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尔国王站在帅旗之下,身后号角齐鸣,鼓声喧天。这时,安塔拉一声令下,阿卜斯骑士们一同向着阿瓦尔国王的大军扑将过去,双方骑士拼杀开始。刹那之间,战马奔腾,荡起尘烟,剑拔弩张,此呼彼喊,烟尘飞扬,遮目挡眼,死神光临,颅飞胸穿,剑矛频出,鲜血迸溅……战斗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日落西山,双方人马这才脱离接触,各自向营帐回返。
一日厮杀结束,苏丹王阿瓦尔亲眼见识了安塔拉挥剑舞矛的拼杀英姿,不禁心惊胆战。
那天,安塔拉的威风得以展示,长矛刺及之处必见敌人胸穿倒地,青锋削到之地定见人头飞落,人仰马翻;回返之时,战袍上沾满了敌人的血迹,仿佛紫荆花绽开一片。
阿卜斯骑士们回到营帐,休息片刻后共进晚餐,随后派出两百名骑士巡夜,其余的人入睡安眠。
[0621]儿子失踪
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苏丹王阿瓦尔及其手下大军的情况。
阿瓦尔回到营帐,既没有吃晚饭,也难以入眠,心中的恐惧之意久久不消,躺在褥子上辗转反侧,总也合不上眼。
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骑士们纷纷上马,准备交战。过了不大一会儿,双方大军开始相互对搏起来,霎时,人喊马嘶,剑拔弩张,头颅点地,鲜血流淌,骑士进攻如海浪汹涌,马踏滚落在地上的首级如同踢球。阿卜斯骑士们奋勇冲杀,但见苏丹大军中的胆小鬼们拨马调头逃窜。伊斯拉非勒伊斯拉非勒,同哲布拉伊勒、米卡伊勒、阿兹拉伊勒并列为伊斯兰教的四大天使。谓世界末日来临时专司吹号角,使所有死人复活,准备接受安拉的审判。吹响了末日来临的号角,使所有死人复活,准备接受安拉的审判。勇敢者害怕丢人出丑,口里道出隐藏在心中的秘密。骑士们的耐心锐减,死神在威胁着自由人,怯懦者害怕一命呜呼。那天,明眼忽然失聪,天地一片昏暗,死神在战场起舞翩跹,人的周身在瑟瑟颤抖。那天的战斗就像安拉所言:“大难,大难是什么?你怎能知道大难是什么?在那日,众人将似分散的飞蛾,山岳将似疏松的采绒。”见马坚译《古兰经》“大难章”第5节。首级飞落点地,人心惊惶不安,身体瑟瑟发抖,灵魂离开躯壳,人们惊慌失措,鲜血流淌成河,利剑出鞘,马失前蹄,烟尘飞腾,人喊马嘶,正如诗人所描绘的那样:
尘土飞扬,鲜血喷涌。
长矛刺出,胸穿绝命。
断掌削鼻,手裁背弓。
腕折臂伤,头落肩空。
战激言寡,死神欢腾。
剑闪寒光,耐心失灵。
马蹄飞奔,鼓号齐鸣。
此进彼退,彼守此攻。
童发变白,夜幕掩明。
血流成河,黄沙染红。
矛刺剑砍,顿丧生命。
怯懦者逃,勇士猛冲。
战火仍在炽燃,长矛利剑依旧横飞,直到白日依山消失,夜色如期降临。这时,双方人马分手,各自回返自己的营帐。
那天的厮杀激烈空前,骑士倒下,血流成河,大地染成了红色。然而阿卜斯部族的骑士之王安塔拉却不愧是一头雄狮,手中青锋宝剑无敌,身上铠甲坚固无比,长矛挥及之处敌血喷溅,利剑削及之地头颅飞落,返回营帐之时,只见他的战袍上沾满了敌人的血迹,仿佛开满了紫荆花。
大家坐稳,劳奴·查拉姆走到安塔拉的面前,祝贺他战胜敌人,平安归来。随后,安塔拉让劳奴·查拉姆在自己的身旁坐下来,靠近他的儿子和亲人,并吩咐手下人端来饭菜,一起就餐。
大家吃饱喝足,安排好值夜巡逻的人员之后,各自安歇。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苏丹王阿瓦尔·本·迪纳尔的情况。
一日激烈拼杀结束,阿瓦尔及其手下大军损失惨重,境遇之可怕,足令童发变白。幸免丧命的骑士回到营帐之后,因为过度疲惫,难以忍耐,胳膊都抬不起来。那天,苏丹大军中的战死者长眠在了沙地上,伤者则像枯木一样躺在了荒野。阿瓦尔仔细清查军中的死伤人数,惊异地发现损失了两万人马,平安转回的有十二万五千人。见此状况,阿瓦尔高声喊道:
“骑士英雄们,你们看到我们今天与敌人交战的实际情况了吗?这样下去,这些歹人们会把我们的人马全部消灭掉的。”
正当苏丹王阿瓦尔与手下骑士们谈话时,安塔拉、劳奴·查拉姆及骑士们已经纷纷上马准备出战了。劳奴·查拉姆突然发现儿子萨福旺不在军中,问过大家后,大家都说没有见到萨福旺的身影。又问了许多人,谁也说不出个究竟。劳奴·查拉姆走去告诉安塔拉说萨福旺不见了。安塔拉问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说:
“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我还看到萨福旺在奋力厮杀呀!”
