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苏布进到宫中,向波斯科斯鲁行吻地大礼,祝波斯王国昌盛繁荣,长治久安。波斯科斯鲁看到埃苏布如此礼貌周到,心中不胜喜悦,遂令埃苏布及其随行人员落座,并吩咐宫仆们送上饭菜。宾主用过餐,又见打更人送来拜火教徒酿造的陈年老酒,晶莹透明,胜过情人的眼泪。掌酒人轮番为宾主斟酒,歌女们引吭高歌,舞女们翩翩起舞。波斯科斯鲁喜在脸上,乐在心中。科斯鲁向埃苏布及其随行人员赐赠锦袍、重礼。
波斯科斯鲁向埃苏布问他的父亲近况如何,说道:
“我好久没有听到你父亲的消息了,他为什么没到我们这里来呀?”
埃苏布再次向波斯科斯鲁行吻地大礼,祝波斯王国繁荣昌盛,然后回答道:
“大王陛下,只因战事频繁,出征不断,所以家父无缘拜见陛下,还请原谅家父礼数不周。”
埃苏布在马达茵的波斯科斯鲁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天天佳肴,日日美酒,间或到校场一试身手,从校场返回时,则带回波斯科斯鲁赐赠的大批钱财和珍宝,过着轻松快乐的日子。
有一天,忽见一侍卫官带着一封信来见波斯科斯鲁。那侍卫官向科斯鲁行过吻地礼,然后将信递到科斯鲁手中。科斯鲁打开信,看过之后,不禁怒火中烧,险些鼻子流血。周围的官员见科斯鲁大怒,个个惊恐,人人不安。
原来那封信是沙姆大地上的拜占庭皇帝写来的。
埃苏布见波斯科斯鲁大怒,以为自己及随行的阿拉伯骑士将面临灭顶之灾。宰相穆比赞见埃苏布神情异常,恐怕他会在宫中闹事,于是走到波斯科斯鲁跟前,问信中写了些什么内容,科斯鲁说:
“相爷阁下,如你所知,拜占庭皇帝每年要向我们交纳土地税,今年,他又像往常一样派人来向我们送交土地税,不料路上遇到了一帮阿拉伯劫匪,劫匪们抢走了他们送来的财宝和马匹,还杀死了他们的人。相爷阁下,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穆比赞宰相说:
“大王陛下,我们立即派人去追杀那些阿拉伯劫匪,夺回他们抢去的财宝,将他们全抓起来,带到陛下面前。我们一旦抓住他们,就将他们全绞死在宫中。”
波斯科斯鲁听后说:
“相爷阁下,我们的军人没有作战经验,难以在劫匪盘踞的地方与他们周旋呀!依我之见,就派安塔拉的儿子埃苏布及其随行骑士去捉拿劫匪,由我们向骑士们提供作战所需要的战马和武器,让骑士们夺回被抢去的财宝,将劫匪抓回来。如果埃苏布大获全胜,收回被抢之物,我们就任命埃苏布做阿拉伯人的总督,取代易雅斯·本·盖比萨。你看如何?”
当时,易雅斯·本·盖比萨就在波斯科斯鲁那里。易雅斯本是波斯科斯鲁派驻阿拉伯的总督,统管着也门的阿拉伯人。
宰相穆比赞听科斯鲁这样一说,马上走去把的想法和科斯鲁安排告诉了埃苏布。埃苏布听后说:
“大王陛下,我和我的手下骑士去为大王夺回那些财宝,纵然有亚历山大大帝阻拦,我也不需要他人帮助、支援我。”
波斯科斯鲁一听,满心欢喜,即令宰相去为埃苏布及其手下骑士准备需要的战马、长矛、宝剑、盾牌和锁子甲。
宰相穆比赞立即执行科斯鲁的命令,带着众骑士去挑选作战所需要的一切……
[0665]书信来历
说起波斯科斯鲁收到的那封信的来历,还有一个奇妙而有趣的故事。
波斯科斯鲁的税收来自于诸族王。这一年,拜占庭皇帝照往常惯例,派了一位名叫欧拉仕·本·米赫拉氏的将军,带着若干名加萨尼骑士到波斯科斯鲁那交土地税。欧拉仕将军是一名骑士英雄,强悍善战。当他带着手下人穿行洪流谷时,忽见谷腹中闪出七十名彪形骑士,人人似妖,个个如魔。为首的是一名黑皮肤骑士,身材高大如柱,身裹锁子甲,坚固无比,剑矛不入。这个黑皮肤的骑士名叫埃杜班·本·阿慕尔。
埃杜班比起同族的骑士们都健壮有力、英勇善战。族王阿慕尔见其勇敢过人、果敢善战,于是任命他为骑士首领,对他特加关照爱护。
有一天,族王阿慕尔去了阿米尔部族。族王离去三天之后,一位名叫马立克·本·苏维德的人带着叶尔布阿部族的五百名骑士对凯纳奈部族发动突袭,抢走了他们的所有骆驼。当他发现没有一个男子从村中走出来时,知道村中没有骑士留守,于是带着人马进村向帐篷发动突然袭击。顿时叫喊声四起,村中的小伙子们立即跃上马背,想收回被抢走的骆驼,牧奴们纷纷起来支援他们与来袭的敌人进行战斗。这时,马立克·本·苏维德策马直朝帐篷周围的人们冲杀过去,一时间妇女和孩子们哭喊声响成一片,救命的呼声此起彼伏。
那天,埃杜班正在一个牧场看护驼群,听到村中的财宝被抢、妇幼遭杀的消息,立即骑上一匹毛黑似夜的好马直返村庄。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手握锐利无比的长矛,一阵风似的飞驰而去。当他看到来袭的敌军骑士时,冲他们厉声大喝道:
“我是埃杜班,我是妇女和孩童的卫士,又是征服大将军!”
