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尘烟下,众敌惧三分。
多少骑士至,有来无归运。
驰骋疆场上,面对剑矛林。
敌众夺路逃,家园化烟尘。
埃杜班吟罢诗,猛狮似的朝着敌人扑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山摇地动,又像骤然发怒的公驼一样,挥剑策马,将敌群冲散。正当埃杜班全力进攻之时,坐骑忽然一尥蹶子,将他掀翻在地,不等他站立起来,敌人一拥而上,把他俘虏了,然后将他带到他们的头领赛尔哈的面前。
前面已经提及赛尔哈曾被埃杜班刺伤落马倒地,手下骑士立即赶过去将他从马蹄下救起,为他包扎好伤口,使他幸免被埃杜班俘获。赛尔哈眼见埃杜班成了俘虏,心中大喜,忙对手下人说:
“把他捆绑在他的马背上,好让我把他带回部族家园,当着众乡亲和宾客们的面杀掉他!我们立即回返!”
“遵命!”手下人异口同声回答。
未等赛尔哈上路,忽见山间荡起一片尘烟,片刻过后,烟尘下闪出一队人马,像雄鹰一样俯冲而下,个个面呈褐色,人人披坚执锐,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身后跟着三百名阿卜斯、阿德南骑士,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就在他们当中,精神抖擞,生龙活虎,行动敏捷,马快如风。
安塔拉看见驼轿,再也捺不住性子,当即策马猛冲过去,手下骑士紧跟其后。安塔拉大声喊道:
“阿卜斯骑士,冲啊!”
他的儿子埃杜班急忙应声:
“父亲,快拿下这些歹人!弟兄们,奋力挥剑冲杀啊!我的意中人戴阿德被他们掳去啦!只因我的坐骑尥蹶子,使我不幸落马,才被他们俘获。”
安塔拉听儿子这样一说,怒不可遏,如疯似狂,向着敌人猛烈冲杀过去,阿卜斯骑士挥矛舞剑,像屠驼宰羊一样将敌人斩杀。安塔拉挥剑策马,左刺右砍;迈赛拉、马兹尼、埃苏布勇猛空前,所向披靡,屡见敌人落马倒地。
赛尔哈眼见此情此景,一时茫然失措,头蒙眼黑。埃苏布认出赛尔哈是敌军头领,拍马直扑过去,快如精灵,顷刻与之近在咫尺,只见埃苏布立在马镫子上,举矛猛刺过去,直穿赛尔哈的胸膛,赛尔哈顿时落马,一命呜呼。
阿卜斯骑士冲杀不止,赛尔哈的手下骑士多数丧命,只有那些胯下坐骑跑得快的骑士才得以逃生。明哈勒趁双方激战之机逃脱,本想带着女儿戴阿德逃往荒野,不期被一名阿卜斯骑士追上,一剑把他送入了黄泉。舍布卜和海德鲁夫把奄奄一息的埃杜班救了出来,并将戴阿德接回,大家都为埃杜班与心上人戴阿德重聚而欣喜若狂。人们问及姑娘的父亲,戴阿德告诉他们说,因为父亲想带她逃走而命丧荒原。此时此刻,只有她的母亲和她在一起,母亲边流泪边抱怨女儿。戴阿德对母亲说:
“妈妈,如果你不想和我们一起走,你就从这里直接回自己的家园去吧!”
