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8]线悬两命
苏丹王阿瓦尔及苏丹大军的骑士们返回家园,族中头面人物聚集在阿瓦尔周围,对他说:
“我们要和这些人拼杀到底,想把他们全部消灭掉,我们一定要出动全体骑士,一举结果他们的性命;如若不然,他们的骑士之王安塔拉搬来救兵,再想收拾他们,怕是困难太大。假若安塔拉在军中,他们的作战能力会大大提高,恐怕我们什么也得不到。我们没有见过比安塔拉更英勇善战的骑士了。”
他们商定第二天全体出动,与阿卜斯大军作战,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一夜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两军一场对杀,大地上布满了死者的尸体,众多灵魂化成了鬼魂。胆小鬼们后悔坚守战场,纷纷夺路逃遁,勇士们坚定果敢,冲锋呐喊。阿卜斯骑士奋力保护自己,直到白日过去,夜色来临,方才返回营帐,仍然感到力不从心。
就这样,一连三日四夜过去了。第四天,由盖达阿骑士组成的支援大军赶到,连同哈姆族骑士,共计七万人马。阿卜斯骑士见援军到来,欣喜不已。与此同时,苏丹王阿瓦尔及其手下骑士得知此消息,自感困难临头。苏丹骑士们对阿瓦尔说:
“大王陛下,我们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无疑是安塔拉搬来了救兵。如果情况果然如此,安塔拉真的回来了,我们所面临的结果不是死便是伤。”
阿瓦尔说:
“究竟来了些什么人,你们害怕成这样?我将亲自出战,即使他们的人马比我们多上数倍,我也要把他们消灭干净,你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见援军到来,埃穆莱欣喜不已,热情迎接他们,向他们诉说她和阿卜斯骑士遇到的困难,并谈到他们的卫士安塔拉如何失踪,还把军中骑士被杀、被俘的情况向援军叙说了一遍。
阿卜斯大军及援军期盼奔赴战场与苏丹大军交战,心情急切,枕戈待旦。
营帐前的篝火在燃烧,终于送走了黑夜,黎明带着微笑来到了人间。双方骑士跃上马背,披坚执锐,精神抖擞,像公牛一样急于投入角斗。勇敢者冲在前头,胆小鬼总是落后;勇敢者视死如归,胆小鬼畏首畏尾。喊声四起,此呼彼应,声震长天,大地颤动。
苏丹王阿瓦尔带着众骑士冲到战场中央,激烈刺杀开始。阿瓦尔对手下骑士们说:
“你们不抓住俘虏,或者没有杀死敌人的证据,谁也不准离开战场回返!”
苏丹骑士们听大王这样一说,个个意气风发,人人摩拳擦掌,发誓不消灭盖达阿、哈姆族骑士,决不下战场。鼓号齐鸣,天翻地覆,人喊马嘶,苏丹大军骑士争相投入战斗。
阿卜斯大军握矛佩剑,纵马冲向战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冲在最前面的是埃穆莱及其儿子埃苏布,安塔拉的弟弟马兹尼、穆基德·本·马利克紧跟其后。劳奴·查拉姆带着本部族的骑士投入了厮杀。万马奔腾,大地在马蹄下颤动。首先冲向敌人大军的是埃苏布,因为父亲安塔拉的失踪使他斗志倍增。埃穆莱率领盖达阿骑士向苏丹大军发起冲锋,劳奴·查拉姆带领哈姆族骑士向敌人大举进攻。
苏丹王阿瓦尔率领的十万人马立即迎战,顿时喊杀声大作,尘烟腾空,山摇地动,灾难频生,灵魂飞离躯壳,黄土被血染红,骑士尝尽屈辱,不时面临险情。假若童子乳儿看到那天的厮杀情景,定会头发变白,脸上皱纹层生。黄尘飞扬,仿佛苍天闭上了眼睛,大地上全然失去了光明。利剑削及之处,定有头颅飞落在地上,长矛刺到之处,必有胸膛穿孔,鲜血喷涌。骑士捐躯,尸体成堆;活着的人争相诉说苦衷,激战继续进行。
埃穆莱、埃苏布斗志弥坚,冲破敌人的重重包围,屡为手下伙伴解除忧患。白天尚未过去,夜幕未曾垂降,勇敢者频频倒下,死神死死盯着所有人的脸面,双方人马这才呼唤停战,各自向营帐回转。回到营帐,骑士们争相诉说所遇到的危险及看到的可怕场面。埃苏布的战袍上沾满了敌人的血迹,好像紫荆花在他的身上开遍。
苏丹王阿瓦尔回到营帐,禁不住怒气冲天,心中痛苦不堪,担心因作战失利,从此失去已经占领多日的家园。就在阿瓦尔忧愁缠心之时,忽见达卜大地之主霍马穆的使者来到了他的面前。使者向阿瓦尔行过吻地大礼,问过安好,然后说:
“主公大人,就请为我们的胜利而高兴吧!大王霍马穆派我向你报喜,劳奴·查拉姆的儿子萨福旺和安塔拉·本·舍达德已经落在我们的手中,我们的大王决心在自己的土地上把二人绞死。”
苏丹王阿瓦尔一听,暗自欣喜,心花怒放,立即向使者赐赠锦袍一袭,下令击鼓鸣号。继之,阿瓦尔对使者说:
“凭主神起誓,你们的大王抓住了这个魔鬼,为我们解除了忧患。安拉让你们的大王长命百岁,益寿延年。”
阿瓦尔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问使者:
“那萨福旺和安塔拉是怎样落入霍马穆大王手中的呢?是谁把他们送到了他那里去的呀?”
使者告诉阿瓦尔,说是霍马穆的千金阿玖白设巧计使二人落网被俘的。
阿瓦尔说:
“阿玖白姑娘干得真漂亮,就连英雄好汉也难以与之相比啊!就请你详细讲给我听一听吧!”
