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拉宽谅了妇女们,只要了几匹阿拉伯纯种马,然后骑上自己的马,牵上那几匹马离去。
安塔拉一行走明道策马疾驰,一路上想像着见到亲人的情景。阿尔沃遇险得救,喜不自禁,诗兴大发,随口吟诗赞颂骑士之王安塔拉:骑士之王啊,一位真英豪。
似锤勇者握,击下敌颅抛。
挥矛似雨注,马队难脱逃。
阿卜斯部族,无你荣自消。
你登双星宫,敌用凶眼瞧。
名扬阿拉伯,火土星害臊。
出战握胜券,谁功比你高?
身经百战役,穿心依剑矛。
纵马舞利器,众敌夺路逃。
几多大军狂,不抵君一招。
你乃至勇汉,谁堪相比较?
若无青锋刃,战火冲天烧。
救我出死渊,再生命一条。
你是我希望,厚恩必重报。阿尔沃吟罢对安塔拉的赞美诗,安塔拉连声感谢阿尔沃。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了哈尔迈勒溪边,离鞍下马休息,开始商量追赶阿卜斯部族大队人马之事。舍布卜说:
“凭知天知地、无所不能的主起誓,如果他们在我们离去三天之后起程,且听到了弟弟安塔拉的消息,我沿着土路走,两天便可追上他们。”
安塔拉说:
“你怎样再告诉我们实际情况呢?”
舍布卜说:
“我一弄明他们的情况,就回来告诉你们。依我之见,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立即去萨鲁赫山和阿里吉沙漠,在那里寻觅他们的足迹,一旦发现,连夜像公鸵鸟一样跑回来。”
安塔拉自我埋怨道:
“假若我们救出阿尔沃之后,我们还返回原来落脚的溪边,那该多好!我们错就错在没有和大队人马约一个见面的日期和地点。”
爱兽迷说:
“这倒没什么,希望总是有的。我们赶到阿米尔部族家园,定能见到他们。”
安塔拉说:
“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我不愿意到那个部族的家园去,因为我的青锋上还沾着他们的鲜血。若不是看在族王盖斯和努阿曼国王弟弟阿慕尔亲王的面上,我是不会离开也门的,除非我征服了那里的所有骑士英雄之后。我曾用青锋征服了许多地方。我得到了盖哈坦部族的宽谅。”
他们一直呆到天亮,因为舍布卜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回来,他们心神不安起来。
阿尔沃说:
“我猜想舍布卜定是在野外遇到了什么不测……”
[0412]路破追兵
阿尔沃接着说: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来到了既不认识路、也没有朋友的地方。”
爱兽迷说:
“阿尔沃,你的话使我想到很多事,我为自己感到惋惜,更为我的妻子麦席格和我的儿子赛比阿·也门担忧。我可爱的小儿子生于也门,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美名。”
他们在那里停留下来。因为舍布卜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回来,安塔拉心急如焚。正当他们万分焦急之时,忽见舍布卜像一阵风一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简直像一只雄鹰一样从萨鲁赫山俯冲下来。他们看见舍布卜突然出现,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他们急于问舍布卜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舍布卜满面灰尘,狼狈不堪。
安塔拉说:
“舍布卜,你久久不回来,让我好担心啊!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发现族人的足迹了吗?”
舍布卜说:
“阿卜斯部族人已经过了十阿堡,但是他们身后有追兵,若不是我离开你们去探听情况,恐怕他们会遭遇不测之灾。”
爱兽迷说:
“为什么会遭不测之灾?阿卜莱、麦席格有危险吗?她们会遭到那些魔鬼的俘获吗?”
