期帮我保存我那些宝贝书的一位书友，失去了经常嘲笑我开车太烂、但还是愿意借车给我开的一位好友，失去了留给我在奥克兰那些年最美好、最长久、最温暖的回忆的一位长者。
他享年七十五岁，原为南开大学中文系教授。他生前将在奥克兰渡过的最后一段生活汇集成书，留给爱他、也被他深爱的亲朋好友，书名就叫《不知身是未归人》。
2009年，因为他的离开，让我感到灰暗。心中无限哀思再一次涌起，唯能在心中默哀，愿他在天堂安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