母亲思考片刻,然后说:
“我回自己家去,在乡亲们中间生活更安全放心些。”
戴阿德答应了母亲,并告诉了埃杜班。随即,埃杜班给了戴母男仆女婢各五名和若干峰上等的骆驼。戴母告别自己的女儿,埃杜班一直将她送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阿卜斯骑士们大获全胜,踏上了返乡之路。走在大队人马最前面的是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他看到自己那三个如虎似鹰的儿子,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不禁心潮翻滚,诗兴难抑,舞动着手吟诵道:
万赞归主神,亲人得团圆。
皓月当空照,玮珠挂中天。
欢乐已降临,厄运业去远。
从此再不见,嫉妒与冷眼。
病疾得痊愈,生活得平安。
忧虑与惊悸,一去不复返。
林园香草盛,茉莉秋牡丹。
群姑争相迎,铃鼓笛声欢。
堂妹阿卜莱,居我心田间。
系我魂所在,无时不思念。
安塔拉吟罢诗,骑士们无不欣喜。这时,埃杜班也深深沉醉于爱情之中。他说:
“父亲,你吟的诗句勾起了我的诗兴,我想以你的诗韵吟上一首。孩儿若不跟从父亲,不会有什么出息。我很喜欢父亲的诗意,因此想用同韵和诗一首。”
说罢,埃杜班吟诵道:
戴阿德到来,有情人团圆。
万赞归安拉,欢迎发心间。
钟情戴阿德,当初起一眼。
爱入魂血里,如洪将地漫。
只要活世上,此爱永不变。
纵使筛盛水,海枯顽石烂。
苦挣日已去,欢乐业回还。
此情告乡亲,闻之俱欢颜。
吾父安塔拉,吾母赛尔娃。
新娘戴阿德,美景眼前现。
埃杜班边走边和戴阿德谈发生的事情,并告诉她说,安塔拉就是他的生父。
戴阿德听后非常高兴。
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舒尔拜大地和赛阿德山,他们回到家乡,乡亲们热烈欢迎他们。
第二天,安塔拉为他们举行盛大宴会,席间安塔拉向骑士们介绍了他的儿子埃杜班如何勇敢善战、所向无敌,而且善于发号施令,不让波斯科斯鲁。大家听后,都为父子相见感到欣喜,祝贺声此起彼伏,宾主沉浸在盛大节日一般的欢乐之中。
盛宴结束,安塔拉去见阿卜莱,发现妻子愁眉紧锁,无精打采。安塔拉问:
“堂妹,你怎么啦?”
阿卜莱说:
“坏小子啊,你看看同族的人,有谁像你一样这样行事?你把我害苦啦!你竟然又娶了三个女人,完全忘记了你曾是在丘山上穿着粗毛袍牧放骆驼的贱奴。我本是大家闺秀,你离开我走你的吧!你现在有了像赛尔娃、迈哈丽娅这样的妻子,你跟她们去吧!”
安塔拉听后感到难过。他对阿卜莱说:
“亲爱的,我的心中只有你。不过,堂妹,我可以把这几位优秀骑士的母亲赶走。”
阿卜莱听后嚎啕大哭起来,安塔拉急忙好言劝慰,然后和阿卜莱一起过夜,终于使阿卜莱安静了下来。
一夜过去,安塔拉从酒醉中刚刚醒来,牧奴们纷纷赶来见安塔拉,向他诉苦说牧场因为连年少雨而牧草长势不好,牛羊骆驼面临着饥饿之灾。安塔拉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把舍布卜叫来,对他说:
“胞兄,牧奴们说牧场上的草长势不好,你知道我们的牲畜很多,而这里的牧草不足以养活它们,你知道哪里的水草丰美吗?”
[0677]转移之战
舍布卜说:
“我知道有那么两个地方,水草再丰茂不过了。其一是赛哈拜勒沙漠,另一个则是鸵鸟窝、乌鸦草原、野狼峪。在乌鸦草原与野狼峪之间有一个地方,名叫‘齐特谷’。赛哈拜勒沙漠上有多处牧场,那里水源丰富,是罕札来部族的属地,人烟稠密,互为亲朋,另外还有一支强有力的大军。鸵鸟窝、乌鸦草原、野狼峪一带土地宽广,水源充足。这两个地方都可取,你愿意去哪个地方,可以任选其一,均可以安身立命。”
安塔拉听舍布卜提到这两个地方,思考片刻之后,问道:
“胞兄,这几片土地能让我们的骆驼、牛羊和马匹有充足的草吃吗?”
“没问题,足以养好我们的牛羊、马匹和骆驼。不过那里的人是不会停止战斗厮杀的,因为谁也不会甘愿将自己的土地让给别人,尤其是那些愚昧的阿拉伯人。”
“胞兄,你赶着骆驼去赛哈拜勒沙漠吧,让迈赛拉、埃苏布跟你一道去,由埃杜班负责保卫他们。”
“好吧,就照你的安排办。有这三位英雄在,足以与两万人马作战。”