舍布卜说:
“请你只问与你有关的事情。”
爱兽迷说:
“阿尔沃,这些事情可能会在我们不在族人当中的时候发生,你不要发这里没有朋友的呓语了。但期我们能够听到妇女的处境。”
舍布卜说:
“听我来说我看到的情况。我是鸡鸣时分离开你们的,当时想了许多事情。当我到十阿堡时,天都快亮了。我等到天明,期望能够探听到族人的消息。就在这时,我听到咚咚的马蹄声,响声很大,似乎人马很多。当时我心想:‘毫无疑问,这是阿卜斯部族人的队伍,他们的驼轿到了。我本与他们曾约定在这座山中的十阿堡会面。’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发现走在大队人马前列的是一个骑士,身材魁伟似山,骑着一匹阿拉伯纯种马,身披铠甲,手持长矛。我决计接近他,于是走到他的面前,想问问他究竟从何地而来。忽听他发出雄狮那样的呼呼哧哧的声音,继之愤怒地说:‘天房、玄石之主啊,助我一臂之力,让我的矛头刺穿那阿卜斯骑士安塔拉的胸膛吧,以解我心头之恨,雪我家族之耻。’说罢,他叹了口气,接着又说:‘啊,阿慕尔·本·代木拉,你好不幸呀!你是雄狮,你是无敌骑士,怎会丧命在那个黑奴的手下呢?’之后,他又叹了口气,伤心地一声大喊,吟诵起诗来……”
舍布卜学着那个人的腔调,背诵那个人所吟的诗句:双眼泪如雨,痛悼一英雄:
曾经迎灾难,心比顽石硬。
不期遭冷箭,贼奴夺其命。
不斩安塔拉,难祛我心病。
你杀阿慕尔,如伤我眼痛。
面对死者誓,令灾灭你顶。
直捣阿卜斯,人马扫一空。
妇幼成俘虏,批脸叫失声。
忆昔几多夜,孤胆入山中:
徒手擒雄狮,何惧人精英。舍布卜对安塔拉说:
“弟弟,我听到那个人在诗中提及你的名字,知道他是我们的敌人,于是想了解一下他究竟是什么人,属于哪个部族。我静等了一会儿,大军过去了,我发现他们有两千人马,随即尾随他们而去。我凑近一个人,问他们打哪里来,那个人说:‘兄弟,我们这支大军由许多部族人组成。现在要追击阿卜斯人,清算他们在也门的所作所为,报仇雪恨,将他们连根拔除。我们的头领是也门骑士英雄,名叫查基来·本·代木拉·基尼,安塔拉杀死了他的哥哥阿慕尔·本·代木拉·基尼,还抢走了他的未来兄嫂泽哈莱。’那个人吟了这样几句诗。”
舍布卜背诵道:利剑出入鞘,刃下显威风。
手起鼻开裂,面颊火焰生。
尊严尽消失,归返心苦痛。
情若世间事,有退有进攻。舍布卜接着说:
“我听那个人说过这番话,心中暗暗感谢开天辟地之主,是主让我了解了这个情况;不然,我们的族人定会遭遇大难。听罢,我就立即离开那里,迅速返回了。”
安塔拉听后,惊诧不已。舍布卜说:
“这个龟儿子算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找我们报仇?我们现在也门,何不送他一死!”
安塔拉说:
“舍布卜,你能在他们追赶上阿卜斯大队人马之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好让麦席格、阿卜莱心不受惊吗?”
舍布卜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首先出马,你们跟在我的身后,我要在白天而不是在黑夜露一手让你们瞧一瞧。”
查基来·本·代木拉是一位了不起的骑士英雄。他的母亲名叫“萨丽哈”,系奈米尔部族人。他的哥哥阿慕尔·本·代木拉被杀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便命令手下骑士准备出征。但是,他母亲不让他出征,对他说:
“孩子,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为你担心。如果我一旦命归天国,或者我出了什么意外,你怎样行动,全随你的便。”
因为母亲过分为儿子担心,常做恶梦,还不时讲给儿子听。就在这一年,查基来刚刚离开母亲,母亲就过世了。其时,查基来正率两千人马前往追击阿卜斯人的途中,简直不敢相信母亲已经离开人间。
阿卜斯大队人马出了也门大地,直奔希贾兹。查基来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发雷霆,说道: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即使他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上他们!”
舍布卜所看到的就是查基来·本·代木拉率领的大军,他们正在追赶阿卜斯人。他们当中有两成的人只是为了获得钱财。因为阿卜斯骑士人手少,又遇上了两千人马,便随他们越荒原,跨旷野。查基来带着人马急行,直到离阿卜斯大队人马只有一天路程时,舍布卜及其伙伴赶上了他们。
舍布卜见他们的马匹正在吃草,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已经赶上了敌人的大军,快与爱兽迷和阿尔沃商量一下作战的事情吧!”
安塔拉说:
“我们理应先夺取他们的马匹,然后转移至离他们有一天路程的地方。”
爱兽迷说:
“我们仅仅三个人,恐怕做不成这件事。”
安塔拉说:
“舍布卜只出半个人,就能抗击住他们。”
阿尔沃说:
“你们就不要惹舍布卜生气了。”
舍布卜说:
“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凭知飞蝗数量、行云降雨、创造万物的主起誓,如果你拿我开涮,我一定让你在关键时刻问我谁在谁不在。”
安塔拉立即说:“飞毛腿,你别起誓哟!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不然,飞毛腿,你能看到什么行动呢!”
舍布卜说:
“依我之见,我们立刻向他们发起进攻!”