安塔拉听劳奴·查拉姆说不见萨福旺的踪影,顿觉眼前一片黑暗,心中闷闷不乐。劳奴·查拉姆因为儿子失踪险些昏迷过去。安塔拉立刻把舍布卜喊来,对他说:
“飞毛腿,有一紧急任务,非你去完成不可。”
“什么任务?”舍布卜急问。
“萨福旺不见啦!”
“凭安拉起誓,昨天,我还看到他在战场上奋力厮杀,像一头雄狮一样活跃凶猛啊!”
劳奴·查拉姆说:
“你说得对。夜里,他还和我睡在一个帐篷里,但他一夜没有睡着,一直在难过、哭泣,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当我醒来之时,不见了他的踪影,当时我以为他去了你那里,为你做什么事去了。”
安塔拉说:
“他没到我这里来。昨天天黑时,我倒见过他。我想,他定是去了某一个地方。凭安拉起誓,找不到萨福旺,今天的仗也就打不成了。”
说罢,安塔拉把阿尔沃·本·沃尔德喊来,对他说:
“兄弟,你是为我解除忧虑的能手。今天,你就和我的儿子出战,但期你们马到成功,大获全胜。”
随即,安塔拉把劳奴·查拉姆之子萨福旺失踪的消息告诉了阿尔沃,并说他为此事感到难过,心中一直惦记着萨福旺,不便出战。随后安塔拉退去,和劳奴·查拉姆一起站在帅旗下。这时,双方人马已经摆好阵势,拼杀开始。
埃苏布、迈赛拉、赛比阿·也门和马兹尼拍马像烈火一样冲向苏丹大军,骑士们随后紧跟,势如洪水倾泻。苏丹王阿瓦尔率领苏丹大军冲入战场,战马扬蹄,尘烟飞腾,铺天盖地,日光失明,仿佛黑夜降临;马蹄捣地,迸发出颗颗火星,明亮至极,活似盏盏明灯。勇敢者冲锋陷阵,无所畏惧;胆小鬼寻机遁逃,怯懦无比。宝剑横削竖砍,人头落地,命归黄泉;汗水与鲜血流在一起,胆怯者见之胆战心惊,想逃跑却找不到路线。日光在尘烟中隐去,大地上血光闪闪,天色变得黑暗。安塔拉朝伙伴们望去,见激烈的厮杀已经缓和下来,伙伴们似乎力不从心,支持不住激战,于是立即策马前往支援伙伴。舍布卜亦立即跃上马背,冲入苏丹大军阵内,一阵奋力拼杀,顿时看到苏丹骑士频频倒地身亡。当舍布卜冲到伙伴们的身边时,发现他们被苏丹骑士包围,处境危险,于是大声喊道:
“弟兄们,谁不奋力拼搏,就是丫头养的。弟兄们,向这些歹徒全力冲杀吧!渗渗泉、易卜拉欣立足处之主保佑你们取得胜利。我支援你们来了,全心全意为你们助战来啦!”
埃苏布听到伯父的声音,精神顿时振奋,斗志空前昂扬,又奋力与敌人拼杀起来。
安塔拉冲向敌军,拨开尘烟,所到之处,无不威风尽显。直杀得苏丹骑士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当他回到帅旗下时,发现劳奴·查拉姆也向包围他的苏丹骑士冲杀起来。
劳奴·查拉姆原本就是一位骑士英雄,历经数战,坚忍不拔,击退了周围的敌军骑士之后,又回到了帅旗下。
埃苏布、阿尔沃、迈赛拉、埃穆莱及其伙伴们一直战斗到夜幕垂降,方才撤离战场,回到营帐。他们在营帐中,争相描述安塔拉的战斗英姿,并赞美埃穆莱英勇善战,经验丰富,一旦冲入敌阵,顿时见敌军东逃西散。
苏丹王阿瓦尔的大军回到营帐,相互谈论起所遭受的损失。他们说:
“我们之所以遇到这么大的灾难,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带来了这么一大批异乡骑士,就凭她那点儿人马,连我们的边界都进不来……”
阿卜斯骑士们谈着谈着,说起了萨福旺。一提到萨福旺的名字,他的父亲劳奴·查拉姆就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边落泪边说:
“无疑我的儿子不是战死在了沙场,就是被敌人俘获去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弄明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话未说完,劳奴·查拉姆已经泪流满面,哭成了一个泪人……
[0622]救萨福旺
舍布卜急忙走到劳奴·查拉姆面前,对老人说:
“主公,你不要哭,不要着急!我舍布卜定在天明之前给你带来准确消息。”
说罢,舍布卜叮嘱安塔拉及其所有伙伴,一定要保持高度警惕。他对众伙伴们说:
“弟兄们,我现在就去找萨福旺。如果天亮时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得出战。”
随即,舍布卜转身离去。片刻后,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萨福旺失踪,说来真是一件怪事,原因十分离奇,令人难以理会。
舍布卜出战与苏丹王阿瓦尔交手,一箭射中了阿瓦尔的坐骑,阿瓦尔人仰马翻,跌落在地。舍布卜和萨福旺一起将阿瓦尔抓住。苏丹骑士见此状况,一齐冲了上来,把阿瓦尔从舍布卜、萨福旺手中救出。将他护送回营帐。
阿瓦尔有惊无险,平安回到帅帐中,对手下骑士们说:
“你们已经看到,这些阿卜斯骑士真是太厉害了。那天杀死了我们的许多弟兄,今天我又遇到了这么大的危险,竟然差点儿让萨福旺及另一个奔跑如飞的人俘虏去。我的坐骑被那个人用箭射死了,幸亏弟兄们及时救出了我,不然我不知要受多少苦。”
这时,古苏尔·本·高海来对苏丹王说:
“大王陛下,让我去把那萨福旺弄来,让你好好教训他一顿吧!”