“遵命!”
使者随即开始对苏丹王讲述阿玖白姑娘智取二英雄的详细过程:
大王陛下,自打你派使者去见达卜大地之主霍马穆,向他叙说了那个魔鬼给你带来的麻烦和家园面临的威胁之后,我们的主公十分难过,担心自己的家园也将被那个魔鬼占领,手下骑士被杀。他反复沉思,心中不胜忧烦。他的女儿见父王闷闷不乐,得知他的忧虑原因之后,对父王说:
“父王,你大可不必为此事感到忧虑。他们当中的那个黑肤骑士正在遭受着从未有过的屈辱之苦。你若同意,我可以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来。”
父亲听后说:
“既然如此,你就快快行动吧!”
阿玖白姑娘换上男子的衣服,决计向着旷野走去,不久来到了阿卜斯大军的宿营地。当她正在寻觅劳奴·查拉姆的帐篷,在帐篷群中转来转去时,也许是安拉有意成全她的举动,忽然听到萨福旺又哭又诉的声音。她听萨福旺吟诵诗歌:
此有钟情者,夜深终难眠。
体弱非因病,心被忧虑缠。
日思意中人,长夜苦做伴。
不知疾何在,郎中发此言。
内心存怕意,双眼泪不干。
欲止泪双流,爱神有话谈。
切望莫弃我,誓约不容叛。
唤声阿玖白,怜悯莫迟疑。
暗惠我一瞥,纵然无话传。
信为欢迎意,似亲临家园。
誓凭二女神二女神:即指拉特、欧萨。心诚寄情恋。
萨福旺刚吟罢诗,阿玖白姑娘便进了帐篷,向萨福旺问安致意。萨福旺急忙回礼。萨福旺问:
“小伙子,你是何人?”
阿玖白姑娘微微一笑,然后说:
“我说‘圆月’哥,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啦?”
“凭主神起誓,我真不认识你。”
阿玖白听萨福旺这样一说,立即摘下蒙面巾,并说道:
“你这么快就把阿玖白忘到脑后去了?”
萨福旺简直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竟是意中人。于是急忙一跃而起,上前亲吻阿玖白的双手,对她说:
“亲爱的,你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呀?”
“说来话长,自打你失踪之后,我遭到了常人不曾遭受的苦难。因为想念你,我食不甘味,夜不成寐,身体消瘦,整日里精神恍惚,险些丢掉小命。因为家父打猎外出,我才得到了机会,于是骑上马来到了你这里。我把你接走,把家父的王权交给你掌管,让我与你共同生活在达卜家园。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你快些跟我一起走,全力实现我刚才说的目标吧!”
被人唤作“圆月”的萨福旺,听阿玖白姑娘这样一说,自觉恋情甜美无比,如在梦中。萨福旺说:
“你稍等等,叫上安塔拉,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安塔拉对我们的事情最热心,有他和我们一起进入你们的家园,定可轻易占领它。”
“那就快些行动,谨防出现意外,不然会遭到麻烦的。”
“遵命!感谢安拉保佑我如愿以偿。”
说罢,萨福旺让阿玖白姑娘留在那顶帐篷里,自己去接安塔拉,把情况告诉了他。安塔拉立即带上武器,随萨福旺来到了阿玖白姑娘所在的帐篷。
阿玖白姑娘见安塔拉进了帐篷,急忙上前问安,又见安塔拉体壮似狮如牛,心中暗自一惊。安塔拉见姑娘亭亭玉立,美若天仙,说道:
“赞美伟大安拉的创造,好漂亮的姑娘,怪不得小伙子深深爱上了这位绝代美女!”
阿玖白随后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他俩。阿玖白说:
“快点行动吧!但愿我们能在家父打猎回来之前赶到达卜大地。”
由阿玖白带路,他们离开帐篷,向着旷野走去。负责保护阿玖白的二十名骑士紧紧跟随在他们的后面。安塔拉走得匆忙,甚至忘记带上舍布卜。
他们一路策马急行,不久来到了达卜大地。阿玖白对安塔拉说:
“主公,快马加鞭吧,争取天亮之前赶至家园,免得被人发现我们的行踪。”
当他们接近城池时,忽见霍马穆的近臣们全都出来迎接他们,一一向阿玖白姑娘问安。阿玖白向他们问到她的父王回来了没有,他们说:
“没有十天八天,大王是回不来的。”
所有这些行动和话语,都是阿玖白出发之前策划安排好了的。
安塔拉继续前进,而心里却打起鼓来。听人们那样一说,他又感到放心了许多,相信阿玖白说的全是实话,安心地和她一起走近城堡大门。他们刚走近城门,守门大兵立即围上阿玖白,问陪着她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阿玖白回答道:
“他们都是苏丹王阿瓦尔派来见我父王的使者。”
他们刚一进城门,未等安塔拉醒悟过来,五百名荷剑持矛的大兵一拥而上,安塔拉连宝剑都未拔出鞘,就被绳捆索绑起来了。
这时候,安塔拉才晓得这全是那位姑娘策划的阴谋。
大兵们把安塔拉和萨福旺带到霍马穆面前,霍马穆见那安塔拉壮如雄狮,便问:
“坏小子,你怎敢图谋我的家园?”
安塔拉说:
“因为我手中有青锋宝剑。若不是你阴谋将我骗来,你将有灭顶之灾,我会挥舞长矛利剑,将你的人马全部杀光,让你的长矛变短。”
霍马穆一听安塔拉发此狂言,便说:
“我能立即砍下你的脑袋……”
讲到这里,那位使者对苏丹王阿瓦尔说:
“大王陛下,安塔拉就是这样被引诱到达卜大地之主霍马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