安塔拉说:
“对!因为他们只有一个骑士英雄,要有一个人对付他,另外两人迎战那两千人马。”
舍布卜说:
“我有个比原来更好的想法。剑公,我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我和我的弟弟留在这里,埋伏下来。你和爱兽迷前往敌人的营地,尽可能地接近他们,他们走,你俩就跟着他们走。他们问你们的情况,你们就对他们说:‘我们来自也门的边远地区。听说阿卜斯人离开了这里,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向阿卜斯人讨还血债。我们本来很怕他们,但听说骑士英雄查基来要去讨伐他们,我们就跟着来到了这里。’这时,你俩要有一个人走近查基来,先向他问安,然后一矛刺穿他的胸膛,继之挥剑与他的手下人拼杀,并且大声喊‘阿德南骑士,冲啊!’你要边喊边冲杀。这时他们谁也就顾不上谁了。我们看到这种情况,立即策马出击。安塔拉冲在前面,边冲边喊:‘龟崽子们,我就是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随着他的喊声,马蹄荡起漫天烟尘,敌人以为阿卜斯大军的马队来了,加之他们的头领被杀,他们只得向荒原、山丘逃去。”
安塔拉说:
“舍布卜,真有你的!这个主意妙,解除了我们的忧愁。你在我遇到困难时,总能为我出些好点子,不愧为好兄弟、好伙伴。”
随即,爱兽迷带着阿尔沃策马飞驰而去,很快便到了那支大军跟前。查基来向手下人一声大喊,爱兽迷和阿尔沃走上前去。查基来问道:
“你们从哪里来?”
爱兽迷答应了一声,仿佛要与他对话,同时举矛向查基来的胸膛狠狠刺去,顿时见矛头从查基来的背后穿了出来。就在这时,阿尔沃高声喊道:
“阿卜斯人,阿德南人,冲啊!”
边喊边策马挥剑冲入敌军当中,横砍竖劈起来。安塔拉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一声呐喊,山摇地动,敌军胆战心惊,紧接着向敌军发动猛烈进攻。敌军见首领查基来被刺于马下,已经一命呜呼,又见黄尘飞腾,遮天蔽日,耳闻安塔拉高声呐喊,如同雷鸣,舍布卜紧跟其后,喊声惊天动地,尘埃如雾弥漫了整个荒原,不禁异口同声惊呼:
“不好啦,大军来啦,大军来啦!”
厮杀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敌军溃败,争相向荒原逃窜,有的急忙奔往自己的家园。
安塔拉、爱兽迷、阿尔沃和舍布卜欢聚在一起,相互祝贺平安无事。随后,他们收拾起战利品,带上敌人抛下的马匹,追赶阿卜斯部族的大队人马去了。
[0413]祸起玩笑
安塔拉一行接近阿卜斯大队人马时,太阳已经偏西。他们为将见到亲人而欣喜若狂。当他们走近伙伴们时,发现阿卜斯人已经准备投入战斗了。
安塔拉一眼望去,看见奥马拉拖着长矛向自己走来。
阿尔沃看见奥马拉,对安塔拉说:
“喂,骑士之王,瞧啊,你的朋友奥马拉过来啦,而且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列。看来,族人把我们当成了敌人。让我把他的坐骑杀死如何?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说我们想开个玩笑,来一个自我介绍。”
安塔拉说:
“剑公,万万使不得,因为奥马拉不会把这看作开玩笑,而且我们的族人也会感到害怕、吃惊,加之奥马拉愚蠢,又恨我们,恐怕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若把他的马置于死地,他的弟兄们会一齐向你发动进攻,再也不会听你说什么。”
阿尔沃说:
“骑士之王,我认出他时,就把我的蒙面巾摘下来;你发现问题严重时,就把我叫回来;你看这样好吗?”
“剑公,随你的意吧!”
听安塔拉这样一说,阿尔沃一声大喊,然后说:
“坏小子,你的大限到啦,准备厮杀吧!也门骑士杀了你们黑奴安塔拉及他的伙伴之后追击你们来啦!”
话音未落,阿尔沃呼喊着向奥马拉冲去,令奥马拉大惊失色。阿尔沃一矛刺中奥马拉的坐骑,登时人仰马翻。奥马拉的弟兄们见奥马拉倒地,急得撕扯衣服,把缠头巾拉到了脖子上,继之拔剑举矛,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啊,瓦哈卜呀,你好不幸啊!”然后直朝阿尔沃扑将过去。阿卜斯部族的大队人马因之乱作一团,喊叫声响成一片,整个大地为之震颤。族王盖斯及欧默尔亲王急忙召集所有骑士商量对策。
安塔拉对爱兽迷说:
“事情正如我之所料,因为族人处于惊恐不安的状态之中。我们给他们找麻烦了。”
说罢,安塔拉抽出宝剑,冲着大队人马厉声大喊,爱兽迷仿而效之,紧跟上前。二人猛冲一阵,将被围困的阿尔沃解救出来。安塔拉高声喊道:
“堂兄堂弟们,住手!你们有所不知,这是剑公阿尔沃;他是在和奥马拉开玩笑。”
奥马拉看见自己的弟兄们站在自己的周围,慌忙拔剑出鞘,摆出架势,要和阿尔沃拼杀,阿卜斯人急忙上前阻拦,同时高声对他说:
“这是你的朋友、伙伴阿尔沃;他在和你开玩笑。”
奥马拉说:
“弟兄们,阿尔沃想杀死我;若不是我的大限来得迟,我早就入坟墓了,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族王盖斯一时觉得为难,恐怕因此闹起乱子。阿慕尔亲王对他说:
“凭安拉起誓,在阿拉伯人当中,你的地位是众所周知的,帝王都比不上你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