继之策马像出山的洪流一样扑向敌人,与敌人展开了激战,强行将来犯者赶出了村庄,又在牧奴和自由人的协助下,将来犯之敌赶出了他们的家园,使得来犯的每个骑士恐惶不安,连连败退,慌忙逃窜。
马立克·本·苏维德见手下骑士逃到了荒原,又见埃杜班还在后面追赶,便拍马向着埃杜班扑将过去。他对着埃杜班喊道:
“喂,阿拉伯歹徒,今天我就让你尝尝绝命酒!”
接着,马立克·本·苏维德又对着手下骑士们喊道:
“你们赶快给我杀回来,向埃杜班发动猛攻,不然我就让你们死在我的宝剑之下,让人们引以为戒。”
听马立克这样一说,骑士们纷纷朝着埃杜班扑来,想与他厮杀一番。
埃杜班立刻挥矛迎战,将上来的第一个人一矛戳于马下,第二个顿时人仰马翻,第三个遭战火烧死,第四个倒地身亡。一连十个骑士命断,敌人方才停止了进攻。
眼见天近黄昏,马立克又看到埃杜班那样勇敢善战,深为其余的手下骑士的生命担忧,于是亲自上阵,想与埃杜班较量一番。
埃杜班见马立克冲过来,立即紧握长矛,毫不迟疑地迎上去,一矛刺入马立克的前胸,矛头穿背而出,但见马立克即刻落马倒在血泊之中,仅仅挣扎了两下,便一命告终。
继之,埃杜班边策马驰骋,边吟诵道:
凯旋骑士勇,出战叶族徒。
合力攻坚过,荣光归自属。
夜来偷袭村,马嘶人疾呼。
歹徒马立克,焉抵狮威武!
策马斗群敌,尘烟若迷雾。
妇幼遭劫持,心惊抖不住。
挥剑入战场,敌身首异处。
肤黑有何耻,豪迈终归吾。
须知丑海贝,内里藏珍珠。
叶尔布阿部族骑士见头领马立克·本·苏维德脸贴黄土,不禁心中大惊,又见埃杜班虽然年纪轻轻,却勇不可挡,所向披靡,纷纷夺路逃向荒原。埃杜班奋力追击了一个时辰,方才返回收拾敌人丢下的马匹、武器等战利品。
过了两天,凯纳奈部族族王阿慕尔从阿米尔部族家园回来了。妇女们围聚在族王四周,把埃杜班勇敢善战、解救被俘妇幼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族王述说了一遍。族王听后,欣喜不已,立刻将埃杜班叫到面前,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当面解除埃杜班的奴隶身份,任命他为一百名骑士的头领。从此以后,埃杜班开始率领骑士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常常攻击奇袭各部族的阿拉伯游牧人,致使阿拉伯人谈之色变,害怕有朝一日遭他偷袭。埃杜班劫来大批金银财宝,让族王阿慕尔空前富裕起来。
阿拉伯人当中盛传着关于埃杜班的一个最奇妙的故事。相传,有一天,埃杜班坐在自家的帐篷门口,忽然有一个人走来,对他说:“埃杜班,如果我带你到一支满载金银财宝的驼队那,你将驼队拿下之后,能分给我相当一部分财宝吗?”埃杜班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若真有这样的好事,我拿下那支驼队之后,金银财宝任你取拿。”
这样的机会果然来了。有一天,那个人急匆匆来到埃杜班面前,说:
“埃杜班,机会来啦!”
“什么机会?”埃杜班忙问。
“你有所不知,拜占庭皇帝每年都要给波斯科斯鲁送交土地税。拜占庭皇帝派马队送来的财宝多不胜数,不仅有金银、布匹,还有罗马美女、男仆女婢,只有一千名加萨尼骑士护卫着满载金银财宝的骡队……”
埃杜班听说财宝满载,忙问:
“他们走在哪条路上呢?”
“就在洪流谷中。”
“我一定要追赶上他们!”
说罢,埃杜班立即披挂上阵,带着七十名披坚执锐的彪形骑士,纵马飞驰,向着洪流谷进发了。
他们到了洪流谷,埃杜班便看到了那支马队,于是冲着马队大喊一声:
“快放下金银财宝,逃命去吧,免得丧身在这个山谷之中!”