阿瓦尔惊问:
“他的周围有那么多骑士保护,你怎么能够把他弄来呢?”
“我用计谋将他弄来呀!因为我知道他恋上了霍马穆的女儿阿玖白姑娘,我有办法让他乖乖地跟着我来到你的帅帐前。”
“既然如此,你就快快行动吧!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遵命。”
说罢,古苏尔转身向阿卜斯骑士大军的营帐走去。一个时辰的工夫,古苏尔来到了阿卜斯人的帐篷群中。
古苏尔来到萨福旺的帐篷旁,听到萨福旺在帐中唉声叹气,不住地吟诗,诗句中总是提到阿玖白姑娘的名字。一听到萨福旺念叨阿玖白姑娘的名字,古苏尔不禁心跳加快,心想:“机会来了!”古苏尔是个足智多谋之徒,立即蹑手蹑脚走进了帐篷,向萨福旺问过安好后,说道:
“萨福旺,你有所不知,你的心上人阿玖白姑娘让我给你带话来啦!”
“她有什么话?”萨福旺急问。
“你有所不知,二十天前,她的父亲过世了,因为老人家听说阿卜斯人进到了这个地方,杀死了很多人,又听说你和你的父亲加入了安塔拉的队伍,忧虑满怀,郁闷而死。姑娘的父亲过世之后,姑娘把我叫去,她对我说:‘家父死了,许多族人打我的主意,但我自幼就爱上了萨福旺。我发过誓,我非萨福旺不嫁。因此,我求你去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今天,我就是来告诉你有关她的情况的。萨福旺,如果你心里真有她,你就马上跟我一起走,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萨福旺一听,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立即回答道:
“好吧!”
随即,萨福旺跟着古苏尔走去,边走边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心里最爱的就是阿玖白。”
萨福旺骑着马,古苏尔步行跟在后面,越旷野,不多时便来到了阿瓦尔·本·迪纳尔的大帐附近。古苏尔说:
“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到营地要一匹马。”
古苏尔走去,见到苏丹王阿瓦尔,说:
“大王陛下,我已用计谋把萨福旺给你带来了,快派人跟我去把他抓来吧!我让他在小溪旁等着我呢!”
随后,古苏尔把如何引诱萨福旺出来的过程向苏丹王阿瓦尔讲了一遍。苏丹王听后,一时简直不敢相信。
古苏尔走后,萨福旺离鞍下马,在小溪畔正想着见到心上人之后的欢乐情景时,忽然看到自己被众多人马包围起来,不禁心惊肉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骑士们把萨福旺带到了苏丹王阿瓦尔面前,萨福旺陷入沉思,不知当时是黑夜还是白天。苏丹王盯着他问道:
“歹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丹王阿瓦尔上前一脚将萨福旺踢倒在地,一阵毒打,直到打得萨福旺皮开肉绽。手下人建议阿瓦尔把他杀掉。阿瓦尔说:
“现在还不能杀他,待我把安塔拉抓来,将他俩一起杀掉。”
说罢,阿瓦尔让十个大汉将萨福旺带走并关押起来,随后赏给古苏尔锦袍一袭,金币若干。
萨福旺就是这样被俘虏去的。
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安塔拉跃马出战,冲在他前面的有阿尔沃、迈赛拉及众伙伴们。他们还带着劳奴·查拉姆一起出动,以便让他暂时忘记儿子失踪的痛苦。
苏丹大军也出动了,行进在大队人马前面的是苏丹王阿瓦尔·本·迪纳尔。
前面已经提到,飞毛腿离去寻觅萨福旺的踪影,安塔拉因此心中甚为不安,不知舍布卜的情况如何。正当安塔拉想冲入战场投入战斗之时,忽见一骑士策马冲上前去,进入战场,其姿势与任何骑士英雄都不相同。只见那骑士在马背上翻滚戏耍,令双方人马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