马队的骑士们回答道:
“你没有胆量拦截这些财宝,因为这是拜占庭皇帝送给波斯科斯鲁的土地税金。你既不能阻拦我们前进,也不能对这批财宝产生贪婪之心。”
埃杜班听他们这样一说,不禁勃然大怒,一声大喝,然后说:
“他妈的!我比他们更应该得到这些财宝。”
那些骑士们听埃杜班骂了他们的两位君王,于是将财宝交由随行奴仆保护,策马向着埃杜班冲去,并且怒问:
“歹小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旋即,一千名骑士一齐向埃杜班发动猛攻。
埃杜班见此状况,立即拍马迎击,挥矛刺入第一个冲上来的骑士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其余的加萨尼骑士见此情景,惊慌不已。埃杜班对着他们大喊道:
“加萨尼骑士们,你们一千个人向我一个发动进攻,安拉会诅咒你们的。你们说你们是英雄吗?难道你们不晓得阿拉伯头领对等交战的习俗?”
加萨尼骑士听后,一个名叫海达士·本·米赫拉仕的骑士朝同伴们大喊了一声:
“你们全都后退!”
这时,只见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纵马冲到两队人马之间,既未吟诗,也没说话,直朝埃杜班扑将过去。埃杜班挥矛迎击,一矛刺进那骑士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第二名骑士冲过来,埃杜班没有让其在战场上驰骋多久,一矛刺入他的口中,矛头穿后脑勺而出,当即一命告终。紧接着,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名骑士冲过来,也都相继倒在血泊之中。加萨尼骑士大军仍然未停止进攻,一一上阵与埃杜班拼杀,一连二十个人被杀,加萨尼骑士这才大惊失色,停止了进攻,不敢再与埃杜班交手了。
埃杜班策马左右驰骋,连声叫阵,不见加萨尼骑士出列,于是吟诵起诗来:
敌马望见我,仿佛神有惊;
泪水簌簌落,似眼患炎症。
出战畏狮现,恐惶心脑疼。
策马退敌军,剑削逞英雄。
夜下挥利剑,敌倒血泊中。
剑矛相对撞,平地落繁星。
黑马毛似夜,奔驰快如风。
出入烟尘里,崎岖若坦平。
熄灭篝火堆,矛头照夜空。
凯纳奈族人,满脸绽笑容。
加萨尼骑士头领海达士听过埃杜班的诗句,看到他的战姿及倒地身亡的众弟兄,拍马向着埃杜班冲去,一声大喊:
“你这个黑奴才,下贱人,没爹没娘的孤儿,快回你的家园去吧!我是善战的大英雄海达士·本·米赫拉仕。”
埃杜班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立刻挥矛迎战,二人顿时猛烈厮杀起来,剑矛相击,火星四溅,足令童发变白。
埃杜班见海达士身材高大,攻势凌厉,一时有些发愁,但他迅速振作精神,怒狮般地向着对手扑将过去,一矛刺入海达士的咽喉,矛头从后脖颈穿出,海达士当即落马命丧。
加萨尼骑士见首领落马身亡,仇恨勃发,举矛挥剑向着埃杜班冲过去。眼见众敌朝自己冲杀过来,埃杜班向手下骑士一声呼喊,众英雄立即像俯冲直下的雄鹰一样扑向加萨尼骑士,顷刻间尘烟腾空,矛飞剑舞,身首分离,马失前蹄,秘密变成公开,优势化为失利,矛刺胸穿血流,剑削头颅落地。
加萨尼骑士眼见埃杜班及其手下人所向披靡,勇不可挡,纷纷调转马头,躲开那些勇敢冲杀、不怕死的凯纳奈部族英雄,向着荒野拼命逃去,边策马,边相互呼喊道:
“快逃命啊!快向荒野逃啊!”
埃杜班紧追不舍,一直把他们赶到离村庄很远的地方方才回转。
埃杜班回到伙伴们当中,大家热烈祝贺他平安归来,大批财宝落入他的手中,心中欣悦不已。他们收拾起死者丢下的马匹和武器,高高兴兴满载而归。
幸免丧命的加萨尼骑士直奔马达茵而去。他们见到易雅斯·本·盖比萨,把路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易雅斯听过他们叙说的情况,拍案而起,坐立不安,怒不可遏,立即跃上马背,将骑士们召集在一起,对他们说:
“弟兄们,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人只有经过艰难考验,才能赢得光荣。眼见送来的财宝被凯纳奈部族的一个黑肤劫匪抢去,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依我之见,我们立即追杀这个劫匪,趁波斯科斯鲁还没听说这件事,把财宝夺回来,免得大王再派大军出征讨伐,尤其是安塔拉的儿子埃苏布及其手下三百名阿卜斯英雄都在这里,说不定国王会派埃苏布去追击敌人,影响我们在国王心中的地位。”
手下骑士听后,立即披挂完毕,在易雅斯率领下出发了。但是,此时此刻,波斯科斯鲁已经收到了那封信。当时埃苏布等骑士正在国王那里饮酒,国王看过信,立即派埃苏布率领手下骑士踏上了追讨埃杜班的征程。
[0666]将成战俘
易雅斯·本·盖比萨率领手下骑士越荒野,穿沙漠,一路策马疾驰,终于赶到了幼发拉底河畔,追上了正在返回家园的埃杜班及其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